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在宫中没有待多久就出来了。
依然。
出宫也是秘密出的宫,由着仇士良安排离开的。
至于马车什么的,当然不可能是颍王府的马车了,而是用的仇士良的马车。
毕竟。
仇士良身上还担着一个右领军卫将军之事,管的可是宿卫之职。
虽说,仇士良如今已经是左神策军的中尉了,但怎么说他可是一位宦官,又领了这个右领军卫将军之事,自然是可以出入宫门的。
不过。
李炎估计。
这个右领军卫将军之事,他仇士良定是做不久了。
都已经是左神策军的中尉了,如还担任这个职务,王守澄他们都不可能放任不管,必要在朝堂之上对仇士良进行一番攻讦的。
如果皇帝李昂稍稍硬气一点,更或者说更愿意用仇士良来对付王守澄的话,这个职务由着仇士良来担任,到也没有多大问题。
可这朝堂之上,基本可是他王守澄的人,以及牛系人马。
所以,他仇士良还会不会继续担任这个右领军卫将军之事,一切都得看后面才能知道结果。
在回到颍王府之前,与李炎同乘一架马车的仇士良轻声问道:“殿下,就今日朝堂之上之事,我虽为左神策军中尉,但朝中却是并没有我什么人,我想阻拦,也实属没有办法,还请殿下见谅。”
“仇中尉说的哪里的话。他王守澄势大,朝中众大臣们,大部分都依附于他。而且单枪匹马的,又哪里斗得过他们。不过,接下来仇中尉可得好好发展一下自己的人了,要不然,这朝堂之上,如大部分都依附于他王守澄,即便你已是中尉了,可也寸步难行,犹如韦元素一样。”李炎到是不以为意。
就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李炎又怎么可能会不理解。
仇士良以前乃是管着五坊的。
虽说仇士良贪得无厌,且又嚣张跋扈,但却是没有几个自己人。
如果不是李昂想借他仇士良之手来对付王守澄,他仇士良估计还是那个内外五坊使。
但话又说回来了。
即便李昂不借宦官之手来对付宦官,李炎也会把仇士良推上去。
就仇士良的狠辣,就是李炎所需要的。
如李炎坐上了皇位之后。
众朝官们如依然还像现在一样,要么依附于宦官,要么官官相互,更或者牛李党争的话。
李炎还真不能随意动手杀人。
毕竟,都坐上皇帝宝座了,在处理任何事情,或者处理任何人之时,都不能再像现在一样,动不动就剁人手,砍人脚,更甚者杀人了。
所以。
李炎需要他仇士良,需要像他这样狠辣,且不计名声之人来做为李炎手中的一把刀。
交谈没多久之后。
李炎从颍王府的侧门回了府。
而仇士良在见到李炎回了颍王府后,独自坐在马车内,一边往着宫城方向行进,一边自言自语的,“李炎说的对,我确实也该要有自己的人了。朝堂上凶险异常啊,王守澄一直看我不爽,要是哪一天被他捅了一刀,我可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仇士良十六七岁入的宫,做了这宦官。
在宫中,服侍了当时还是皇孙的唐宪宗李纯九年之久。
在唐顺宗李诵,授予了他仇士良掖庭局宫教博士,还赐了绯鱼袋。
随着唐宪宗李纯上位之后,仇士良迁宣徽供奉官,后兼内给事,不久升内常侍。
后来,又出任监军,并且还立了功。
随着仇士良的官职做得也越来越大后,功也确实立过不少。
授了爵位,更是做到了右领军卫将军之职。
而今。
经李炎与李昂秘谈之下,又因李昂想借宦官之手来制衡宦官,他仇士良更是做到了左神策军中尉之职。
仇士良的仕途,可以说一路平坦。
未来,更是可期。
只要把王守澄搞下来,掌了这右神策军中尉之职,那可就真到了顶端了。
做宰相?
仇士良想过,但却是不合礼法。
但就算是不合礼法,如果他仇士良想,那就一定能做到。
回到颍王府的李炎,本欲找时宽等人交待一些事情,却是迎面碰上了王淑,“殿下,如何?陛下怎么说?难道改封殿下为秦王之事,真是陛下的意思吗?”
王淑担心。
一个秦王的封号,让她们担惊受怕的。
“这事你就别过问了。不管是不是陛下的意思,还是朝官们的意思,这个结果已经无法再改变了。伶侗,接下来,你们还需要在长安城好好待着。我不在长安,如遇事了,一定要去找仇士良。至于钱财,继续送。”李炎不想说秦王封号之事,到是叮嘱起王淑来了。
王淑知道李炎又要走了,更是知道,李炎这次一走,有可能比上次走的时间更久,“殿下,妾身能不能跟你一起去西川?”
“不行。你应该懂规矩的,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李炎拒绝道。
李炎回西川,哪敢带王淑她们。
只要王淑她们一旦跟着李炎走了,那众朝官们,铁定就要给李炎弄一个欲要谋反的罪名了。
甚至。
都不用解释,李昂都有可能会怀疑了。
在宫中。
李炎还特意让李炎在长安多待些时日,说什么要好好造几个后代出来。
如依着正常的历史进程,李炎此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
不过。
这两年里,李炎一直在西川,连女人碰都没有碰过,想要儿子,那是不可能的了。
在西川之时,或者在南诏之时。
并非没有女子往着李炎跟前凑。
但李炎的心思却不在女人的身上,一直想要攻克南诏,对于女人之事,李炎也只是在寂寞之时想一想罢了。
一想过后,也就没啥事了,依然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南诏之事上。
而今。
李炎一回到长安之后,自然是与着王淑几女来了数次大被同眠。
至于会不会有儿子,就看运气了。
据史载。
李炎有五儿七女。
不过即便李炎有五个儿子,可也没有一个儿子得到皇位。
原因嘛,基本也都是因为宦官掌权了。
宽慰好各女之后,李炎连晚饭都不及吃,把时宽等人召了过来。
早已被李炎要了回来的左严,向着李炎询问道:“殿下,依你刚才所说,咱们明天就离开长安的话,众朝官们必然是不会答应的。而且,众朝官们说不定还会给殿下按个什么罪名不可。”
“不怕。刚才我已经向陛下请离了,陛下也首肯了。明日一早,集合所有人离开。如有人胆敢阻拦,无论他是谁,剁其手脚。”李炎才不怕呢。
都这个时候了,还怕啥。
虽说李炎还没有行册封秦王称号之礼,可李炎却是不能等了,而且得赶紧离开长安。
否则,久则生变。
李炎并不是王守澄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实在不知道他们在设计什么计谋,早走为安。
一众人等,一直商谈到了子夜时分这才散去。
而这一夜。
颍王府上,众将士们却是枕戈待旦。
平明时分。
颍王府内,各种动静不少,但声响却是轻的很。
王淑等人站在外院中,看着李炎,眼中含泪。
不敢哭,更是不敢出声。
李炎交待过,今日平明时分离开长安,不允许她们发出什么大的声响出来,以免被隐于附近的一些探子得了消息去。
到不是李炎真不敢大大方方的离开长安。
而是昨日朝堂之上,关于封他李炎为秦王之事太过震惊了。
所有人都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更是从未想过关于封号的计划,本来李炎还想在长安多待些天,可没想到,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而且。
这个变化来得太快,太急了。
急到李炎不得不紧急离开长安。
“伶侗,你们在长安好好的,待几年后,本王一定不再离开你们了。有事情,一定先去找仇士良,他会帮你们处理好一切事物的。”李炎一一抱了抱众女,又一一宽慰她们。
众女双目依然含泪,双手捂着嘴巴,就是不敢发出任何的哭泣声来。
在她们的心里,李炎的话就是圣旨一般。
而且,李炎对她们着实不错。
从不打骂,更是不训斥。
时不时还会与她们聊聊心事,聊聊家常,这让众女们对李炎越发的依赖,且不舍。
安慰过众女过后,李炎见时宽走来,知道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出发!”
一声令下。
颍王府大门大开。
一溜的人从颍王府内奔了出来,那阵仗犹如出征一般。
而隐于颍王府附近的探子们,见颍王府大门大开,并且见颍王府内奔出众着甲执兵的亲卫后,纷纷傻了眼。
“他们,他们这是要攻打哪里吗?”
“李炎这是要谋反,快,赶紧通知上峰。”
“颍王府有大动静,快去通知大人。”
“”
众探子们奔走。
一大清早的。
颍王李炎的马车在长安主街上响动。
虎军将士,以及其他众人的脚步声,把本来安静的长安城给闹腾了起来。
本欲上朝的王守澄,得探子消息后,立马惊了,“快,备兵马,以防李炎下手!”
一些大臣们得了消息后,止住了去参加朝议的脚步,把府门关得死死的,更是责令护卫下人们手持利兵,严防死守,像是怕李炎要对他们动手似的。
他们都害怕。
害怕李炎带着亲兵闯进他们的府上,把他们的手给剁了。
不过。
当他们得知李炎以及李炎的人却是往着长安城西城门奔去之后,这些大臣们好似有些怀疑李炎这是要对神策军动手了。
“什么!!!李炎他奔西城门去了?他难道是要对我右神策军动手不成吗?快,拦住他!”王守澄也怀疑李炎这么一大清早的,带着众亲兵们往着西城门去是要对他的右神策军动手。
右神策军,其有一万余人正驻扎在长安城西北方向二十里外。
那里,是他王守澄的本部。
同时。
王守澄在长安城之时,右神策军本部,乃是由他的弟弟王守涓操控着。
换别人的,王守澄可不放心。
一将军得了王守澄的命令,带着上千兵马,急出神策军行营,往着长安城西门急奔而去。
不久。
当李炎刚刚出了长安城不到五里之时,那神策军将军就拦住了李炎的路,“停下,受朝廷指示,我们要搜查。”
此将军一到,就让李炎的人停下。
而且,还要搜查。
这真是不作死,不知道死字如何写。
一千多的兵马,就想拦住李炎近三千人的兵马,真是可笑之极啊。
“给你十息时间,立马给我滚,要不然,我手中的刀,那可是不认人的。”时宽看向来人,知道此人乃是右神策军中的一位统军。
统军之职,乃是正三品。
依着官职大小,时宽连跟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但时宽一言而出,却是让这名统军滚。
那名统军闻言,眼中冒起了火花,怒声道:“大胆!你可知本将是何人,胆敢对本将放如此豪言,看来,本将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本将的厉害。”
统军怒了,也火了。
而随着他的话一落后,时宽刚刚说的十息时间已经到了。
‘咻’的一声。
时宽手臂轻轻一抬,绑在手臂上的弩箭直射此人。
随着弩箭一出。
瞬间,那名统军的脑门之上,就多了一支箭矢。
那统军的亲兵们,见李炎的人一言不合就开杀,吓得他们震惊不已。
而此刻。
时宽动了手后,虎军将士们纷纷往前奔来,呈品字型对这些神策军进行围抄。
李炎的马车从中间过来,看了看当下的场面后,冷笑一声道:“本王要离京,你们却是要来搜查。本王到是很想知道,谁给你们下的令?王守澄那只猴吗?他不敢前来拦本王,却是派了你们这些小杂鱼过来。不怕死的,就拦本王,要是怕死的,就给本王滚远一点。否则,本王不惜全部灭杀了你们。”
李炎出现了。
而且一放话就一个灭杀。
神策军的那一千来人,一见李炎,又闻李炎所言后,先是愣了,随后立即开始往着一边退去。
李炎要离京,并非要对右神策军本部发动袭杀。
这让他们平白死了一个正三品的统军。
李炎等人见这些人退至一边,纷纷冷笑,随后大步往着官道前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