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郡王李勋强忍怒火看着裴庆儿,压低声音道:“公主,你这个月已经买了快一万两的兵器了,你一个女子要那么多兵器干嘛?再说府中已经有十几条鞭子了,休要再买了!”
裴庆儿瞟了莫平坚一眼,只觉得那小子似笑非笑的眼里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我就知道你买不起’,不由面上好似火烧一般难堪,狠狠瞪了李勋一眼,喝道:“不过些许银子,我自买我的,与你何干?再说我用我的嫁妆银子,不花你一文,你休要给我多事!”
李勋耐着性子低声劝道:“公主,你我夫妻一体,何分你我?你若真的喜欢这鞭子,我,我等封地的税银收上了来了,一定给你买,行不行?”
裴庆儿恼怒不已的从李勋手中抢过金龙鞭道:“你一个大男人,不过几千两的物件,就这般磨磨唧唧?你烦不烦?这是本公主的嫁妆银子,本公主愿意买什么就买什么,你少给我废话!今日这鞭子,本公主买定了!”
李勋虽然好性,但也是皇族子弟,当众被人如此呵斥,还是自家娘子,不由羞愤异常,面色通红,忍无可忍的沉声道:“你的嫁妆银子?裴庆儿,你以为你的陪嫁是一座金山吗?我,我今日非得把话说那么清楚你才能明白吗?你的嫁妆银子早就被你花光了,你现在花的每一文钱都是我拿私房贴补给你的,你知不知道?”
裴庆儿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看了眼红玉,红玉胆怯怯的看着裴庆儿,慢慢点了点头。
裴庆儿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只觉得从出生至今从未如此难堪过,她甚至都不敢去看莫平坚现在的神情,只觉得手中的金龙鞭烫手的很,几乎快要把她手心烫坏,裴庆儿咬紧牙关看了眼李勋低声道:“用了你多少银子,你回去算了我一并还给你,我嫁妆里还有些房屋地产,把它们都卖了,够不够?”
李勋一愣,震惊的看着裴庆儿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既然成了亲,你花我的银子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咱们也得细水长流,没得在不值当的物件上大把扔银子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裴庆儿木然的看了李勋一眼,沉声道:“我裴庆儿从不欠人银子,我是幕胡国的公主,是当今幕胡国君的亲妹妹,李勋,你别忘了!”
李勋愣住了,裴庆儿看也不看任何人,僵硬的转握紧金龙鞭的盒子,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店铺。
李勋看着裴庆儿渐渐走远的背影,只觉得心灰意冷,他和裴庆儿被皇上赐婚成亲至今不足三年,银子却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尽数撒了出去,若是用来购地置房买庄子甚至买衣物首饰打扮他都认了,可偏偏是这压根用不到的兵器上一掷千金,李勋真是无法理解。
裴庆儿虽贵为幕胡国公主,得皇上亲自赏赐了一座公主府邸,可却只是个名号没有公主封地。没有封地也就意味着没有进项,光出不进,别说区区嫁妆底子,便是金山银山也总有花光的时候。更别提那么大一所宅院的维护修缮还有众多下人的月例花销,月月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可这一切,裴庆儿却好似根本不明白一般,总是以为她还是当年的幕胡国公主,想干什么干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哪怕刚花了大笔银子买下的东西,紧接着扔了毁了她都眉头不皱一下。
他李勋虽贵为皇族血脉,可只是区区一个郡王,并非天子啊!若不是实在负担不起这种开销,他也不至于一听到消息便追到这里拦着她买个五千两的鞭子,可即便他都出面阻拦把话都摊开了说,得到的却是她宁愿变卖嫁妆也不肯让步的决定。
李勋只觉得从心底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他一直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只想着能安稳度日的人,却偏偏被皇上指了一个幕胡的公主为妻。公主也就罢了,脾气还大的很,动不动还会挥鞭子,这些他都忍了,谁让皇命大于天,他不过是皇上的子侄,父王也是个平庸无权的王爷呢。
可这样像个无底洞一样的花销,李勋表示真是承受不起,他总不能为了伺候这么一位公主,把他父王母妃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都扔进去吧,李勋觉得是时候该为自己多考虑考虑了。
莫平坚看着自顾自发呆脸色难看的李勋,得意的勾了勾唇角,闹得这么难看,今日这位荣郡王只怕深受刺激了,不过这样也好,早日看清那女人的真面目也能早些逃离苦海少受其害,这种女人自作孽不可活,他莫八爷可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了!
可莫平坚却不知,他今日这番设计,使得李勋和裴庆儿本就摇摇欲坠的夫妻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更不知裴庆儿自从嫁给李勋后,对李勋从来没有温声细语,对荣郡王的父王和母妃也不恭敬孝顺,李勋一家都很不满意裴庆儿这个儿媳,只是碍于皇上面子,对裴庆儿敬而远之罢了。
今日李勋经过此事心中有了决定,便不再对裴庆儿言听计从,更是多次阻止了裴庆儿毫无节制的挥霍,惹得裴庆儿大怒,两人大打出手,李勋被裴庆儿狠狠抽了一顿鞭子,甚至划破了脸,惹得李勋父王和母妃大为恼火,直到闹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大为震怒,将李勋和裴庆儿叫到宫中狠狠训斥了一番,荣郡王和王妃两人夫妻不和之事闹得京都人尽皆知。
不久之后,李勋上本请奏,因裴庆儿婚后三年无所出,为了祖宗子嗣考量,他要纳妾。裴庆儿自然是坚决不准勃然大怒,声称李勋若是敢纳妾她就不许李勋再进公主府的大门,可皇上却是准了奏。
裴庆儿将李勋赶出了公主府,李勋在一胡同小院极其低调的纳了一个平民女子为妾,自此极少登公主府的大门。
裴庆儿成了京都众人眼中的笑话,任凭她再盛装打扮,再把名贵的首饰戴满了发髻,也无人再会把她看做公主之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