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他们在回到开封府之前, 还处于毫无头绪的状态。
可谁知到了开封府遇上打更的小王,竟然查到了其中一位受害者的身份……而且还锁定了嫌疑人的范围。
顺利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可疑,用妖王的一句话形容就是——猫猫崽不可能这么走运!
眼下别的先不说, 这个死者有七八成的可能就是打更的老刘,展昭就想去老刘家看看。
霖夜火有些看不下去了,就说他,“这都三更半夜了, 还不睡啊?你等明早再去么, 现在去黑灯瞎火的能查出什么来?”
五爷拉着展昭回喵喵楼, 让他早点睡, 明天白天带上小四子一起去。
回了屋, 展昭躺下了还在床上翻烧饼,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问白玉堂,“玉堂, 你觉得凶手真的就是船上的舞姬呢,还是这次又个骗局?”
五爷拍拍他,“睡吧猫儿,明早再说。”
展昭又翻了两个身, 问,“看分尸的手法, 感觉凶手很想隐瞒死者身份的样子。但是抛尸的时候又那么大声特地唱一首曲子,跟自爆一样。如果这曲子就是火月班演的剧目, 我们迟早是会查到的。”
白玉堂给他拽了拽被子, “睡吧……”
展昭躺了一会儿, 又一个翻身, “如果是船上的舞姬杀人, 会哼着自己演的曲目去抛尸么?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五爷本来还有点困,这会儿倒是被搞得清醒了。
托着下巴,白玉堂想了想眼下的线索,的确很奇怪,也保不齐是有人看了那剧目之后突发奇想去杀人的,至于那片指甲,没准也不是舞姬的。
刚想跟展昭讨论一下,五爷低头一看……展昭已经睡着好了。
白玉堂一脸无奈外加羡慕地看着展昭——究竟是怎么做到想睡就能睡,一沾枕头就着的?
摇摇头,白玉堂也躺下,刚沾上枕头,忽然眼前一黑……
等五爷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经天亮了,身边忙忙活活的,转头一看,展昭正在叠被子。
白玉堂坐起来,觉得神清气爽。
五爷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屋檐上的幺幺,一时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真的就这么睡了一晚还是又进了展昭的哪个梦境。
一旁,叠完了被子的展昭就逗他,“一沾枕头就着,就是这种感觉。”
白玉堂惊讶地看着展昭——所以是猫儿你弄的?
展昭笑说,“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好像听到你说,‘究竟是怎么做到想睡就能睡,一沾枕头就着’所以我就拉你一起睡啦……”
白玉堂坐在床上发呆。
作为一个睡觉很轻的人,五爷一般要入睡还是蛮困难的,这一点倒是没继承他外公的天赋异禀。
但让五爷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所谓的“一沾枕头就着”,是真的一沾枕头就两眼一黑失去意识……
“有什么感想?”展昭往白玉堂身边一靠,笑眯眯问他。
白玉堂想了想,“睡了就跟没睡似的……”
展昭一歪头,“睡得不好么?”
边说,边观察他脸色——分明脸色很好啊!果然睡饱了皮肤都会发光!
“睡得倒也不是不好……”白玉堂感受了一下,觉得精神特别好,这一觉能顶一个月的感觉,就是睡了又好像没睡,莫名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
看着一个翻身下床说去约小四子的展昭,白玉堂豁然开朗——这就是那猫永远精力充沛的原因么?别说,竟然还有点饿了……
莫名其妙觉得被自己的睡眠欺骗了的白五爷,下床洗漱。
因为妖王他们都没在,所以今天喵喵楼前的院子里没有往常热闹。
不一会儿,展昭带着小四子来了,除了小四子还带来了舅夭长天。
五爷出院子看了看,自家舅公臭着脸。
展昭说,“赵普进宫去了,公孙去太学了,小良子他们去球场了,今天团王和白鬼王都归咱俩管。”
夭长天一撇嘴——谁要你们管了。
因为妖王不在,所以众人早晨要自己解决早饭问题。
厨房说是有包子,不过展昭和小四子都说想吃烧麦,众人索性一起出门去吃早饭。
……
一大早,开封城里照样一派的热闹景象。
众人来到太白居,小六子欢欢喜喜迎着上楼,说几位吃早饭倒是少见啊,今儿个妖王他老人家不做早饭么?
展昭点点头——老爷子擅做早饭的名气果然已经传播开来了么?!
上了三楼,还碰到了俩熟人。
方静肖和卢月岚好似刚下早朝,正坐一块儿吃早饭呢。
这俩也挺有意思,穿着官袍下了朝也不坐马车,满街跑……毕竟是年轻啊。
两人看到展昭他们都打招呼,方静肖肩膀上糯米团和黑米团立刻就飞向小四子。
众人在他俩旁边的桌坐下,卢月岚有些好奇地打听,“听说昨晚尼姑庵里发现了碎尸?”
展昭有些无奈地点点头,这传得也太快了……
“对了。”展昭问方静肖,最近有没有鸟儿说晚上听到人唱歌?
“我一会儿搬完家去百鸟园给你问问。”方静肖端着碗豆浆摇着头,“其实,鸟儿也并不是太八卦的,而且晚上都会躲起来睡觉。”
白玉堂和展昭都还挺纳闷,问方静肖要搬家么?
方静肖和卢月岚说不是他俩搬,是帮也太尉搬。
“哦……”展昭点点头,说起来,也忘忧最终还是遂了赵祯的愿,接了太尉一职。
之前包大人也说有了太尉他和太师能少干不少活儿。
也府那套宅子虽然好看,但里头有些挺要命的机关,也忘忧是个聪明人,将宅子充公了。
原本的太尉府因为出过命案属于凶宅,已经封起来准备拆除了。赵祯很贴心地选了一座离彩凤楼很近的大宅来做太尉府,这阵子也忘忧应该是忙着在搬家和公务交接的事情。
小公子也沁也进了太学,比包延他们小一岁,才子一枚,已经玩到一块儿去了。
很快,伙计端着烧麦和馄饨上来,小六子边摆菜碟,边跟五爷打听白府开酒庄的事情。
五爷其实也不太清楚,不过看果园的规模,他爹这酒庄应该也不小,是因为那套三二一的酒卖的太好了么?这三杯醉要是常年供不应求,他师父会不会变成酒鬼?
展昭问小六子,有听过关于火月班的事情么?
小六子捂着嘴笑,说展大人咱可不兴说这个啊,都是正经人!
白鬼王吃着烧麦,问,“那船很不正经么?”
小六子夹着茶盘压低声音说,“画舫也分三六九等,金木火土那四艘属于野船,那都不是做皮肉生意那么简单了!”
展昭不解,“不说是喝花酒的地方么?与别的船不同?”
小六子想说,又看了一眼小四子。
白玉堂帮捂住小四子耳朵。
小四子也习惯了,还喂腾不出手来的五爷吃烧麦。
“喝花酒的地方多了去了啊!”小六子说,“我听过些传闻,那地方还卖逍遥散。”
展昭手里的筷子都不动了,抬头皱眉,“逍遥散不是禁药么?这么大胆敢在开封城卖那玩意儿?”
“唉,这本来就不是属于开封城里的船啊,而且也没有证据,据说做得很小心的。”小六子也是一脸的不赞成,“那几艘船,每次来都要出点事情的,尤其是金船和火船。”
展昭让他详细说说。
小六子说,“金船主要就是耍钱,据说一晚上经手的数目比一般赌坊一年经手的都多,这里头就有好多放债的。每次金船来的时候,总有几家赌得倾家荡产的,跳河的人都比往常多一点。”
展昭摸着下巴,别说……好似是有那么点规律。
“不过跟金船比起来,火船那才是万恶之源呢!”小六子摇着头说,“按理说大部分画舫都是喝花酒的地儿吧,有的船酒好有的船美人多,但上过火船的从来都只说是去看戏。我总听人讲去火船看戏,但从来没听人说过火船上哪个姐儿特别有名特别好的。但去过的人吧,有些说没劲,有些就跟着了魔似的,戒都戒不掉。每次火船来,我都能听到几家人家因为当家的沉迷火月班而搞得妻离子散的。
“那一般什么样的人会经常去那里啊?”展昭还挺意外的,因为不止自己,开封府里几乎所有人都没听说过火月班相关的事情,按理他们都是消息比较灵通的呀。
小六子摇了摇头,“展大人,其实太白居里能听到火月船相关的事情也很少,感觉会去火月班玩儿的人,是不爱来太白居吃饭的。”
“那会去哪里吃饭?”展昭觉得开封城里但凡有点名头的饭馆他都吃过,没理由一直没听过的啊。
“他们可能不吃饭。”小六子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不吃饭?”白鬼王抬头看了一眼,心说这么牛的么?
“是不在饭点儿吃饭。”小六子解释说,“就日夜颠倒着过。”
“日夜颠倒……”展昭摸着下巴,的确,老刘的工作也算日夜颠倒……
“这玩儿吧,也是需要体力的啊。”小六子无奈地说,“尤其是日夜颠倒地玩儿,正常人不睡觉那谁受得了啊!”
一旁五爷边喝茶边点头——这倒是。
“展大人您身边有白天睡觉晚上彻夜出去浪的人没有啊?”小六子问。
展昭摇头——那倒是的确没有。
“唉,所以说不是一类人,平日也接触不到啊。”小六子端着盘子下楼忙去了。
可展昭倒是受到了些启发,他问白玉堂,“除了打更的更夫是日夜颠倒生活的,还有什么人是这样生活的啊?”
五爷把捂着小四子的手收了回来,想了想,“还不止是日夜颠倒那么简单,老刘虽然是夜晚打更,但他忙几天歇几天,估计就是歇着的那几天去船上玩乐。”
“倒也是。”展昭点头,“守城门的夜班门倌也是日夜颠倒,但应该是没工夫去玩儿的,总不能擅离职守。”
“还有什么工种是晚上干活,还能干几天歇几天的?”展昭挠头。
一旁白鬼王来了句,“杀人越货的不都是晚上忙么,还有偷鸡摸狗的……”
边说,白鬼王还边看了目瞪口呆的展昭白玉堂一眼,“而且也不是需要每晚都忙,除了干坏事的那几天,其他时间都有空出去耍。”
小四子仰起脸跟展昭说,“爹爹养蛊也熬夜,但是爹爹熬了夜就会脾气很差。”
展昭托着下巴,对那几艘船倒是产生了点兴趣——感觉是一个他们不怎么熟悉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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