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问,你就在纸上作答即可,这个是本官府里的小厮,他会帮呈上来,待本官问完自会有所判断,你可有异议?”童陌引对着堂下的罗颜道。
罗颜摇摇头。
刘诺悭恭敬行礼道“晚生可代家母回答大人问题,不用劳烦。”
童陌引不耐烦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刘诺悭瞬间惊了一下,微微后退一步。
“是你审案还是本官审案?有人指证她为杀人凶手,你来代答?难不成你还要替她承担下杀人的罪名?”
“母亲自是不会杀害娇兰的。”刘诺悭坚定道。
“这个无需你操心,待到你回答问题的时候,你好好作答就是,事实如何,本官自有判断。”童陌引声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刘诺悭这才安静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并不知道母亲在纸上都写了什么,他如实回答着亡妻与母亲在家中的关系,矛盾当然有,可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让矛盾放大?
在他看来家中的任何矛盾都可以化解,若是牵扯到人命案子,就另当别论了,即使丧命的是自己的妻子。
半个时辰之后,童陌引见问的也差不多了,让童勉把罗颜所写内容呈上来,他大致看了一遍,与刘诺悭所述无差别,随手放在了一边。
“罗颜,你确定你所写内容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罗颜点头。
“好,传证人宋婉仪上堂。”
宋婉仪是孟娇兰平日里走的比较近的邻居,孟娇兰时常在刘诺悭面前提起她。
不过,他并不喜欢娇兰和宋婉仪过多来往,因为宋婉仪是富商之妻,他与那顾姓富商并无来往,那顾姓富商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只是娇兰为他才下嫁于此,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他若是过多干涉总是不好的,所以他并不多说什么,也不去在意娇兰与他说的关于顾家的事。
此时看到她上堂作证,又想到她指认母亲是杀害娇兰的凶手时所说的话,心中疑惑顿生,她是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童陌引见宋婉仪跪在堂下,开口问道“堂下何人?”
“民妇宋婉仪,是死者孟娇兰的邻居,平时与娇兰走的比较近,呜呜没想到今日去到她家竟看到她惨死家中,呜呜”
想到她走进刘家看到的情景,宋婉仪痛哭失声。
她今日照常去向娇兰学习女红,刚走进门就看到屋子里满地的碎瓷片和酥饼的碎屑。
孟娇兰面色惨白唇色发紫的躺在地上,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吓得连连后退,她的尖叫声引起了邻居的注意。
不多时围过来好些人,人群里立刻有人跑去报了官,直到衙门的人来,她才敢大着胆子又看了死去的孟娇兰一眼,娇兰死的实在太惨了。
她害怕躲闪的瞬间,看到满脸惊愕的罗颜推开人群走了进来,她脑中瞬间出现早时听到的话,再加上前几日娇兰跟她说的事情。
她也是外嫁女,当然知道孟娇兰的苦楚,不用多想她就知道,一定是她这恶毒的婆婆下的狠手,所以她当场指证了那个欺负儿媳的恶婆婆。
“这么说来,你进入刘家的时候,孟娇兰已经死了?”童陌引听完她的陈述,确认道。
“回大人,正是如此。”宋婉仪眼中带泪,面上坚定之色令人动容。
童陌引问道“那你如何得知是罗颜杀害了自己的儿媳?”
宋婉仪恭敬道
“回大人,平日民妇也常去刘府向娇兰讨教女红,我们用的茶点多是娇兰的婆婆罗颜备下的。
我最喜欢吃西市齐家的酥饼,娇兰虽然不喜,偶尔也会吃上几块,今日我发现娇兰时,桌子上放着的正是齐家的酥饼。”
她停顿一下继续道“如今地上和桌子上都还散落着,大人可以派人去检查一下,一定会从中发现什么的。”
童陌引听了宋婉仪的话很不高兴,今天这些人一个个教他怎么查案,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无需你教本官查案,既是中毒而亡,现场自会有人查验,本官也不能因一盘带毒的酥饼就认定是罗颜杀了自己的儿媳
既是齐家的酥饼,齐家也是有嫌疑的,你还有其他证据证明是罗颜杀害的孟娇兰吗?”
宋婉仪继续道“前几日我去刘家的时候发现娇兰的手上包扎着,问过之后才知道,是她婆婆因为她不小心打碎了一只放在架子上许久未用过的碗,而将她推倒在碎掉的瓷片上造成的。
平时她和她婆婆会做一些女红拿出去卖,我也会买走自己喜欢的帕子和绣品,当然知道手对她的重要,那天她哭的很伤心,她婆婆则因为这件事直接摔门出去了。”
童陌引转头问罗颜“可有此事?”
罗颜点头。
“事情经过可与她说的一致?”罗颜想了想,点头。
童陌引继续问宋婉仪
“除了此事呢?可还有其他不好的事情发生?”
宋婉仪仔细回想,她虽然跟孟娇兰走的近,可孟娇兰很少跟她说刘家的事,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还有
“去年刘家有一阵子比较困难,她没打一声招呼就拿了娇兰从家中带出来的首饰去变卖,那是她留下的唯一一件首饰了。
其他的首饰,在她进刘家门之后就相继变卖掉了,唯一留下的这件只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没想到她竟然说都不说一声就拿出去卖了,因为这事娇兰好几天都无精打采的。”
“可有此事?”童陌引又一次看向罗颜。
这刘家母亲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做出来的事情倒是一点儿不弱,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刚才听到孟府夫人看到自己女儿尸体时痛哭的模样,这罗颜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了,想到这里,他眼神微微向后瞟了一眼。
罗颜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摇起头来,童勉拿了纸笔让她把事情经过写下来。
童陌引让宋婉仪继续说下去“还有吗?”
宋婉仪在这空档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愤愤道
“今年开春的时候,她说娘家长辈辞世要回去一趟,本是她自己要回去的,娇兰和刘诺悭都不必跟去,可临回去的时候,她突然让刘诺悭送她回去。
娇兰前一天夜里受了凉一直睡着并不知道情况,等她难受的起来叫人的时候,家中空无一人。
这也就算了,她房间的门被紧紧的锁上,她痛苦的在房间里熬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刘诺悭才匆匆赶回去,这才没有让她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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