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倒夜香。
无数道黑影在屋顶上飞掠而过,随即驻足在战场边缘,入目所及皆是燃烧着的大火。
这些都是司天监井宿部的部众,七部当中就属井宿部众专门负责战斗事宜,在倒夜香出事的第一时间,他们就立即赶往这里。
只是眼下井宿部的任务远远不止杀敌那么简单,眼下恐慌引起的大规模暴乱的人群才是重中之重,这才是他们首先要处理好的问题。
配合军队,配合衙门,处理好这一切事宜。
要知道越是混乱,没有秩序的时候,人心的恶意便会猛烈的滋生出来,深沉的恶意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特别是在这块地界,这里的人们本就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神经脆弱得就好像随时会崩掉的丝线一般。
【黄魔】的出现以及它本身四溢出来的心神之力,带给普通人的冲击是难以想象的,恐惧如潮水般蔓延到每个人的身上。
他们脆弱的神经彻底崩坏了,再被某些不怀好心的人一怂恿,足有数万人规模的暴乱产生了,空气里的气氛异常的紧张。
偏偏生活在倒夜香里的居民成千上万,虽说爆发战斗的地方只有一角,但引发的混乱却是极为恐怖的。
这也是军队奔赴过来的原因……必须要以足够的实力来镇压这里,要不然到时候这些陷入歇斯底里疯狂的百姓将会冲击出去,引发更大的混乱!
当然这是最后不得已的选择,另一面井宿部的任务就是杀掉真正引起动乱的罪魁祸首!
“咔嚓~”
一名新进的井宿部众将一名想要趁机奸淫妇女的恶徒一刀枭首,浑浊的血液挥洒出去,他的目光看向了屋子角落里的妇人。
那瘦骨嶙峋的妇人呆滞的眼神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空洞、死寂、麻木充斥在她的眼神里,她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罢了。
井宿部众见此也只能微微叹了口气,她原本就破碎的衣裳在受到恶徒侵犯后,这下子彻底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虽说一点美感也无,就算他想要为其保留点尊严也无济于事。
他转身走出这间屋子,环顾四周,一排排紧挨在一起的矮屋,说是屋子都算是抬举了,泛着青黑色的树干撑起框架和墙壁,四周都是以泥巴、破布,草叶进行了简单的缝补,勉强算是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男人站在屋檐下,脸上流下汗水落到鼻翼处,有点痒。
他抬头往战斗爆发的中心看去,肉眼可见地看见半空中泛起层层涟漪,这是因为极为骇人的高温所形成的,随即又看向这条小巷的街头。
他的上司,负手而立,全身同样笼罩在黑衣下,一位勉强算是身强力壮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
随后那男人转身朝着远处那一堆翘首以盼的人群里奔去,食指跟大拇指放在嘴边吹了一记尖哨。
几十个同样穿着脏乱衣服男子跑了过来,大声吼叫了几声,帮着随之赶来的衙役安抚惊慌的人们。
这名井宿部众知道,在那一群衙役的后面,更远处是一群浑身泛起冰冷杀机的将士们,足有上千人!
要是局面控制不住,那么为了减少更大的伤亡,到时候只有用血来强势镇压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个浑身衣裳褴褛,沾满血渍,披头散发的男子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朝着他们这边直奔过来。
井宿部众眉头一皱,就想过去问个清楚是怎么回事,结果刚跨出没几步,便瞧见那人面前突然出现几道黑影。
他停下脚步观望了一会,只见双方快速交谈了几句。
便听到一道吆喝,远处有一衙役牵着马匹过来,他还看见了几个等级比较高的井宿部众压着那两个人上了战马,径直往明镜司的方向奔去。
不过他心里倒没有什么好奇心,确切的说从进入司天监的那一天起,好奇心这种东西就被强制掐死。
这名井宿部众正准备前往另一地方镇压暴乱的时候,陡然他衣领被拉住,一股巨力硬生生拉着他往后倒退十余步。
“老大……”
他回头一看正是老大,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见刚才站的位置,软趴趴的泥土下猛然钻出一块青黑色肉块,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触手,张牙舞爪朝着他扑来。
下一秒!
轰隆~
铺天盖地的火焰从地底猛地涌了出来,直接将扑击的血肉烧成飞灰。
赤焰就如同巨掌一样将方圆数百米都包围了起来,俨然分割成两个世界。
只听他的上司低声说道“接下来就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了……这些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
合一境!
超凡力量的起点,已经不是光靠的力量可以对付的存在了。
井宿部众呆愣的点了点头,宛如通天的火柱就在他眼前,不过两三步的距离,灼热的气流烧得他的头发开始弯曲,萎缩。
透着模糊不清的缝隙隐约可见远处的半空中,两道强横的人影撞击在一块!
“这真的是人可以做到的吗?”
这名井宿部众喃喃自语道。
远处一阵阵宛如雷鸣的巨响不断响起,震动耳膜,脚下的土地犹如地龙翻身般晃动。
这是真的!
人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
啪~
他的脑袋被重重挨了一下,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很闲吗??”
“赶紧干活去……”
井宿部众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吓得连忙朝着另一地方奔去。
只留下那名上司站在原地,眼睛不由眯了眯,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够猛的!”
……
……
火焚城郭。
李羡踏着赤焰从污血中走出来,他的脸色极为惨白,壮硕的身体都不由有些佝偻,满头的黑发当中夹杂着不少白色发丝,这般规模的爆发显然让他大伤元气。
没办法……
【黄魔】比他想象的还要难杀死,至少以他目前的战力还远远做不到短息间将这种怪物化为飞灰。
再加上情况危急,他只能暴力脱困,然后再将方圆百米全部封锁起来,这样子就能减少四处飞溅的血肉对普通人造成危害!
爆发出赤焰!烧它个干干净净,肃清寰宇!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李羡抬起眼帘,看向骄虫,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体内的气血和炁以极为骇人夸张的速度复原,白色的发丝脱落,身子越来越挺拔,狂暴的气势就犹如择人而噬的猛虎一般。
不远处,半空中的骄虫停了下来,并非是她钻不过这道火墙,而是这道火墙后面已经多了数道强横的气机,只要她冲出去就会受到围攻。
”看来只能先把后面的麻烦解决了……再找机会逃离出去。“&nbp;她心里想道。
骄虫扭头看向李羡。
气机争锋相对,想要单挑,她骄虫还没怕过谁!
只是让她感觉到讶异的是……李羡本摔落至谷底的气机竟在一瞬间恢复到全盛时期。
李羡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不改肆意与张狂,朝着骄虫挑了挑眉头,冷声道“现在才是第二回合,至少要把你杀了才能找回一点利息!”
便见右手掌心猛地一握,一把由赤焰高度凝练出的一把长刀出现在他手中。
见此,骄虫只能暂且放下心里对弟弟的担忧,脸上露出森然的杀意。
“找死!”
此言一出,李羡脚下的土地顿时化作一张巨嘴,尖牙利齿。
更确切的说是他脚下的土地猛然凹陷下去,一张巨嘴带着青黑色的黏液朝着李羡咬下,就好像沧龙从海底游了上来飞起捕食一样。
无比难闻的恶臭席卷而上,隐约可闻绝望的哭嚎声不绝于耳。
正是黄魔!
双方现在的距离以两人的境界来说几乎与面对面也差不了多少,只见骄虫躬身一踏,双手指尖上冒起森森毒炁,以螺旋的方式旋转着。
脚尖轻点虚空,细微的破空声响起,化为一道黑影袭向李羡头颅。
“杂碎,认真点呀!“
与此同时,骄虫手里多了一把圆月短刃,方一出现就在她手里滴溜溜直转,快得能引起周围呼啸的风声。
她眼里一抹幽光闪过,那圆月短刃便瞬间出现在李羡额头前。
绝杀!
三重杀招!
只是骄虫心里闪过一丝遗憾,若是与弟弟合体的话,这三重杀招将会演变出无穷变化,此时的手段相较而言确实相形见绌。
思绪如电光火石般闪过。
紧接着。
无形的刀气竟犹如柳叶一般倏忽而至,只见她右侧肩头上的血肉瞬间消失不见,甚至能看到森森的白骨,隐隐有焦糊的气味升腾而起。
骄虫抬眸,只见眼前一轮炽热的弯月,冉冉升起!
时间的概念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模糊。
一刀之下,只见那炽烈的弯月轰然爆散开来,道道赤色陨星铺天盖地飞溅而出!
这一次黄魔被彻底烧得只剩一堆飞灰!
灼热的气流刮起骄虫耳鬂旁的发丝,心里发狠,她合身一扑!
虚空顿时响起刺耳嘈杂的虫鸣声,甚至荡起了层层涟漪,出现了七彩的光华。
只见骄虫化作一片铺天盖地的虫幕,其上浮现出一个女人张大嘴巴作咆哮状的面孔,仔细端详便能发现与骄虫的相貌有几分相似。
虚空中爆发出极大的雷鸣!
心神之力,又是心神之力!
李羡的耳蜗流出鲜血,这时候他已然明白过来,这个名为骄虫的女人应该就是负责心神之力的攻击。
如若没有猜错的话,她的弟弟,那个男人应该是极为擅长肉身搏击,要不然也不会让云熙爆发出全力来。
不过……
“你太小瞧我了吧!”
李羡看着合身扑过来的骄虫,嘴角的狰狞一闪而逝,深深吸了口气,天地间游离的灵炁被猛地以鲸吞的方式被他吞入体内。
血液在咆哮,赤焰在沸腾,战意燃烧得越发炽热!
精神世界,万丈巨人猛然拔地而起,手拿巨斧,面容与李羡一般无二!
高举巨斧,猛然劈下!
闪烁跳跃的紫色雷光缠绕在斧刃上,带着洪荒巨力落在虚空前,但见地水风火齐齐炸开。
比拼心灵境界,李羡还没怕过谁!
说时迟,那时快。
手腕一动!
便见刀声如雷,赤焰翻涌,李羡挥刀迎上那一片扑击过来的虫幕。这次猛烈的交锋爆发出一声巨大、悠长、刺耳的雷暴之音!
但见那铺天盖地的黑幕骤然崩散,与此同时,一抹银色的月华再次跨越虚空而来。
像是穿梭了时空,跨越了空间。
李羡连本能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头颅猛的向后仰起。
与此同时,骄虫瞬间欺身到李羡身前,五指内曲,指尖上五道细小的黑色漩涡正疯狂的旋转。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骄虫心里咯登了一下,手上的触感不对劲,意料中心脏的触感没有出现,反而手掌边缘的肌肉就好像千锤百炼的钢铁一般,坚硬且极具韧性,而且竟自主地夹着她的手臂不让她抽出来。
微微抬头一看。
只见男人此时外露的皮肤颜色有些不太一样,泛着淡淡的金黄色,并不是炁的效果,而是本身体魄全功率运转的效果。
竟颇有一种怒目金刚之感。
剧痛让李羡不由露出暴戾的笑容,那柄圆月短刃命中了他额头,万幸的是只深陷在他头骨之上,流下带有一丝金色的血液。
脑海中警铃声大作,死亡的危机让她寒毛都竖立起来,容不得骄虫有一息多想。
电光火石之间。
骄虫拿出自己压箱底的杀招。
下一瞬,
她双眼里的幽暗光芒大放,就好似来自九幽之下不停旋转的黄泉,一股极为庞大骇人的心神之力汹涌而出,无形无质却以锥子的形状狠狠撞向李羡眉心。
阴冷、肃杀、绝望、恐惧,似乎所有人类的负面情绪都蕴藏在里面,带着难以想象的杀意与恶意,&nbp;一柄无形的钢刀自虚空劈向李羡心湖!
然而,事实上的情况超乎了骄虫的想象。
心神之力的攻击让她匆匆一瞥,看见了李羡的心湖。
那是一片血色的大地,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隐于云层之中,狰狞的龙首探出云层,血色的龙瞳带着尸山血海看向了她,大地上身高万丈的巨人轰然站起,手持开天巨斧劈向了她!
开天!
开天!
”啊!!!“
李羡和骄虫的七窍同时留下鲜血。
接连不通的剧痛让李羡心里的那一股邪火烧的越来越旺,嘴角撕扯出残忍暴戾的笑容“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比话语更快的是呼啸的拳风!
还不等骄虫反应过来,恐惧、惊骇等一系列的情绪尚未升起,“嘭”的一声,一股潮水般的剧痛和失去所有力气的感觉陡然袭来,骄虫的双眼竟闪过一丝茫然。
泛着金光和赤焰的拳头直接打爆骄虫的腹部,露出一个硕大的空洞。
轰隆!
直径二十余米的地面猛然塌陷下去,无数土石如巨浪般翻涌而起。
“嘶——”
一条巨大的毒蛇猛然出现在骄虫身前,毒蛇头上竟然带着一顶骷髅皇冠,蛇身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滔天的恶意,张开巨大的蛇吻,带起呼啸的罡风,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李羡。
李羡抬起头,森然的杀意从一闪而逝的龙瞳里爆射而出。
下一瞬,只见一抹赤星从他的身上冉冉升起,随风而涨。
“吼!”
硕大的龙头猛然探了出来,两条龙须在空中摇荡,鳞爪锋锐,龙瞳里闪烁着炙热无比的赤焰。
轰隆!
这只完全由赤焰凝练出来的火龙和巨蛇撞击在一块。
狰狞的鳞甲间爆射出耀眼的火星。
与此同时,李羡吐出一口浊气,瞳孔里似有一团戾焰疯狂燃烧,直至扩满整个眼球,并指成刀,当空劈下!
嗡!
黑色的戾焰刀气划破长空,焚烧天际!以一种开天辟地般的惊世神威轰然斩下,似乎要将眼前的空间一刀斩破!
开天辟地般的刀芒,不是一道,而是接连数十道,纵横捭阖,从不同角度向眼前这头巨蛇笼罩劈去。
嘭!
“撕拉”一声脆响,那条看似凶猛无匹的毒蛇被刀气撕裂得四分五裂,下一瞬便被赤焰长龙吞吃了个干净。
这时候……
李羡意外的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心念一动,那条赤焰长龙在半空中盘旋了一阵后,将他包围了起来。
凝实的火龙如消逝的星光般化为了点点赤焰重新回到了李羡的身体里。
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骄虫,眼里竟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骄虫的状态很不对劲。
不是,那么近挨了他一拳不可能毫发无伤,只是骄虫心神的状态很不对劲罢了。
骄虫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神空洞,嘴里一直喃喃自语道“弟弟,弟弟……”
她的眼角滑落泪水,失魂落魄地抬起头望向姬云熙那边的战场,那边好似已经结束了战斗一般,再无一丝一毫的动静传过来。
“你怎么那么傻呀……”
“哈哈哈……”
骄虫又哭又笑,形似疯癫。
李羡看着这一切默然无语,这个女人单以对手来说是个合格的对手,顽强,招式狠辣,每一次出招都是一记绝杀,从来不会浪费自己的优势。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哗啦”一声。
空气中的温度再次升高。
李羡的手里凝聚出一把赤焰长刀,眸光半开半合,一股暖流在心底流淌,他微微抬手,手中的长刀似缓实急地落下!
火蝶。
这一刀很不同!
一股温暖的暖风吹过她的脸颊,骄虫抬眸,在她的眼里一只只泛着赤色火焰的蝴蝶,从那柄长刀上慢悠悠飞出来了。
双翅振动间,点点瑰丽的火星洒落,如梦似幻。
“好美!”
骄虫不自觉的喃喃自语,意识陷入了黑暗当中。
便见一点点泛着赤色火焰的蝴蝶泛着点点的赤星直直穿过骄虫的身体。
像似碰到了什么锐利的东西一般,只见骄虫身上的血肉一点点消失,最后剩下一具森森白骨摔落在地上。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手中的赤焰长刀随风消散,李羡的脸上瞬间变得极为惨白,嘴里喘着粗气,嘴角却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神色。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武者之间的战斗,从来只有胜者才有资格站着。
虽然这一场打的确实有点趁人之危,骄虫确实不在巅峰状态,这个家伙应该跟那个男子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巅峰的情况,脱离之后实力应该跟他不相上下,不过却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火焚城郭。
一点点散去。
亲手杀掉骄虫带来的血炁超乎想象的巨大,甚至因为此他的眼中都不由闪过一丝暴戾的杀意,只不过很快就被他调整回来了。
只不过李羡此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当骄虫身死,外面一直在观察的几道强横气息便悄然离去,剩下的便是一直在外面等候的衙役和一些司天监的部众涌了进来。
只不过李羡并没有去管他们,随手将身上唯一保存完好的令牌丢给了想要前来的质问的衙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就径直往另一方向走去。
转身朝着右侧的深巷里走去,干涸,灼热的空气慢慢有写消散,&nbp;径直不过六七十米的距离,隐隐能听见压抑的哭声。
“娘亲……娘亲……”
哭声里、惊慌,恐惧、不舍,不由让人心生难受。
李羡抬眸,那是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矮屋,说是屋子都算是抬举它了,破破烂烂的,他径直推开门。
屋内,一个小男孩伏在一具尸体上哭喊,他的嗓子已经哭哑了。
妇人早已死去多时,她的下半身已经化为了飞灰,妇人的手固定在小男孩的脸颊旁。
屋内似有清风拂过,嘴里断断续续发出哭喊的小男孩昏迷了过去。
李羡抱起小男孩,抬头望天,随后径直朝着远处人声嘈杂的地方走去。
这个念头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的脑海里升起了。
但是从未如此浓烈过。
他这一次切切实实摸到了自己的内心。
他想为这片大地上的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