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握紧手中弯刀,不顾一切的朝着小九猛冲过来!
小九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罗东无语的看着杀气腾腾好像疯了一样,不顾身边护卫阻拦硬冲过来的藩军主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因为被扔了一罐子脏臭之物,这个藩军主帅就像疯了一样竟然自动冲过来送死?
罗东却不知,小九通过这几次交锋对藩军主帅已经有所了解。在小九看来,这位藩军主帅分明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三四十岁已经为一军主帅,打仗行事循规蹈矩,用老爷子的话说,一看就是公子哥出身的将官。
而这种出身的主帅,是把脸面看的比性命都还重要的。
小九认定藩军主帅连续攻打石岭关无果,已经让他心里窝了一把火,或者说他连连在自己手里吃亏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巴不得灭之而后快。这可是战场大忌,小九逮着机会一对一交手把他击败,对于藩军主帅来说无疑更是火上浇油了,可小九还嫌不够这火不够旺,拿出了让余兴之前便准备好的加料臭蛋,当众甩了藩军主帅一头一脸。
那样看重颜面的人,被当众这般羞辱如何能忍?小九那一击臭蛋无疑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别人会吃惊赤木此时的反常,可都在小九的意料之中,而她等的,也正是此刻!
只见赤木疯一样的冲杀过来,身旁的护卫拼命阻拦却无法挡住,眼看赤木就离小九不过两丈远,赤木的副将和护卫们不由疯狂的冲过来试图挡在赤木身前。
小九看了一眼赤木猩红残暴的眼神,和拼命追赶过来的护卫们,深深叹了口气,手轻轻一挥。小九身边前两排兵士齐齐蹲下,露出了身后早就蓄势待发的弓箭手,被愤恨冲昏头脑的赤木惊见不对想要返回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漫天的箭雨射来,锋利的箭矢深深的刺入了赤木的身体。连中数箭的赤木只来得及扭头对冲过来的副将等人吼了句:“走!”便轰然倒地,吐血而亡!
主将一死,藩军军心彻底涣散,加上都知道粮草被毁,更是无心恋战,不由狼狈的逃回分水关和蛇岭关。小九虽然得援军相助,但援军也不过几千人,没有足够的把握能乘胜追击歼灭藩军,便毫不犹豫带人返回了石岭关。
石岭关城门外尸横遍野,小九带着众人踏着用鲜血和尸体铺就的道路,重新回到关内,还来不及欢呼庆贺一声,便骤然得知了一个让她震惊痛心的消息——魏玉婉被害身亡!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日,罗东急匆匆走到灵堂门口,瞟了眼跪在灵前的纤细身影,小声问余兴道:“将军呢?还不肯用饭吗?”
余兴皱着眉头发愁道:“从战场上下来到现在将军米水未沾一直跪在灵前,老罗啊,你说说这样下去怎生得了?”
“都怪那藩贼太过无耻只会偷袭害人,若非如此,夫人现在定和咱们一同庆贺退敌,将军也不会难过成这样。”罗东咬牙切齿的骂道。
余兴叹了口气道:“谁能想到咱们跟藩军厮杀的时候,他们还会派出高手闯关偷袭,更没人会想到夫人竟然会冒名顶替将军守城啊。这接连失去亲人,将军小小年纪哪里承受的住?别说将军了,我骤然听到夫人遇害时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呢。”
“兄弟们还不是一样难过,大家都恨不得去杀光藩军给莫将军和夫人报仇。可现在将军这般不吃不喝不睡的,没等杀光藩军就先把自己熬坏了,将军若是有个万一,咱们可怎么办?”
“你说的我岂能不清楚?可我该说的都说了,嘴皮都快磨破了,将军都没抬头看我一眼,就低着头跪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我看啊,只有等她自己慢慢缓过来了,咱们啊急不得,哦,对了,粮草呢?黑甲军送过来的粮草兵器都安置好了吗?”
“都已经安置妥当了,有了这批粮草和武器,咱们石岭关就什么都不怕了。等将军,哎,等将军好了,咱们兄弟们就去夺回分水关和蛇岭关,让那些藩军好好尝尝被围攻的滋味。”
“有了粮草和武器就好办了,藩军主帅已死,现在分水关和蛇岭关怕是正乱着呢。”
“主帅阵亡自然慌乱,出去打探的兄弟回来禀报,分水关和蛇岭关都城门紧闭,接连派出了传令兵,我估计是去搬救兵去了。趁他乱要他命,现在可是围攻的大好时机啊,将军得快快振作起来才行。”
“将军也是人,咱们还是耐着性子等她缓过来。”
“可时不待我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将来想再夺回分水关和蛇岭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老罗,这些日子将军也着实是不容易,咱们再等一等。”
“哎,好吧,将军这里你照看着,我回去让兄弟们好生操练,阵前磨磨枪省的生疏了。”
罗东叹着气转身离去,余兴扭头看着灵堂里神情木然的小九,忍不住也叹了口气。
小九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身体里生出一股强烈的疲惫,这疲惫让她一动也不想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想呼吸。可身体虽然疲惫到了极致,脑海里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当年在莫家庄学习兵法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出来。
当年在莫家庄学习兵法时,小九总是会不经意的冒出许多点子,让教她兵法的莫家族长感叹不已,屡屡纸上谈兵总是能占得上风也让小九不由有些飘飘然起来。
可很快,族长的一番话却给小九重重敲响了警钟。
有一次,他们在探讨用兵之法时,族长非常认真的对小九道:“小九,虽然在战略上你非常有天分,但你要清楚,战略上的优势并非是真正的优势,战术上的一个小小失败就能让你的所有优势化为乌有。”
小九当时不以为然,满脸自信的道:“我是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
族长见小九这般,不由脸色一沉喝道:“胡说!”他本来慈祥的面容忽然变得严厉无比,眼中冒出一股强烈的杀气直直的看着小九。从未见过族长如此肃杀面容的小九不由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