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一路飞驰,大腿两侧被磨破了皮,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直到被磨出来厚厚的茧子,换来的就是将一月的路程硬生生压缩到了半旬。李元嘉被人搀扶着下了马,注视着下方隐约可见的石岭关,觉得付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元嘉恨不得立刻冲去石岭关,亲眼见到完好无损的小九站在他面前,让他能亲口告诉她自己来了,来和她一起并肩作战共面生死了。
想到小九听到这番话时会浮现的神情,李元嘉心里不由期待万分,他轻轻摸了摸胸口,连给小九抹泪用的手帕他都准备好了,他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向小九展示出自己的深情和温柔,只要小九的心偏向他,哪怕刀山火海逆天改命他也一定会陪着小九一路走下去。
歇息一会儿,看了看天色,李元嘉迫不及待的喝令众人道:“上马,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石岭关!”
跟在李元嘉身侧的护卫忙拦着李元嘉道:“世子爷,前去打探的人还未回来,咱们还是等他回来问问情况再出发吧?”
李元嘉没好气的指着隐约可见的石岭关道:“石岭关都近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可打探的?趁着天还亮快快出发赶路才是!”
护卫忍不住道:“世子爷请稍等,您不觉得石岭关周围安静的有些过分吗?”
李元嘉诧异的看了护卫一眼,皱眉道:“安静有什么不对?难道你们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有些不太正常,按理说石岭关现在应该是被藩军围困之中,怎么咱们这一路过来却连一个藩军也没遇到呢?还有,将军您看石岭关城外东侧那块,是不是像发生过什么激烈的战斗似的?地上那片暗红是不是还没干透的血啊?”护卫指着石岭关城外东侧地面对李元嘉说道。
李元嘉打了个激灵连声嚷道:“胡说什么?那,那怎么可能是血呢?那么大块儿地方,得死多少人才能把地都染红了,定是,是咱们离的太远没看清罢了。”
另一个护卫小声提醒道:“世子爷,这里是战场,一场大战死个成千上万人,可不就把地都染红了嘛。”
“是啊,我听说北疆战乱的时候,一场仗打下来,地上铺了一层死尸,都堆成了尸山呢。”
“打仗可不就是要死人的嘛,一场仗打下来断肢残躯四处抛散,鲜血把战场染红本就是再正常不过了!”
......
听着众护卫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战场如何血腥残酷,李元嘉心里越发为小九担忧,忍不住怒声喝道:“都给小爷闭嘴,谁再废话就以扰乱军心论处!”
众人见李元嘉发怒便都低下头不敢再吭声,李元嘉让人扶着上了马,挥着马鞭怒声骂道:“你们能不能用脑子想想,石岭关才多少人马?藩军有多少人马?小九何等精明,怎么可能跟藩军硬碰硬的血战?都别再给小爷废话,立刻上马给我快快冲到石岭关!”
众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这个固执的世子爷毫无办法,只得翻身上马准备冲下山坡赶往石岭关。
李元嘉狠狠甩了下马鞭喝道:“驾!”一夹马腹便飞速冲了出去,跟着他的二三十黑骑护卫忙紧紧跟了上去。
一行人骑马飞奔,眼看暮色暗沉,再翻过一道沟便能到达石岭关城外,李元嘉停下马稍微缓了口气正准备继续策马飞奔时,却听得身边护卫急声喝道:“保护世子爷,快撤!”
李元嘉抬头一看,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从沟底突然冒了出来,那盔甲那大旗分明是藩军无疑!
李元嘉顿时慌了,黑骑护卫立刻调转马头将李元嘉护在中间飞速后撤,可沟底那群黑压压的藩军也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向他们扑了上来,兵士快速奔跑时兵器和盔甲摩擦产生的刺耳声响,让李元嘉他们坐下的战马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眼看藩军越来越近,李元嘉一行位于后面的十来个黑骑护卫立刻调转马头,站成一排握紧武器迎向了藩军,试图为李元嘉他们争取一丁点儿撤退的时间。
黑压压的藩军瞬间扑上,冲天的血花在空中绽放,不过一个瞬间,十个黑骑护卫便纷纷倒地,瞬间被无数个藩军兵士践踏成为肉浆!
刺目的红和压抑的黑在李元嘉眼前不断闪烁,一股难以遏制的寒意从他的心底蔓延至全身,李元嘉便是做梦也想不到战场竟是这般残酷,不过一个照面,十个人的性命便消失了。
紧追不舍的藩军迅速向李元嘉等人靠近,像一朵令人恐惧瞬间能吞噬一切生命的乌云。渐渐的,那乌云一分为二,化为两条黑龙从两侧向李元嘉等人包抄过来。
李元嘉和身边的护卫拼命催动战马,试图趁着两条黑龙尚未合拢的空隙中突围出去,可尽管他们拼命催动,身下惊恐又疲惫的战马却怎么也跑不快,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空隙越来越小,越来越窄!
李元嘉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他此刻已经完全明白过来,藩军提前埋伏一味围攻而丝毫不放箭,为的不是别的,而是要生擒他。对方显然已经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堂堂齐王世子,夏朝援军主帅,这样的身份若是被生擒,只怕会极大的牵制正在和藩军对抗的小九甚至西北军吧?
所以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被擒,李元嘉咬了咬唇,拔出长剑高声喝道:“杀!”
只见李元嘉策马冲在了最先,手中长剑朝围攻上来的藩军猛地刺了出去。抱着和敌军同归于尽念头的李元嘉,挥舞着长剑拼命砍杀,丝毫不顾忌自己是不是会受伤,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试图生擒他的藩军兵士顿时无措起来。
见李元嘉这般奋勇,黑骑护卫不由都齐齐跟上,围在李元嘉身侧拼命厮杀,试图杀出一道生路让李元嘉能够逃走。
藩军兵士不敢对李元嘉下死手,可对这些护卫们却不会有半分怜悯之心,不过几个瞬间,跟在李元嘉身侧的护卫便都个个挂彩,有的伤势颇重如同血人一般,却依旧咬牙死战,阻挡着那些逐渐缩小包围圈的藩军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