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吓了一跳,顿时跳着脚躲开,拼命甩着手帕擦着裙子骂道:“你这死丫头干什么呢?我这可是新做的裙子,你弄了我一裙子鼻涕水,我还怎么穿啊?你们莫家人是不是生来就跟我作对的啊?”
女子尖细高亢的声音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莫平初听见她对小九这般说话,不由皱起眉头,不动声色的将小九拉到自己身侧,沉着脸看着那女子。
李元宁脸一板不满的对女子道:“荣郡王妃,不过一条裙子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的?小九她又不是故意的,你这般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小九和莫平初顿时愣住了,小九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跟个老妖婆一样的女子,实在想不到她竟然会是荣郡王妃,那个差点儿成了她五嫂的幕胡公主裴庆儿。尤其是这个裴庆儿,跟当初她和莫平坚在武器铺子碰见那个裴庆儿相比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小九甚至感觉若是把她扒光了洗干净了,应是跟个骷颅架子差不多了。
莫平初一听对方竟是裴庆儿,不由也愣了愣,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裴庆儿了,记忆里对方还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异国公主,没想到几年不见,竟好似换了个人一样,浑然成了京都贵族中被人避之不及的破落户形象。任凭莫平初再聪明,也想不明白不过区区几年,堂堂一国公主怎么就能变成这个样子呢?
想到对方是裴庆儿,身份特殊,莫平初便压下了怒气,上前一步拱手向裴庆儿行了个礼道:“见过荣郡王妃,舍妹对香味有些敏感,一时不察,把你的裙子弄脏了,是我们的过错,理应赔偿。只是敢问应该如何赔偿,不若等一会儿宴席结束,我派人将赔偿送到您府上,您看如何?”
裴庆儿头也不抬的骂道:“你这嘴皮子一张说的好不轻巧,我这条裙子可是专门从苏杭找人订做的,京都里独一无二,你拿什么赔我啊?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莫家有什么了不起的,这里可是宫里,皇上和娘娘一会儿来了,我定要……”
裴庆儿一边擦着裙子一边骂着,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却在看清莫平初的相貌的瞬间脸色猛地一变,裴庆儿好似瞬间被捏住了嗓子一样,半张着嘴愣愣的盯着莫平初。
李元宁本就怒火中烧,一见裴庆儿看了莫平初一眼竟跟傻了一眼死死盯着不放,不由嫉妒心起,上前一步就要去拉裴庆儿。
裴庆儿呆呆的看着莫平初,只见眼前的男子身材挺拔样貌清俊气质高华引人瞩目,对着自己竟也面带微笑,温文有礼,唯有那双眼眸深处,还藏着当年那个清冷孤傲少年的样子。
那个少年不负所有人的期望,长成了一个极其出色的男子,听说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智勇双全,却毅然决然的辞官重新读书考经考,是满京都少年倾慕的对象。可自己呢?人老珠黄面容憔悴刚才还像个泼妇一样跳脚叫喊?
裴庆儿瞬间觉得心痛难当,她脑中一片空白,本能的转身就走,脚步迅速的好似身后有怪兽在追赶着她一般。
把愤愤然冲过去想要拉开她的李元宁弄得愣住了,小九也很是傻眼,呆呆的看着好似逃跑的裴庆儿,小九揉了揉鼻子不解的嘀咕道:“她一惊一乍的要干嘛啊?”
李元宁撇了撇嘴很是不屑的道:“管她呢,也不知道父皇干嘛还要请她来参加宴会,全京都谁不知道她是个女疯子,动不动就打人骂人的。”说完,李元宁忙看了莫平初一眼,见莫平初看着裴庆儿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由心里酸楚,想了想,忙一脸关爱的拉着小九道:“小九,一会儿你和我坐一块,省的那个女疯子又找上你。”
小九看着一副温柔大姐姐形象的李元宁,忍不住想翻白眼,自从这死丫头见过自己五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处心积虑的讨好自己,全然忘了她们小时候都是怎么争斗过来的。
莫平初听到李元宁这么说,忙笑了笑对她道:“多谢公主殿下了,小九顽劣,来的时候我一直都很担心,现在有公主照应,平初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李元宁见莫平初的目光终于落回自己身上,不由心中得意,双腮通红满面含羞的冲莫平初笑着道:“五哥哥放心吧,今晚我一定会照顾好九妹妹的。”
小九抖了抖,忍不住想揉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可碍于和莫平初的约定,没法冲李元宁发火,便没好气的冲莫平初道:“我什么时候顽劣了,我不是答应你了听话不惹事吗?你再说我,我一会儿把那颗桂花树给拔了,你信不信?”
莫平初见小九指着帝后席座旁的桂花宫灯树,不由脸色一沉瞪着小九,小九毫不示弱的回瞪着莫平初。
李勋一听小九这么说却乐了,呵呵呵笑着对小九道:“小九,你要拔那颗桂花树啊?我跟你说,那可不是真树,是假的,用铁打的,你可拔不动。听说上面的枝是用什么金银做的,我还有上面挂着的桂花灯呢,那也不是灯,是一种刷了什么粉做成花朵样子的灯笼,不,也不是灯笼,里面并没有灯,哎呀,我也说不清楚,总之特别好玩,晚上会亮的,你想要吗?我一会儿让人拿来给你好不好?”
小九听得乱糟糟的,皱着眉头瞪着李勋道:“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儿?都是什么呀,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要给我,我才不要呢。”
李勋被小九瞪了也不生气,只憨憨的挠了挠头道:“那等我问清楚告诉你,你就要了吧,我可是为了给你才专门去求了我母妃的,那个真的可难弄到了。”
莫平初听到李勋说那桂花宫灯树不是树,竟是用铁和金银做成的,脸色不由一沉,谢贵妃的奢侈做派实在超乎他的想象,可她既然敢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给了她底气,那老太妃此番称病,莫非是为了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