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对于会川,对于南诏,原本并没有那么的难过或伤心。
而如今,萧氏在李昂与王淑二人的通力解释之下,明白了李炎正一人奋战于两国边镜。
正带着西川军抵御南诏国的攻击。
萧氏也知道。
李炎去往西川任节度使,一切都是因为宦官弄的鬼,朝官们的逼迫,才使得自己的儿子李昂,迫于压力,才放未及冠的李炎去了西川。
如此之小就被宦官和朝官们逼到这种地步,萧氏心里很是心疼。
而且,萧氏更是想起自己的丈夫先帝李恒初登大宝之时,吐蕃寇灵武、寇盐州。
后,党项又引吐蕃寇泾州,连营五十里。
萧氏更是想起先帝,自己丈夫的儿子李湛,也就是唐敬宗死在了那一群宦官之手。
而到了自己这个儿子登上大宝之后,依然如以前一般,没有任何的改变,宦官依然当权,朝官们依然可以压制皇帝,这让萧氏连连想到这些之后,就痛哭流涕了起来。
当然。
萧氏除了想到这些而老泪纵横。
心中更是期望皇家能够出一个能力抗宦官和朝官们的亲王,就好比远在会川,骁勇善战的李炎。
如有李炎的帮助,至少自己儿子不会每天如此的辛苦,可到头来依然也无法左右朝政。
萧氏连想了许多许多。
有辛酸泪,也有开怀之泪。
至少,就当下她听到的消息,就足以让她开怀了,毕竟,这个自己非亲生的儿子李炎,沉重的打击了南诏国的嚣张气焰。
至少,能为自己儿子在朝中可以挺起胸膛了,不至于每天都压抑着自己了。
萧氏的哭泣,让李昂和王淑不知所措。
但好在萧氏来得快,也去得快,“昂儿,炎儿在边境我唐国立下如此战功,无论如何,你都得护住他啊。炎儿还小,可不能因为朝堂上的人,把炎儿给害了啊。你们乃是兄弟,炎儿好,你才能好,你好,炎儿也才能好。”
“母后,孩儿懂,孩儿也明白。请母后放心,孩儿一定会护住炎弟的,绝不会让他折于他们之手,一定不会。”此时的李昂,心中更是坚定的要护着李炎。
可是。
朝堂之上,他李昂虽说是皇帝,可真要到了朝堂所有人都在针对李炎之时,他李昂又哪里护得住。
一个西川节度使,就把李炎给从长安弄了出去。
可见,李昂想要护住李炎的心是有的,但能力,却是欠缺的。
好在李炎还乐意前去西川,要不然,现在的他,估计还在长安城内,跟这个斗,跟那个斗呢,到时候,李炎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成为斗战胜佛孙悟空了。
不久后。
王淑离开了兴庆宫,去了内宫见廉氏去了。
廉氏被仇士良带去闯了一次议政殿,算是阻止了一次对李炎的一场攻讦战。
可今日这样的仲秋之日,廉氏所处的宫殿内,却是冷清的很,一点节日的气氛都没有。
王淑一入廉氏所在的殿院之后,心中咯噔一下,还以为廉氏出了什么事。
当王淑见到廉氏之后才知道。
廉氏正在向佛祖央求着保佑自己的儿子李炎呢。
如此节日还如此的礼佛,廉氏所居的殿院中的宫女们,哪敢显露出什么节日的模样来,都害怕惊扰了佛祖一样,被廉氏怪罪。
当王淑拿出复写的一份李炎的密信给廉氏观了之后,廉氏更是向着佛祖跪了又跪,拜了又拜。
廉氏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丈夫死得早,儿子早早的就被送到了十六王宅,她这个先先帝的贵妃,就算是想去见一见自己的这个儿子,也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见。
如果自己丈夫还在世,这一切到是不难。
可怪就怪在自己丈夫死得太早了,母子无法生活在一块。
此时的廉氏是高兴的,至少她觉得是佛祖保佑了自己的儿子。
只有自己儿子立了战功,那朝堂之上的攻讦就不可能再继续了,哪怕就算是有人要继续攻讦自己的儿子,那也不至于要把自己的儿子革了爵,贬为庶民了。
“元儿可有受伤?元儿可有说他何时回京?元儿他身的人够不够用?他舅舅前段时间给我来信说,西川那边情况很不明,时有可能被南诏打过来,他还说他想回长安。可没想到,我儿如此勇猛,尽然能把南诏国打得如此狼狈,看来,那些人怕是不敢再拿我儿如何了。”廉氏把泪擦净后,勉强露出一丝的笑容来。
王淑知道廉氏挂念李炎,而她自己同样也挂念李炎,“母亲,你放心吧,殿下很好,没有受伤。殿下何时回京,这个我不知道,得看朝廷的意思。殿下现在一心在应对南诏国的战事,很多事情都会忽略。母亲你也莫要担心殿下,殿下身边有那么多的能人,他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
王淑不敢说真话。
因为,她知道李炎必不会尊朝廷的旨意回京的。
而且,她更是知道,李炎的目标,乃是把南诏国灭了,才有可能会返回京城。
这个时间要多久,她不知道。
但她却是能猜到,要灭了南诏,恐怕得好几年。
“是了,是了。元儿身边有能人,没有能人,元儿断然是打不过南诏的。元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廉氏很期望自己的儿子无事,最好一切平安,哪怕在长安做一个安乐王爷都行。
可是。
李炎的想法和愿望,哪里是他人所能理解的。
而且。
李炎身边确实有不少的能人。
比如管情报的宁宇道长,此人就是一位能人,而且是一位大能人。
再比如时宽他们,同样,还有虎军,狼军所有的将士们。
他们每一个都是能人。
没有这些能人,他李炎一个光杆司令也斗不过南诏国,更是不可能灭了南诏国如此多的兵马。
从李炎攻击会川到如今。
李炎已经灭了南诏七万多兵马了,接近八万之数了。
而南诏国有多少兵马,常备兵马,也才将将十一万之多。
可而今,南诏的常备兵马,除了王嵯巅的兵马之外,整个南诏就已经没有常备兵马可用了。
当然。
南诏的十一万多兵马,那只不过是表面上的数字罢了。
南诏再不济,也是一个国家,皇家的禁军,少说也会有一万的,而且王嵯巅手上,不可能只有明面上的那三四万人,肯定还会有一些老底的。再加上防御吐蕃国临时抽调回去的五千人,还有南诏国东南边还有两三千兵马。
可就算是如此算下来的话,南诏国还能出战的兵马,加上王嵯巅那三四万人,整个南诏,不再征调府兵的情况之下,其兵马绝对不会超过六万人了。
六万兵马。
放在李炎的眼中,除了王嵯巅的兵马稍稍能战之外,其他的,李炎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
......
此时。
远在嶲州驿馆内的崔玉等人。
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李炎怎么突然间就把南诏大军给灭了。
所有人都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可是,就算是想不明白,这嶲州的刺史却是在招待他们之时,向他们透露出不少的消息。
而且,他们也有一些途径,打听到了关于南诏国此次对会川的反扑情况。
最终。
事实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之后,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个结果了。
“崔使君,信报,三日前我们已经送往长安了,估计再过五天,就能抵达京城,送到朝堂之上了。希望这份信报能够及时送到朝堂,以免发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啊。”那位韦公公坐在崔玉的对面,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的语重心长可不是关切之意,而是对自己前段时间传回京城的信报而起了担忧。
那些信报之上,他们每个人都把李炎说得人畜不是的。
除了崔玉的信报还算是那么一回事之外,所有人的信报,就没有把李炎当成人来说了。
要不然,仲秋节前几日,那场议政殿之议,也不会如此的轰动了。
崔玉此时心情翻覆,实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想李炎了。
虽说,崔玉知道会川是李炎他们打下来的,但没有见证过那场战事,他们并不是十分的相信这个结果。
而且,他们更是见到了李炎对待南诏国使者和使节的手段,所以,崔玉才对李炎的观感实在有些不喜。
可而今。
局面再一次的发生了变动。
原本,早在前不久之时,整个使团就准备开始要辙离了,为的就是防止南诏国反扑之后,把他们整个使团给灭了。
毕竟,李炎敢灭了南诏国的使团,身为蛮子的南诏,必然是不可能放过唐国的使团的。
可当他们正准备起程离开嶲州之时,却是听闻李炎击退了南诏国的这一次反扑。
为此,他们暂时留下,静观后变。
可没想到,三日后,战事的消息越来越多的传了过来。
最终,十天过后,战事一停,场局的结果,让他们纷纷大鄂不已,就差下巴掉地上了。
崔玉抬起头来,看了看一眼韦公公,长呼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们怕是错怪了颍王殿下了。南诏国差不多倾全国之兵反扑会川,可没想到,颍王殿下尽然以西川之兵力,硬生生的把南诏这一次的反扑之势剿灭于泸水两岸。此乃是西川之幸事,更是我唐国之幸事啊。经此一战,南诏再无任何能力袭扰我唐国边境了。”
“是啊。经此一战,南诏怕是得派出使节到我唐国京城求和了。到时候,南诏求和之时,也正是我唐国收复失地之时了。”韦公公点头回应道。
其他人听着二人的话,虽不插话,但心中却也各有心思。
不止这些人各有心思,这位韦公公也一样有着一些小心思。
这不。
当他这一席话一说完,立马一转道:“崔使君,会川战事即然已经结束,我看我们得返回会川,去跟颍王殿下道贺一声才是啊。正好,我手头上还有一些现钱,用来购买一些东西,可以一同送去犒劳犒劳西川军。”
“韦公公说的没错,我等身上正好有一些现钱,一同前去会川犒劳犒劳西川军。”
“我也有一些,下官愿一同前去会川。”
“......”
+++++++
泸水之北。
泸水与东泸水交汇处,李炎站在三角崖上,望着对面的南诏国。
战事虽已经结束了好几天,但李炎却是未回会川,一直处在这里,一言不发的,像是在等街战死的那些将士们的魂能够随他一起回西川一般。
战死的将士尸首早已收集好,并且焚烧过后,送回了会川城中,静待着李炎回会川之后,安排送他们一程。
可是。
李炎这两天一直心绪不宁的,总觉得好像还有事情未做。
所以,他这几天一直在想着,也在等着。
战死了七百余将士,这是李炎心疼的一个数字,也是李炎有些无法接受的一个数字。
虎军战死近十余人。
狼军战死数十人。
虎军新兵战死百余人。
东南西南两大营的将士,战死人数高达六百余人。
从这些阵亡的各军就能看出,训练少的将士,也就成了战损率最高的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
用七百余人,换南诏国四万余人的灭亡,如此之比例,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可李炎却是高兴不起来。
正当李炎站在三角崖望着南诏国方向之时,一位亲卫却是急奔而来,“时侍卫,宁宇道长的情报。”
时宽快速接过亲卫递来的情报,看了看后脸色大变,来到李炎的身边。
“殿下,宁宇道长传消息来说,王嵯巅有动静了。看情况,王嵯巅有可能要回援了。”时宽把情报递向李炎担忧的说道。
李炎一听,这才惊醒了过来。
原来,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位王嵯巅。
李炎看过情报后,轻松一笑道:“呵呵,看来,咱们还得继续打啊。王嵯巅的兵马不灭,南诏就灭不了。”
“殿下,接下来怎么办?如果王嵯巅回援了,咱们又得来一场恶战了。而且,王嵯巅此人阴险狡诈,而且咱们这一次又打草惊蛇了,王嵯巅肯定会有所准备的。到时候,咱们可就得硬拼了。”时宽对王嵯巅很看中。
毕竟,王嵯巅如何,从他一生的战绩当中就能瞧出,此人绝对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