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这里只有两人,倒不如把话说清楚,皇帝又回到了塌上,道“你要推哪个女儿出去,与朕无关,但此事若是出了纰漏……”
姜青山眉毛一抖,忙道“陛下尽管放心,姜芜就是老臣亲女,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叫那虞瀚文过来对峙,实不相瞒,这女儿和我那亡妻,在容貌上有八分相似。”
养心殿内,两人都没有说话,良久之后,皇帝挥了挥手“你去吧。”
姜青山便出了养心殿。
姜青山刚一走,张近贤便伺候皇帝重新躺下,顿了顿还是问道“陛下又何必答应让这平宣侯节外生枝?”
皇帝淡淡道“这事,办不成了……若是办不成,你便去联系兵部尚书。”
尽管有一肚子困惑,但张近贤还是替陛下掖了掖被角,默默退了出去。
养心殿外,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公子,瞧着三十几岁,剑眉星目,身形挺拔,只是神色较之旁人更冷漠了些。
张近贤上前见礼道“参见平王殿下。”
平王淡淡道“公公不必多礼,今日父皇可还好?”
张近贤道“还是那样子,倒还硬朗。”
平王点点头,欲言又止,张近贤便已经开了口“方才平宣侯来过,说是认回了亲女,这……和亲的人选,便也改了。”
这事平王早有耳闻,他毫不意外——
北戎部落对大邺虎视眈眈,这些年由于皇帝疏于政事,边疆形势越发紧张,甚至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和亲只是缓兵之计,北戎人也许是听说了大邺的皇帝对小公主十分宠爱,便主动提出要和亲,只是如今温宪公主只有十三岁,还未满十四,女子十五岁及笄,温宪公主自然不可能出嫁和亲。
况且,皇帝也不会真的让自己放在手心里如珠如宝宠着的女儿嫁去那蛮荒之地。
自古以来和亲便是如此,这嫁去的所谓公主,又有几个是真的皇帝所出?若是重视的,便将外戚家族的嫡女嫁过去,若是不重视的,便随便嫁个京官的女儿出去,皇帝将这姑娘封为公主,那她就是公主了。
既然是公主,就符合外族部落的要求了,反正只说要公主,可没说要哪个公主。
这事大家心里头都跟明镜似的,可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这女儿好歹在自己膝下养了十五六年,怎么可能真没点感情,若是送去了外族和亲,恐怕这辈子都再难见到,这在京城中娇养了十几年的闺阁小姐,放到了大草原上,哪里能适应?
再说了,就连语言都不通,日子要怎么过?这送去和亲的公主,待不了几年就香消玉殒的不要太多,人家北戎人也不是傻子,这所谓的“公主”有多少水分,人家心里也不是不清楚,两国一旦开战,这公主就是第一个死的。
就是再不心疼女儿的家族,也要掂量掂量这事,能被认作可以顶替公主的,都是些三品以上的官员,这样的人家把女儿嫁给京城中任意一个同僚家中,对自己的助力不会更大些么?
因此,几乎没有人愿意接这样的烂摊子,平宣侯也不愿意。
可是没办法,陛下逼着他接,那时他只有姜潞和姜雪兰两个女儿,姜雪兰身份太低了些,生母陈姨娘只是个普通女子,拿不上台面,只能把姜潞嫁出去。
现在好了,姜芜又来了,现在姜芜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姜芜人漂亮、懂事,又没有姜潞那般娇气,送去和亲,皆大欢喜。
平王笑了笑“这平宣侯倒真是个冷清冷性的。”可不是么?这刚认回来的女儿,给了人家如此大的排场,那姑娘指不定多高兴呢,结果马上就要知道,她父亲如此大张旗鼓的认下她,不过是为了将她的嫡女身份坐实,好代替姜潞去北戎和亲。
因着只有这两人在这,张近贤也不避着人了,他笑道“方才陛下也说那位是个没心肝的。”
平王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
晚上,姜芜听闻姜青山回来了,但是没叫人,自己去跑书房里待着去了。
“今天晚上不吃饭吗?”姜芜问墨画。
墨画道“回姑娘的话,这府里基本不会每天都一起用饭,昨日姑娘回来是大日子,否则只有初一十五才会一起用饭,一般的话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了,姑娘的院子是有小厨房的,姑娘可有哪些爱吃的?奴婢吩咐小厨房往日多做些。”
姜芜挑挑眉,试探道“做什么都行吗?”
墨画笑着点头。
姜芜垂眸想了想,“那我要吃蒸虾饺。”
墨画自然应了,果然再晚些时候姜芜就吃到了蒸虾饺,虾饺个个皮薄肉厚,一口下去是香甜又鲜美,姜芜觉得这可太好吃了,风卷云灿把一碗都吃完了。
饭后,她想出去溜溜弯,四个丫鬟又一步不错地跟着她,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那个贪吃蛇的头头,走哪都跟着尾巴。
实在没办法,她只好说“你们先去做自己事吧,如果没事做就去睡觉吧,我不会怪你们的,我就想自己在院子里逛逛。”
好在这回丫鬟四个已经大致了解了她的习惯,这次都没说太多话,一一退下了。
姜芜在院子里兜了两圈,觉得也没什么好玩的,便撩起裙子打算爬树了,反正这树不高,几下就能上去了,她今日穿的也并不复杂,除了裙摆有些令人头疼,反正就当消食了嘛。
谁料到——
好家伙,她爬上去以后,刚坐上去没一会,突然看见树影斑驳之间,竟露出一个人的脚!
姜芜瞬间悚然,第一反应是他娘的树上怎么死了个人!
第二反应是哎?什么时候的事?
第三反应是我要摔下去了!淦!
然后就在这时,树上那人忽然动了,只见他伸出一只手,直接抓住姜芜的左臂,硬将人抓了回来。
“咚——”姜芜的后脑勺磕在树干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人顿了顿,试探道“姜姑娘?可……还好?”
姜芜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自己骂娘的冲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周显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真的很难替你开脱,请问你大晚上的躲在我院子里,是要把我偷回北镇抚司吗?”
谁料周显恩居然紧张道“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