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 赵普、赵祯、八王爷和庆平侯李越正坐一块儿喝茶。
小戈青跑来给众人讲了一下军营里的情况,四人都乐坏了,赵祯搓搓手, 遗憾没有现场观摩。
“之后不知道是会收敛一些, 还是变本加厉……”八王有些担心。
“还不收敛的话, 就没人救得了他们仨了,到时候可别真被军法处置了。”赵普有些嫌弃地摇摇头。
李越也觉得挺解气, 皇城军正经得好好整顿。
“对了。”赵祯虽然这几天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不过还记得他们要找去北方石谷的地图, 寻思着有地址的话,找图应该不难吧, 就问赵普, “地图找见了么?”
赵普一耸肩,“老太学不都拆了么,之前派影卫去找了找……那地儿被方静肖租了盖鸟舍,现在堆得满地材料,到处都是乌鸦,谁都不敢进去。过几天他鸟舍动工的时候据说要先犁一遍地, 到时候如果找见了给我们送来。”
赵祯喜滋滋,“我开封真实人才济济啊!”
“说到老太学。”八王爷说, “当年据说最早不是选在那地方建的是不是?”
八王问的是正给众人煮茶的陈公公。
陈公公点头, “的确,前朝留下来的锡庆书院,并不在老太学的位置,先帝本来想在锡庆书院的原址扩建, 后来听了一位道士的建议, 将那块地租下来, 再将书院搬了过去,建造了太学。”
“道士?”赵祯挺好奇,“为什么一定要找老太学那地方?感觉风水并不是多好啊。”
陈公公笑了笑,“就是因为不好才选在那边。”
众人听着都新鲜 ,不是应该找块风水宝地来建么?
“先皇选址在那边,主要是因为当时开封城里常有邪祟出没,传言特别多。那位道士当时还挺有名的,深得先皇信任,他说天赋聪颖将来能委以重任的重臣大多出自太学……这种天之骄子都有神明庇佑,妖魔邪祟不敢造次,因此将太学建造在那边,那些邪祟会被震慑,不敢来城中作乱。”陈公公回忆了一下,“所以才选的那边。”
“那后来有好点么?”赵祯好挺好奇。
陈公公也说不上来,“那就见仁见智了……”
李越武将出生,最不信的就是这些,腹诽,先皇要是少信些乱七八糟的人,当年也不会有狸猫换太子那种事儿了。”
赵普也吐槽,“还好他没说把皇宫迁过去……”
“不过那老太学的确是事多。”八王也说,“闹鬼走水之类的常有,隔几年就得出点什么事儿……倒是现在搬到城里之后,明显事情少了。”
三人都瞧着八王爷,伸手敲木头——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
吃了饭的开封众人,出了太白居就兵分几路各忙各的去了。
妖王他们还是回太学,下午要改卷子。
良辰美和方天悦回衙门练球去了。
霖夜火找邹良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扛着小四子去龙图阁找线索。
夭长天本来没什么事,准备回开封府歇会儿,结果刚才幺幺飞回来了,叼了张纸条给夭长天,让他去南安寺。
白鬼王一头雾水,看笔迹是陆天寒写的,他只好乖乖坐着幺幺飞去南安寺了。
……
霖夜火在路边买了一兜子桃子,溜溜达达准备回家带哑巴和哑巴出门溜一圈。
刚走到门口,就见邹良带着哑巴走了出来。
火凤觉得刚刚好,跑上去,却看到邹良手里拿着根链子……
“呵!”火凤倒抽了口冷气,一把扑过去抱起哑巴,退后几步怒视邹良。
邹良看到他,就问他吃饭了没……不过觉得霖夜火样子怪怪的,还抱着狗一脸不爽地瞅着自己,也愣了一下,“干嘛?”
火凤瞄着他手里的链子,“哑巴那么乖!你竟然要拿链子栓它!”
邹良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链子,“哦”了一声,“这个不是用来拴哑巴……”
话没说完,突然身后一道黑影闪过……
邹良就听耳后风声“咻”一下过去,说了声,“糟了!”
霖夜火也觉得怀里的哑巴一阵挣扎,手一松,哑巴一跃下去,追着前面那个黑影就跑了。
霖夜火走到扶额的邹良身边,望着远处欢脱往前奔跑的两只“大狗”,指着前面那个黑影问,“那……那是你哥么?”
“本来说好了来了开封尽量少往外跑。”邹良叹了口气,“刚刚吃完了饭,说带他和哑巴出门遛一遛……结果……”
说话间,前面传来惊叫声。
邹良和霖夜火一惊,赶紧跑上前,就见拐角处,有个推车的大叔坐在地上,车都翻了,还好车上没东西。
霖夜火去把那大叔扶起来,邹良扶车。
“刚才……”那大叔指着前方,结结巴巴说,“有只人那么大的狗还是什么妖精,咻一下就过去了,身后还跟着一只小狗……”
“那什么,大叔……”霖夜火帮大叔拍拍身上的土,“那不是狗也不是妖精,是个人……”
“怎么可能?!”那大叔一脸“你当我这么好骗?”的表情,摇着头比划,“跑起来舌头都甩在外面,跟我家大黄追耗子的时候一个表情!就……肯定是只人形的狗跑过去了!”
霖夜火和邹良一起扶额。
这时,前面又连着几声惊叫,就听有人喊,“哇!这谁家的狗上房了!”
还传来了阵阵狗叫声。
霖夜火和邹良追到前边,就见哑巴正晃着尾巴对着屋顶叫。
邹良和霖夜火抬头,好家伙,塞肖已经上房了,估计是跑累了,正蹲在屋顶休息,还搔搔耳朵。
邹良对他招手,“下来!”
塞肖本来想下来,不过一眼瞄见了邹良藏在身后的链子,转身就跑。
邹良无语。
这时,屋顶上“哗啦啦”一声,飞起两只大乌鸦来。
塞肖追着一只乌鸦就跑,踩得屋顶哗哗直响,屋里的住户好些都跑了出来,仰着脸朝上看——什么东西跑房顶上去了?
霖夜火叹了口气,抓住要上房的邹良,让他管好哑巴,自己拿了他手里的链子,飞上房去了。
房顶上,塞肖不知道为何跟两只乌鸦闹了起来,两只乌鸦一个劲啄他头发,塞肖甩甩头,一转身就跳下屋顶去了。
霖夜火三窜两蹦追过去,就见塞肖钻进了巷子,上方好几只乌鸦就追他。
塞肖躲着几只乌鸦一头闯进了人家一个烧砖的庄子,院子里码了几堆刚烧好的砖,被塞肖一头撞倒了。
“哇!”几个搬砖的伙计被吓了一跳。
“哪儿来的大狗……”
“是狗还是熊啊?”
“两条腿……”
霖夜火追进庄子,塞肖和乌鸦正好从后门跑出去。
火凤扑了个空,只好丢了银子给伙计,继续追。
伙计们拿着银子傻呵呵站在院子里……那不是火凤堂主么?家里养的狗跑了么?
霖夜火冲出巷子,就看到另一条路上的邹良。
邹良指着出城的方向,火凤上了房继续追。
……
龙图阁里,展昭、白玉堂和小四子正找案卷。
推测一下时间,应该是五十年往上的节奏……这么老的卷子倒是也不算多,就里头一面墙那么点。
两人抽出几分瞧了瞧,年份倒是很清楚,之前包延他们整理过了,但要找也不容易。
不过论找东西可难不倒他俩,带着“开封府镇府之宝、寻物神器”呢,展昭把小四子抱起来,让他随手抽一份。
小四子随手抽了一卷。
白玉堂打开一看,“城西浮尸案……”
展昭和小四子都一歪头,“城西?”
五爷仔细看了看案卷,“好似没啥关系。”
展昭晃了晃小四子。
小团子也觉得没有发挥好,深呼吸,然后搓了搓手,再来一次!
展昭举着团子,小四子又从高处抽了一卷出来,递给白玉堂。
五爷打开看了一眼,“王家钱庄失窃案……”
小四子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钱庄?
五爷仔细看案卷,又摇头,“好似也跟车家没关系。”
“嗯……”展昭继续晃团子。
小四子都有点晕了,伸出小手一摆,示意——放我下去!
展昭就把小四子摆地上了。
小四子闭上眼睛,围着展昭转了起来。
三圈之后,团子一个趔趄,展昭和白玉堂赶紧护住。
保持着晕乎乎的状态,小四子一手捂着眼睛,一手伸着,就往前走。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他走向了隔壁一个书柜,也没拦着他,就跟着走。
走到书柜前,小四子伸着的手摸到了书柜,抬手就一拍……拍住了倒数第二层的一个纸卷,就抽了出来。
小四子抽出来之后就往后一倒,展昭赶紧接住。
白玉堂伸手接过那个纸卷。
展昭拽过个小板凳,扶着晕乎乎的团子坐下,伸手给他揉揉两边太阳穴。
小四子指着五爷手里的纸卷,表示这次肯定错不了了,用掉了本团七年功力!
五爷微微一挑眉,打开纸卷瞧了一眼。
展昭和小四子都瞧着他——怎么样?
小四子递给五爷的这份其实并不是龙图案卷,而是一张画稿。
五爷看到稿子上的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可能这次团王的确发功到位了……
将画稿拿到两人面前,五爷示意——瞧瞧。
展昭和小四子一看,就见画稿上是一辆奇怪的马车。拉马车的是两匹身上冒着绿色火焰的马,马车上,还坐着两个三只眼,四只手,全身黑色的怪异赶车人,那辆马车更诡异,车厢是个鬼头。
在这幅画的右上方,有两个字——鬼车。
展昭和小四子对视了一眼——鬼车?是那个马车么?因为是鬼车所以会发芽么?
这时,外边有人进来了,展昭回头一看,是太学的两个夫子。
两位夫子估计是来找书的,边走边讨论,街上霖夜火追的是什么?是只人形的狗还是狗形的人……鸡飞狗跳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纳闷,那二凤有怎么了?
三人走出去,俩夫子瞧见了都打招呼,还过来逗小四子。
展昭指着刚才小子抽出画稿的柜子,问两位夫子,知不知道这个柜子是存什么的。
两位夫子说,“都是些没成案的状子,还有历年的悬赏皇榜、画影图形等。”
“没有成案么?”展昭翻过那张画稿瞧了瞧,后面也没写明时间,除了“车鬼”连个字,没有任何文字。
展昭将画稿递给两位夫子,问他俩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夫子们瞧了瞧,都摇头说不清楚,让他们问问管龙图阁的老陈。
展昭左右瞧了瞧,“陈老爷子呢?”
夫子们都乐,说吃完了饭该睡午觉了,让他俩晚点儿再来。
展昭和白玉堂也无奈,拿着画稿带着小四子就出了龙图阁。两人研究了一下,是回开封府还是去找找霖夜火……人形狗……是说的塞肖吧?
白玉堂和展昭都哭笑不得,这一路他们都发现了,塞肖难带程度相当于天尊和白龙王相加。你跟他说带他出去玩儿他可高兴了,可只要一出门撒手就不见,转头就闯祸。
要说还好邹良很小就被从狼群里带到赵普他们身边养了,一直在狼群里长大的结果估计就是塞肖那样……
商量了一下,展昭抱起小四子,和白玉堂一起上了房,找霖夜火他们去了。
……
与此同时,开封城郊外。
塞肖这一路跟几只乌鸦干上了,一个跑一个追,一个蹦一个飞。
霖夜火和邹良追了一路,哑巴都跑不动了,邹良抱着它直叹气。
霖夜火追进一片林子,就听到前方叽叽喳喳各种鸟叫声。
火凤有点担心,塞肖是闯进鸟窝了么?
循着声音冲出林子,果然,就见塞肖蹲在一片平地上,龇着呀,正跟对面木桩上的一排乌鸦对峙。
霖夜火环顾了一下这块空地——四面八方竖着好些木桩,低的一尺多高的一丈多,还堆了很多木板砖瓦之类的材料,四周停满了各种鸟,还都不是小鸟,而是乌鸦、鹰隼之类的猛禽。
霖夜瞅着那些鸟目光不善,看着他们几个闯入者。
邹良也走了进来,将哑巴放下,左将军过去,对着跟几只乌鸦互瞪的塞肖后脑勺就“啪”一记。
塞肖一个趔趄,蹲地上捂着脑袋回头瞪邹良。
邹良那个气,“进城前跟你怎么说的来着?不栓链子不准出门”
说完,就往塞肖腰上栓了链子,拽着往外走。
塞肖不肯走,两兄弟开始拔河。
刚才跟塞肖吵架的几只乌鸦嘎嘎嘎就开始叫,就跟乐似的,听着瘆得慌。
塞肖蹲下就开始刨坑。
邹良拽着链子和霖夜火一起嫌弃地看着狗刨式挖坑的塞肖。
哑巴也跑了过去,挑衅式对着一根停着最大乌鸦的那根木桩抬起后腿……
霖夜火拽了拽扶额的邹良,“你哥是准备在这里留点‘纪念品’么?”
塞肖挖完坑就准备脱≈裤≈子,鸟群叽叽呱呱就叫了起来,看着也是受到了挑衅。
火凤赶紧去把哑巴抱回来,邹良上前就准备一脚把塞肖踹坑里。
只是塞肖低着头看着那个坑,突然蹲下。
邹良一脚踹了个空,低头瞧瞧他。
塞肖歪着头,鼻子动了动,又挖了挖刚才那个坑……紧接着就扒拉出了个什么圆形的东西,捧起来看。
霖夜火和邹良都低头看。
就见塞肖从坑里捧出来了一颗骷髅头。
火凤“咦”了一声,“嫑捡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完,一拍塞肖的手。
那个骷髅头“呼”一下就被拍飞了出去。
说来也巧。
展昭和白玉堂带着小四子刚好追到这里,三人听着动静,鸟群跟谁吵架呢?而且这不就是老太学那块地么……
三人走进鸟舍堆材料的地方,展昭刚看到前方霖夜火和邹良,眼前就“呼”一下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本能地伸手一接……
展昭低头一看,手里捧着一枚黑漆漆的、破损的骷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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