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涯一愣,他立刻攥住黎落的胳膊:“你……相信我?”
“差点!”黎落划重点,然后撇开他的手,“不过好在我看清你的真面目,及时止损,我该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你用行动告诉我,男人的话都不可信,特别是像你这样的男人。”
沈临涯一时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高兴的是白未晞曾经试图接纳他,失落的是他居然错过了完整拥有她的机会。
眼看黎落收拾好东西,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就要走,他长臂一捞,直接从后面把人捞进怀里:“小白,你听我说……三分钟就好,你听我说完。”
黎落象征性挣扎了一下,摆出一脸不乐意:“有话快说,我赶时间!”
“穆雅告状是出于私心这件事我确实知情,纵容她这么做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呵。”
“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害怕。”
黎落一顿:“害怕?你怕什么?”
沈临涯叹了口气:“我怕你恨我。”
他对白家做了那样的事,又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把她留在身边,他怕她恨自己,所以一直以来,连声喜欢都不敢对她说。
怕说出来了会被她嘲笑,鄙夷,甚至是厌弃,他宁愿用暴力手段镇压她的反抗,也不愿意放下身段来跟她好好说话。
嘲笑和白眼这种东西,过去二十多年他见得太多了,他不介意别人轻贱他,因为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报复回去,可唯独白未晞不可以。
他无法忍受从她眼中看到嫌恶这种情绪,更不忍心对她的嫌恶施加任何报复。
与其让她恨他,不如让她怕他,有求于他。
“以前我总想着,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即使你一辈子都不想搭理我也没关系,只要你留下,只要你属于我就够了。”沈临涯低声说,“可人总是贪心不足,你稍微对我假以辞色,我就想拥有更完整的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
黎落嘴角一抿,鱼吞饵了。
挣开他的手,黎落转身看着他,眼里满是不确定:“沈临涯,我还能相信你吗?”
沈临涯听她语气有所松动,知道自己还有机会,他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屏幕给她看:“我昨天晚上就把二十万给沈怀章转过去了,你看——”
黎落扫了一眼,上面是转账记录,他确实给沈怀章的银行卡转了二十万。
黎落沉默不语。
她的反应落在沈临涯眼里,灼得他心里像被蚂蚁咬了一样,又疼又痒。
肖想了十年的人近在眼前,他觉得自己像个穷困潦倒中中了五百万大奖,却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彩票给撕了的人,满心懊恼却找不到发泄口。
这种情绪快把他逼疯了。
他已经错过一次得到她信任的机会,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要是这次再错过,他会后悔一辈子!
想到这里,沈临涯咬咬牙,亮出自己的底牌:“我昨天晚上接到消息,阿宁的脏源有消息了。”
他不是不知道白未晞同意跟他在一起,是冲着他能更快为白卿宁找到脏源,所以即使早就有了脏源的消息,却一直没告诉她。
这是他的王牌,只要白卿宁没恢复健康,白未晞就得一直待在他身边。
黎落心里一顿,脸上做出欣喜的样子:“真的吗?”
“嗯,对方是个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两年,不久前脑死亡,家属决定把他的器官捐赠出来,阿宁很幸运,刚好能和他匹配上,我已经派人去接洽了。”
“太好了!”黎落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雀跃,心里却冷笑连连,沈临涯果然早就找到了脏源,只是没告诉白未晞。
黎落穿到这具身体的当天就问过沈临涯脏源的事,沈临涯含糊其辞说还在找,黎落那会儿就怀疑他已经找到脏源,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不想这么快就为白卿宁做手术。
前世的白卿宁到死都没等到脏源,为了不拖累白未晞,选择跳楼自杀。
如果沈临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早早把白卿宁的手术做了,他和白未晞就算隔着血海深仇不能在一起,最后也不至于不死不休。
“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沈临涯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行李箱,不答反问:“你还要走吗?”
黎落本来就没想走,闻言把箱子往地上一放:“不走了。”
她这副样子看得沈临涯心里又高兴又不爽:“你愿意留下来,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阿宁?”
“一开始是为了阿宁。”黎落半真半假地说,跟沈临涯这种人精打交道,不能全说实话,也不能全说假话。
“那现在呢?”沈临涯追问,看着她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期待。
黎落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沈临涯,我想过要相信你,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没安全感,在我的认知中,喜欢一个人最基本的就是坦诚和信任,但在你身上,我看不到这两样东西。”
沈临涯:“对不起,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你放心,我会去学,我向你保证,昨天那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说完,他轻轻扯了扯黎落的衣摆,低声说:“小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敢开什么空头支票,但我会努力向你心目中的理想伴侣靠拢,你别这么快否定我,好吗?”
黎落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好。”
沈临涯立刻开心地笑了,他伸手把黎落揽入怀里,在她肩窝里轻轻蹭了蹭:“小白,谢谢你。”
两人把话说开,黎落打开箱子,把衣服塞回衣柜。
沈临涯本来想帮忙,但手机响了,他走出房间到了僻静处,看着来电号码,脸上的欢喜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滑下接听,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先生,沈怀章进银行取了一笔钱,他有可能想离开龙城。”
沈临涯抽出一根烟点燃,叼着烟看向窗外,花圃里的花开得正盛,他眯起眼睛:“找个机会把他做了,手脚干净点,别让人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