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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衙门断案
    路柔实在是太过淡定了,吴天原本的气势在路柔的眼神下,也不由得变弱了许多。

    “你家里势强,自然是说什么都有的,我家里不过是平头百姓,哪里会说得过你家。我也不想怎么着,只是想要些银钱回去,为我那卧病在床的母亲医治罢了。”

    “好一个卧病在床,不知道你母亲得了什么病?”这样拙劣的借口,只有不知内情的人才会相信。

    吴天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已经昏迷在床了,是什么病有这么重要吗?”

    其实哪里有什么病,不过是丢了脸,在家里不敢出门罢了。吴天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向路家敲上一笔,也好为将来打算。

    “奇怪,你为了你母亲来出头,自然应该是个孝子的,怎么连自己母亲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

    “我来是为了要你家赔偿,才能有银钱给母亲请大夫,眼下没有银钱,请不了大夫,自然是不知道母亲是得了什么病。”

    “那就更奇怪了,你母亲病得起不了床,你竟然还有工夫在这里闹腾,怎么着也应该先请大夫,然后再来找我家才是。怎么如今反过来了,莫不是比起卧病在床的母亲,你更看重银钱?”

    “胡说,你莫要信口雌黄,随意污蔑我。我乃读书人,读了圣贤书,懂了圣贤理,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不亏是读了些书的,果然比吴婶口齿伶俐多了。

    路柔又扫了吴天一眼,“那倒是更奇怪了,你说家中无钱为母亲请大夫治病,那你怎么还穿着富贵人家才能穿得起的皎月?”

    人群中议论纷纷,不知道皎月名号的,自然是要问一问皎月是何物,知道的少不得要解释一番。这皎月是路州有钱公子哥最爱的衣料,布料颜色都是极为风雅的好颜色,料子更是舒适合身,一匹皎月最少也要卖到十五两银子,可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什么皎月,你可不要胡说,我家境贫寒,如何能用得起皎月那样的好布料。”吴天下意识就反驳,若是承认穿了皎月,那不是自打脸面了。

    “家境贫寒?你可真会说笑,平日里上课都是用的最好的笔墨纸砚,一年下来也要花费数百两银子,又怎么能称得上家境贫寒?”想到这两日查到的东西,路柔面色更是冷了几分。

    人群中发出惊呼,一年光是笔墨纸砚就要数百两银子,那家里是多有钱啊。

    “胡说八道!”吴天心虚,“我根本没有钱来读书,又怎么会一年花数百两银子买笔墨纸砚?路家虽然家底丰厚,可也不能空口白牙污蔑我。”

    “你说你没有读书?”路柔一时没能忍住,笑出了声,“那你的腰带是哪里来的?”

    “我的腰带自然是我自己的,与你又有什么干系?我家虽是贫寒,可一条腰带还是买得起的。”

    “你骗人,那腰带是路家书院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腰带,无他,实在是路家书院人人都有的东西,想认不出来都难。

    “这腰带是我路家书院独有的,能有这条腰带的人,除了书院里的学生,那就是书院的先生了。你既然没有读书,那难道你是书院的先生?”

    吴天哽住了,他日日都会带着的东西,自然是没有想到会因为这个暴露自己。现在没有读书的话说在了前头,自然是不能承认自己是书院学生的事。可是说自己是先生,那万一被人认出来了,岂不是更尴尬了。

    “你也不必想理由了,方才你可是亲口说过自己读过圣贤书,现在却立马换了说法,我家书院里可没有你这样人品高洁的先生。与其在这儿花费心思编瞎话,去想那些不靠谱的借口,倒不如老老实实回家去。”

    吴天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回家,想要的东西还没有要到,他可不会白跑一趟。“是,我是在路家书院读书,可这和我今日来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去了。”路柔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也知道这吴天肯定难缠,索性就将吴婶做过的事通通说了出来。“今日诸位就听我讲一件事,前些日子,我家里出了些事,府里有人传我的谣言,说我……后来查出了幕后之人,这最开始传谣言的竟然是我家做工做了几十年的吴婶。”

    这可真是个大反转,原本同情吴天的人又羞又气,羞的是自己不知内情就站在吴天这边,险些冤枉了别人,气的是吴天厚着脸皮利用他们的同情心。

    这样的情况下,被吴天骗了的人当然不依了,纷纷开始指责吴天。

    吴天都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当然不会被这些人的几句话就逼退。“你们懂什么,别人说什么你们都相信吗?自己不带脑子说话,现在倒是反过来怪我了,你们好意思吗?”

    “吴天,吴婶真的病了吗?”路柔看吴天中气十足和百姓们吵嚷的样子,就觉得吴婶活得实在是太可悲了,有这么个儿子,还能掏心掏肺对他,实在是……

    “当然是真的,我娘病得厉害,现在就躺在家里不能动弹,你要是知道错了,就该拿出一千两银子来,也好让我早点给我娘请大夫。”反正都闹大了,那多要一些也是应该的。

    “一千两,你也真是开得了口。你知道一千两是多少吗,就敢狮子大开口。”路柔真是要被吴天的厚脸皮惊呆了,她活了这么些年了,可没见过这样的人。

    “当然知道,一千两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很多,可对你们路家,那不是九牛一毛的事吗?”吴天果然厚脸皮,大言不惭的话说起来也是顺溜得很。

    “就算是九牛一毛,那也不会给你。”

    “凭什么,你可是害了我娘,难道现在的富人就如此猖狂了吗?”吴天仿佛不曾听到路柔先前说的那番话,吵嚷得十分大声。

    “你是聋了不成,刚才我已经和大家说清楚了,本来就是你娘先做错了事,我不将你娘告到衙门去,已经是看在了这几十年的情谊上了。现在我不找你们麻烦,你们怎么好意思找过来的,真当我们路家好欺负吗?”

    “你!”饶是吴天平日里巧舌如簧,也没能回得上这句话。一瞬间的犹豫,气势瞬间就输了。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该回去了?”路柔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只要吴天就此歇手,她就不再追究。

    “今日若是不给银子,我就坐在这大门前不走了。”反正都理亏了,那倒不如抛了脸皮,死皮赖脸也要弄些银子回去。

    “那好,既然你不走,那我们就来说说,你这些年占了我们路家多少的便宜。”本来还想放过吴家,现在是吴家不依不饶,她也不会再客气了。

    “什么意思?”吴天不明白路柔的话,只以为路柔是在吓唬他。

    “我已经叫人查过了,你爹是帮人砌房子的,最忙的时候,一年也能有个二十两左右,你娘在我们路家一个月月钱是二两银子,一年就是二十四两,也就是说你家一年四十多两,可你一年在笔墨纸砚上就要数百两,你这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家里也是有些存银的。”吴天心慌了一下,眼珠子一转就找了还算合理的理由。

    “存银?从哪里来的?莫不是把大家伙儿都当了傻子,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说路柔不相信,就是旁边围着的一圈百姓也不相信。

    “是啊,得存多少年才能够你一年的嚼用。数百两银子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银子怕不会是来路不正吧,不然谁家能有这么多。”

    “有可能,一年挣个四五十两,根本不够的。”

    吴天还是咬定了银子是自己家的,“就不能是我家祖上留下来的积蓄吗?”

    “就算是你家祖上留了积蓄,那也不够你的花用。你家祖上不过是有几亩薄田,怎么可能存下这么多银子?今日我就来为大家解个惑,吴家这个银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吴婶从前是逃难来了路州,然后被我家收留,就一直留在我祖母身边伺候。因为可怜她的身世,祖母待她一向宽和,时间久了,也就很信任她了。前些年祖母过世,吴婶也就调到了厨房,不过也只是让她做一些轻省活计,正经也没什么累的。”

    “本来这样也是挺好的,可偏偏有人不安分。这两年我家里人都不在府里,所以府里一直都是管家在管着。这次回来,我们就趁这个机会清点了一下祖母留下的东西。这不清点都不知道,祖母的首饰和摆件少了好些,而且少的还是比较贵重的。东西少了自然是要好好找的,这一找才晓得,原来都是吴婶偷拿了。”

    “不可能,我娘绝不会做这种事!”吴天立即反驳,虽然他知道路柔说的都是实话,可那些东西换的银子都花在他身上,他绝不会叫这件事坐实,那样他就要有牢狱之灾了。

    “会不会做,不是由你说了算。我们路家好歹也算是书香门第了,也做不出冤枉人的事,就花了些功夫来查,这不,在城中好几家当铺找到了丢了的东西,人家可是都认得吴婶了,这你可赖不掉的。”

    “这,或许是你串通了当铺来诬陷我娘的。”

    “笑话,我为何要串通当铺,你娘虽是在我路家几十年了,可我家若是不想留你娘,那直接叫她回去就是了,还用得着耍这种手段?”路柔仿佛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说这样的话,难道不觉得自己是个没见识的吗?”

    “我……”

    “你不必多说,我说再多的话,你也只会觉得是我陷害你娘。与其在这里浪费辰光,倒不如咱们一块儿去一趟衙门,叫衙门断案,你也能心服口服。”

    吴天当然不会去,他要是去了,倒霉的可是自己。“我不去,谁知道你会不会和官差大人提前串通,到时候还是我吃亏。”

    “何人胆敢污蔑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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