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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407 内应
    开封众人赶到吏部的时候,  就见里三层外三层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吏部尚书裴桓之才上任不久,也是万万没想到碰到这种事。

    展昭刚到,进门就碰到了吏部司马刘鹏。

    刘大人瞧见展昭就往外跑,  “展大人来啦!”

    吏部里的人赶紧去叫裴尚书。

    展昭看到刘鹏,  脑袋里就是他家小妾今早跟侍郎在客栈那什么的画面……怎么瞅怎么觉得老刘脸色有点绿。

    这时,裴桓之带着人出来了,  他身后跟着的就是吏部侍郎陈明。

    陈明看见展昭更尴尬了,尽量低着头。

    公孙拿着药箱子问,  “尸体在哪儿呢?”

    陈明赶紧就带着他去。

    白玉堂和霖夜火是纯来看热闹的,本来赵普也想跟来,  结果被包大人拦住了。

    裴桓之跟展昭讲述了发现尸体的经过。

    裴尚书刚刚上任也就才一个多月,  这位大人有一点洁癖,  他总觉得吏部这几趟宅子,有一股怪味儿,像是什么东西烂了。

    裴大人还还特地找人把附近的污水渠都清理了一遍,  可这味道还是没散。

    眼看着快过年了,大人想了个招,决定来个扫尘,将阁楼库房之类的地方都打开通通风,书籍卷宗之类的也都清理一下。

    吏部扫尘扫了几天了,今天整理阁楼,  找到了一个大木箱子。

    裴大人说这阁楼味道特别重,  怀疑有什么死猫死耗子在箱子里。大人还挺高兴,  心说可算让他找到臭源了。

    结果伸手一开箱子,  吓得裴大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就见在箱子里,  有一具尸体。

    说话间,  众人已经来到阁楼前了,  五爷皱了皱眉头——的确是有一股怪味儿。

    这座阁楼原本是吏部的书房……后来屋顶有点漏水,吏部又扩建了,就改成了库房,存放一些没什么用的卷宗啊之类的,有很多木箱跟柜子。

    公孙这会儿提着药箱子都到了楼上了,这房子的确老久,踩着木楼梯嘎吱嘎吱直响。二楼以上是因为老房子的房顶漏水才加盖的这一层,特别的矮,高个子上去得低头。

    阁楼里有一些废弃的破桌破椅,还有就是正当中一口樟木箱子。

    阁楼的窗户都已经打开了,房间里味道倒是还好。

    公孙蒙着口鼻走到箱子边看了一眼。

    箱子里有一具折着的尸体,这个折的方法也不是太考究,就是直接把人塞进了箱子。尸体的背部躺在箱子底部,头朝着一侧弯折,双腿蜷曲着,叠在身体的上方。

    箱子里还被倒入了大量的石灰粉,尸体半腐半干的,有一股怪味,看起来已经这样放了很久了……

    展昭也上来看了一眼。

    死者是个男人,看着挺瘦的,穿着一件黑布的褂子,一双布鞋。

    展昭问公孙,“看着死了挺久了?说是臭了一个月了。”

    公孙也点头,“应该是死了有差不多三个月了,死者年纪挺大的样子。”

    观察了一下阁楼,展昭发现四周围很凌乱,桌椅都倒了。

    公孙指着尸体的手给展昭看,“手指有被压断的情况,应该是在凶手关箱子盖的时候造成的。”

    “所以被丢进箱子的时候,人还活着?”展昭问。

    “应该是。”公孙说,“凶手应该功夫不错,或者力气很大,将人打成重伤之后,拎着胸口的衣服,匠人丢进了箱子里,然后强行合上了盖子。”

    展昭皱眉,“那是杀了人之后,第二次又来往箱子里倒了石灰么?”

    “说到石灰。”公孙看着地上凌乱的脚印,说,“这些石灰粉,好似是拖过来的,不是提过来的。”

    展昭走到楼梯口看了看,的确,楼梯上也有一些石灰粉。

    “倒石灰粉的人,和动手杀人的不是一个人么?”展昭小声问公孙。

    公孙点头,左右看了看阁楼上没其他人,就小声跟展昭说,“吏部之前不是扩建衙门么,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院子角落里堆了好几袋子石料石灰。可能有人搬了一袋上来,倒在了箱子里,想要掩盖味道!但是拽石灰粉上来的人力气应该不大,是拖着上楼的,所以撒了很多粉在外面。”

    展昭明白公孙的意思,吏部大多都是文职,也许是其中一人帮忙掩藏了尸体。

    展昭让楼下等着的裴尚书上来,问他知不知道死者是谁。

    尚书摇头,说吏部没少人。

    展昭又问了其他人。

    结果谁都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这就奇怪了,一个跟吏部完全不相干的人,会死在吏部的库房阁楼里?

    公孙让王朝马汉连箱子带尸体都抬回去,展昭在阁楼里又看了一圈,注意到在墙边靠近门口的角落里,有一个圆形的东西,就走过去捡了起来。

    那是一颗很小的珍珠,当中还有个窟窿。

    展昭又找了找,整个阁楼上,只有这么一颗珠子。

    这就有些奇怪了,这珠子,做项链耳环都嫌小,更像是秀在衣服鞋子或者什么物件上当装饰的……和这个堆放破烂的阁楼显得格格不入。

    展昭收起那颗珠子,背着手下楼。

    库房外,吏部的一众官员都在讨论此事,说什么的都有。

    白玉堂和霖夜火混在人群里听到现在了,有一条让他俩还挺在意的,就来跟展昭说,“有几个人说,三个月前,他们都看到过阁楼上有绿色的鬼火闪动。”

    自从鬼车的事情之后,众人对绿色火焰还是比较在意……而且他们正准备查当年负责开挖河道的官员,怎么就偏偏吏部死了个人。

    展昭询问裴尚书,前朝历任负责开封城中工程开挖的官员名录有没有。

    尚书也是刚上任,好些事情不清楚,就问司马和侍郎。

    陈侍郎说,“这些名录都不收在吏部的,都在六部架阁库里统一收管……”

    说到此处,陈侍郎微微愣了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跑过去拦住正要抬出去的箱子。

    王朝马汉放下箱子,陈侍郎跑到箱子前,仔细看箱中尸体的面容,“哎呀,这不是王职掌么!”

    其他人也都围过来看,好多人被这一提醒,也都认了出来。

    “对啊!哎呀是老王!”

    “他不都卸任了么?”

    “怎么会死在这里?”

    展昭问“你们认出此人了?”

    刘司马跟展昭解释说,“这是上一任六部架阁库,主管吏部文书档案库的职掌,王达全,王职掌。我们早些年送卷宗去文库收录的时候跟他打过交道,不过老王五年前就卸任了,所以一时半会儿真没想起来。”

    展昭就有点不太好的预感,看了看白玉堂和霖夜火——正要去那六部什么库找东西,这管事的就死了。

    霖夜火和白玉堂都提醒他嫑那么悲观——这不是前任么,现任没准还活着,只要库房没烧掉,总是能找到的吧……

    展昭默默瞄了两人一眼,要是赶过去正好库房烧掉了,就是你俩乌鸦嘴!

    霖夜火和白玉堂都瞧着恼羞成怒的展昭,问他,“那库房在哪儿啊?”

    展昭都没记清楚名字,什么价格什么库……什么玩意儿?听都没听过。

    白玉堂和霖夜火都摇着头看他——开封城里好吃的铺子怎么犄角旮旯的你都知道呢?

    陈侍郎说不在吏部衙门,在尚书省官告院里。

    展昭更懵了,我开封府有这么个地方么?

    “离这儿不算远。”陈侍郎挺热情,说给带个路。

    展昭和白玉堂就跟着他去了,霖夜火先跟公孙一起送尸体回去,顺便找邹良八卦一个。

    ……

    出了吏部,陈侍郎一个劲跟展昭套近乎,解释自己跟刘司马共事多年了关系很好什么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默默看他——关系很好你还撬人家墙角啊?

    穿过一趟街,就来到了一座大宅前。

    展昭仰脸看了一下匾额,的确写着官告院库房。

    展昭以前巡街的时候是路过过,不过注意力都在前面斜对门的烧麦铺里。

    跟着陈侍郎走了进去,里头构造看着跟龙图阁有些像,都是书库。

    来到了一间书房前,里面正坐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书生,就起身跟陈侍郎打招呼。

    “谢大人。”陈侍郎给展昭和白玉堂介绍,这位就是现任的文库职掌。

    展昭告诉他想找的名录,谢大人就带着两人去书库找。

    走进了库房,发现很新,与龙图阁不同,这边的都是装箱的卷宗,一小箱一小箱按照时间摆放收藏。

    找了一圈,谢大人来到一个书架前,看着空掉的一格,说,“被取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是太失望,习惯了,有心理准备了,来之前估摸着就是拿不到的,还好只是被拿走了,库房没被烧就是幸运的了。

    “我给你们查查是谁取走的。”谢大人又带着他们到了书库外的一间小书房。

    有位老夫子正在整理卷子,听谢大人耳语了几句,就拿出卷宗来翻找。

    最后似乎是找到了,就说,“三个月前,被吏部的人领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陈侍郎——你吏部的人取走的?

    陈侍郎也挺奇怪,问,“谁拿走的?”

    “就登了个吏部。”老头儿说,“因为这本来就是吏部的卷宗,所以吏部拿走也不需要公文。”

    “那您还记得取走卷宗的是什么人么?”展昭也挺着急。

    老爷子点点头,“原来的管事,王大人。”

    “王达全?”陈侍郎问。

    老头点头。

    谢大人也说,“之前王职掌是来过一次,还挺突然的,他说这些卷子是新来的吏部尚书要看。不过当时他拿走了很多。”

    那老头也点头,“后来都还回来了,可能是缺了一箱。”

    白玉堂小声提醒展昭,“问问户部那些账目在不在吧?”

    展昭觉得有理,就问谢大人,户部的账目能查到么。

    众人都摇头,说户部的账目都收在户部,官告院是直属吏部,文库收的都是官员任免相关的卷宗。

    展昭直挠头——好烦……就不能都放在龙图阁里么,反正都是书!

    白玉堂拉着他先出门,展昭这会儿倒是不晕,指着东边说,“户部在那边!太白居正东边穿过一趟街。”

    白玉堂也是哭笑不得,他家猫是拿太白居当参照的……

    两人赶去户部,刚到太白居门口,隔着趟街就听到前方一片混乱。

    有敲锣的声音传来,还听到有人大喊,“着火啦!”

    展昭就捂头——果然!

    两人一起上了房,往远处一看,就见户部大院里一座宅子正燃烧着熊熊烈火,四周围乱成一锅粥,皇城军正带着水龙队从两侧赶来灭火。

    展昭叹气,白玉堂拍了拍他,“表示我们查的方向没错。”

    “就是没错才麻烦。”展昭小声跟白玉堂说,“干嘛要这么麻烦销毁账目和名录?”

    白玉堂看看他。

    “而且行动那么迅速!”展昭说,“这户部说放火就放火啊?一般人进都进不去,这青天白日的烧起来,肯定是里头的内应搞的啊!”

    “吏部的命案也可能有内应。”白玉堂也同意。

    “就是说啊,三省六部里头都有人啊,表示牵涉当年案子的,铁定是个大人物。”展昭学着小四子的样子捧脸,发现自己没腮帮子捧不住,就含了两口气,鼓着两边腮帮子捧住,边噗噗吹气,边对着白玉堂说,“朝里没剩几个大官了,这次不知道又抓出谁,酱紫下去在开封没法立足了!”

    五爷按着他的手,给鼓得河豚一样的展昭放气,“这不是赵祯让查的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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