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仔细打听,必定要把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我要知道所以细节。”
“是,奴婢这就去。”
胡卓群心中难安,皇上从未对胡家发过难,如今只是这样一件小事,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只怕这其中是另有隐情啊。
因为玉兰故意散播的缘故,香兰并不曾耗费什么功夫就轻松将事情的始末打听得清清楚楚。
“早朝的时候,皇上……事情就是这样。”香兰说完就做好了承受胡卓群怒火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胡卓群并没有暴怒气。“好啊,路家人真是了得,不过是在望京待了短短几年,竟敢如此大张旗鼓和我胡家对上,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不成。等着吧,我们胡家如今是被皇上打压了,可总有一日,这仇会报回去的。”
“娘娘,今日柔妃没来,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这事,所以才不来的啊?”香兰没被骂,脑瓜子都转得快了许多。
“你说得对,我说今日她怎么没来,原来是有这么个缘故在啊。前些日子,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我这永福宫,如今她家里得了势,就现出原形了。”胡卓群冷笑一声,“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甜头就叫她失了分寸。”
“娘娘不必和这种小人计较,没得把自己气坏了。柔妃那样的小人,一时得势就敢翻脸不认人,娘娘,要不要给她个教训?”
“自然是要的,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只怕还以为自己能踩在我的头上了。我前些日子忍着她,可不代表我怕了她,等着吧,如今我肚子里可是有个护身符呢,要是不好好利用这个护身符,岂不是大大的浪费。”胡卓群抚摸着肚子,心里已经盘算起该如何利用腹中的孩子来设计路柔了。
“这有什么,咱们怎么着也得先去皇上跟前儿告一状才是。”说起缺德的主意,香兰倒是很有一套。
胡卓群将得来的纸条扔给香兰,“你是看不懂这上面写的什么么?家里分明已经传了信,叫咱们保全自身,你现在叫我到皇上跟前儿告状去,这不是上赶着叫皇上不痛快?皇上不痛快了,咱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活?”
“娘娘,您这是把奴婢的话想岔了。奴婢不是叫您去为家里的事求情,您只单单说柔妃的事就成了。您现在肚子里可是有个金元宝,皇上第一个孩子,肯定是很看重的。您只要说柔妃这些日子日日都要到永福宫来打搅,您不堪其扰,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舒服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皇上定会觉得恼怒,一个柔妃而已,难道还能和皇上的血脉相比?”
“你这会儿倒是满机灵的。”胡卓群满意地点头,“去将脂粉拿来,给我把脸抹得白一些,也好叫皇上看看我到底有多虚弱。”
“得嘞,奴婢保管弄得叫人看不出端倪。”出的主意被采纳了,香兰干劲十足,这事儿要是成了,娘娘只怕是要给赏赐了,就是不知道会赏什么好东西啊。
香兰拿了一堆脂粉,对着胡卓群的脸鼓捣了有半个时辰,才把胡卓群的脸色变成了虚弱的白。
胡卓群揽镜自照,觉得香兰的手艺真是十分的好,“不错,就是要这样才能显示出我的虚弱。这都打扮好了,就趁着这会儿得空,去见一见皇上吧。”
香兰让人备好了软轿,陪着胡卓群一块儿去见皇上了。
“臣妾见过皇上。”得了萧律真的召,胡卓群柔柔弱弱见了礼。
萧律真正忙活着手头的公务,头也没抬,“这会儿怎么有工夫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就是许久没有见皇上,想过来看看皇上罢了。”胡卓群又不傻,自然是不会上来就说自己受了委屈,是来告状的。
“你如今怀着身孕,就别四处奔波了,要是想见朕,打发伺候的宫女太监来说一声就行了。这会儿外头日头应该也大了,你就更不应该出来了,没得把自己晒坏了。”萧律真倒是演得好,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他关心胡卓群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胡卓群窃喜,果然皇上很看重这个孩子,看来今日不会白来一趟了。“皇上政事繁忙,怎么能叫皇上去见臣妾。再者,臣妾也没什么事可做,过来看看皇上也是应该的。臣妾是坐着软轿来的,正经也晒不到什么的,皇上就不必如此操心了。”
“即使是坐着软轿也是不妥的,你如今身子娇贵,不能马虎的。不过你已经来了,就好好坐着歇一会儿吧。朕手头上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若是不嫌闷得慌,就一个人坐一会儿吧。等把手头上的事儿忙完,朕来陪你说话。”
“皇上忙吧,臣妾自己坐着就好了。”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贤妃,绝不拿自己的事来耽搁国家大事,才能叫皇上觉得妥帖。
胡卓群到一边坐着,辛远打发下面伺候的送了点心和牛乳来,又非常贴心地拿了些闲书给胡卓群打发时间。
胡卓群心中美滋滋,果然,怀了孩子就是不一样,连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都体贴得很,看来这孩子分量很重啊。既然分量这么重,那可得好好珍惜。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萧律真才忙完了手头上的事,终于有了歇一口气的工夫。“怎么样,一个人坐着有些无聊了吧。”
“没有,辛公公还替臣妾准备了点心和书,臣妾看着书,并不觉得无趣。倒是皇上,忙到这会儿也该累了,赶紧坐下歇歇吧。”胡卓群尽心尽力地表现出自己的贤惠。
萧律真打量了一下桌上的点心,“辛远,叫人送些玫瑰酥糖来。”
“皇上爱吃酥糖么?臣妾宫里的厨子倒是很会做这个,要是皇上乐意,臣妾叫他做一些送来。”
“不必了,朕不爱吃这些,是拿来给你吃的。”说起来,这个酥糖还是阿柔前些日子叫御厨做过的,也不知道阿柔这会儿在做什么。
“给臣妾的?”
“朕听太医说过,女儿家多吃些玫瑰酥糖,对身子有好处。本来前两日想叫人送到你宫里,可事情太忙,就给忘了。现在既然你自己过来了,索性就叫你尝一尝。等会儿吃了,要是喜欢的话,就多带一些回去。”
得到萧律真的关怀,胡卓群心里又是一阵欢喜,“皇上如此挂怀,臣妾感激不尽。”
“不过是些小事,倒也不值得你如此。”萧律真随手拿起一块点心,“我瞧你脸色不大好,是身子不舒服吗?叫太医看过没有?”
终于注意到了,胡卓群心中暗喜,脸上却故作慌张,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没有不好,这两日在宫里歇着,过得再自在不过了。”
萧律真眉头轻拧,他耳聪目明,自然没有错过胡卓群那微不可见的神色变化。“你别瞒着我了,脸色苍白到这个模样,怎么可能没有不好。你不说实话,朕就叫太医来给你诊脉。”
胡卓群又是十分为难的模样,“真的没事,皇上,您别叫太医了,那也太麻烦了。”
这边胡卓群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着站在胡卓群身侧的香兰突然跪在地上,“皇上,娘娘骗了你,这一切都是因为柔妃娘娘!”
“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赶紧退下!”胡卓群瞬间就变了脸色,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香兰一时昏了头,这才说了这些混账话。她不是有意的,还请皇上看在臣妾的份儿上,饶她一命吧。”
“你这是做什么?朕没有怪罪,你赶紧起来!”萧律真伸手来扶。
胡卓群假意客气了两下,就顺着萧律真的力道起了身,“皇上,香兰真的不是故意的。”
萧律真并不理会胡卓群的话,“香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别问了,那些都是胡乱说的。”胡卓群一把拉住萧律真的胳膊,“香兰这些日子可能是伺候臣妾累了,这才神思恍惚,说错了话,您就当她没说过那些话吧。”
“你别插话,朕是在问香兰。”萧律真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底,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皇上,娘娘不说都是因为不想叫您担心。其实前段日子,柔妃娘娘就每日都到咱们宫里陪着娘娘。如果柔妃娘娘是真心实意要陪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偏偏不是这样的,柔妃娘娘每日都很早就去打搅娘娘休息,娘娘都好些日子没有睡过好觉了。”香兰扯着嗓子喊,表现得倒是十分气愤的样子。
“香兰,别胡说!”胡卓群也跟着提高了嗓音呵斥香兰,“皇上,柔妃妹妹是怕臣妾自己待着无聊,所以才每日到永福宫陪着臣妾的。香兰什么的不懂,才说了这些混账话。”
“不是的,皇上!娘娘就是太心善了,这才一味替柔妃娘娘瞒着。柔妃娘娘不光是打搅娘娘休息,还要干涉娘娘每日的膳食,一日三餐加上点心补药,全都是素净的东西,娘娘的胃口都变差了,人也消瘦了。”
“不是的,柔妃妹妹是为了臣妾着想,才叫臣妾吃得素净些,毕竟那些大荤的东西对孩子不好。这些日子能有柔妃妹妹陪着,臣妾不知道过得多舒心呢。”
“朕这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信你们哪一个好了。”
香兰倒是胆大,“皇上,除了奴婢刚才说的那些,柔妃娘娘还不让娘娘午歇,每日都要拉着娘娘在御花园走上好久,每回走了回来,娘娘都累得不行。这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每日走许多的路,娘娘怎么可能不虚弱。”
“不是的,柔妃妹妹是怕臣妾睡得太多,到时候身子骨不好,对腹中孩子不好。这些都是为了臣妾好,只是香兰不懂柔妃妹妹的用意,这才误会了。”
“真是太混账了!”萧律真突然沉了脸色,暴喝一声。
胡卓群大喜,这么生气,今日这一趟果然是来对了。“皇上,这都是些小事,不必如此生气的。”
“贤妃,你也太过心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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