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苏悟闭了闭眼睛不再深想,拿起桌上的馒头很快吃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
苏悟起身简单梳洗之后,翻找出良子压在箱底破旧的衣服穿上。
在寻找旧衣服的过程中,她竟然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她急着出门也就没打开,直接放在桌子上就出了门。
她来到刘家的时候,刘家的门紧闭着,门上还上了锁,刘诺悭应该是已经出去了。
她满意的笑了笑,可怜兮兮的蹲坐在地上,头埋下,假装睡觉,心里却在默数着从她身边经过的人。
当她数到第十六个的时候,有人开口叫她
“你是要找刘家的人吗?”
她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并没有任何动作,那人连问两声都不见回应,终是没忍住,上前推了推她。
她这才眯着眼睛抬头去看推她的人,那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衣着还算整洁,却不见光鲜,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她开口问
中年男子将之前的问话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要找刘家的人吗?”
“您认识这家人?”她猛地站起身来,面上欣喜。
中年男子道“当然认识了,我们相邻也有十年有余了。”
“太好了,我是从冀炀来寻亲的,这家是不是有位不能说话的母亲?”苏悟脸上的兴奋之色更胜。
“正是。”
“谢天谢地,我终于找到表姑了”苏悟装作兴奋却又压制的样子,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中年男子见她如此,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等她平静下来,才再次开口道
“你先别太高兴了,有件事你怕是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苏悟看他表情严肃,疑惑的问道。
“你刚才说的表姑,杀害了自家的儿媳,被判了秋后问斩,也就这几日就要处决了,你算是白跑一趟了。”那人同情的看着苏悟。
苏悟闻言面色难看起来,片刻后笑道“你是在说笑呢吧?我爹爹说表姑人很好的,虽然不会说话,但也算知书达理之人,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知书达理?你该是对这词有所误会,用在她那种人身上甚是不妥。”中年男子嗤笑一声。
“怎么讲?”苏悟探头询问。
中年男子见她来了兴致,又看了下周围,没人经过,于是小声说道
“她儿媳是吏部郎中孟贤的女儿,听说是当时她儿子刘诺悭花言巧语骗回来的,因着女儿败坏门风,孟府与那孟娇兰断绝了关系。
那孟娇兰是何人啊?虽不说身娇玉贵,也算是个不出闺门的小姐,她哪儿受得了这份苦啊,没几日就端起小姐架子,时常找婆婆的不是。
那婆婆也不是善茬,两人一来二往就结了仇,日子久了,婆婆受不了就买了砒霜下毒杀害了儿媳。
啧啧啧面子上挺和睦,背地里都是腌臜事啊。”
苏悟面色越加难看,那人只当是她听到这话被震惊到了,继续说道
“他们自诩读书人,在街坊邻居面前表现的异常和睦,夜里打砸东西的声音怎么瞒得了别人,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苏悟不再说话,他的故事说完了,她也没什么可问的了,那人见她不再搭话,也就无趣的离开了。
苏悟却是难受的紧,既是邻居,又怎能如此猜忌别家的事情?
若说宋婉仪和秋婶儿的说法有些差距,但差距不至于那么大,具体的事实还是能摆出来说道说道的。
但刚才自称与刘家十几年邻居的人,就像是凭空编出来的故事一样,怎么都不像是在说她印象里的刘家。
想想昨日宋浣霖的话,那中年男子的话,已经算是很好听的了,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扮演来寻亲的冀炀人,但她思绪很乱。
不多时,就有人上来搭话了,这次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她衣着稍华贵一些,不,应该是装扮的像是华贵的样子。
因为苏悟看到她领子处露出的,与外衣相差甚远的粗布料子,这件外衣怕是用来充场面的。
“你是在等这家人吗?”
这次苏悟没有装睡,只是来回的踱着步子,看到有人上前问话,笑着答道
“是啊,这家的母亲是我表姑,我是来投奔她的。”
妇人摆摆手道“别等了,你等不到的,他们家好长时间没开过门了。”
“他们是搬走了吗?你可知他们搬去何处了?”她装作不知问道。
“你那表姑犯了人命案,关起来了,她家儿媳就是被她杀的,至于她家儿子,自从死了媳妇儿,关了娘,他就不怎么露面了,就算露面也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你来投奔她家,能有什么出路,还是另寻他法吧。”
“怎么可能?我表姑是个和善的人,不会杀人的。”苏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说。
妇人摇摇头道
“你离得远可能不知,几年前这家的儿子还未娶亲的时候,你表姑虽然不怎么愿意搭理人,不过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
我们街坊四邻的若是借些东西什么的,她从不推拒,我们相处的还算不错。
可自从她家儿子娶了亲,我们隔三差五都会听到她家儿媳大声的叫嚷声,虽听得不真切,也确确实实像是动了怒的。
她家儿媳也是个官爷家里的小姐,那么大声响,肯定也是被气急了,哎,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没再去她家过。”
妇人见她听的认真,继续道
“也难怪,她家男人早早就死了,留她一个不能说话的女人把儿子拉扯大,所有希望都在他身上,好不容易考了个功名,却为了娶妻什么都没有了。
儿媳也是个厉害的主儿,之前不曾受过欺负,这下都一股脑的来了,任谁受得了这等欺辱?”
妇人满脸悲悯之色,苏悟若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还真就要信了她去
“竟有这等事情?”
“哎,你表姑这一世也是命苦哦,下辈子还是投个好人家吧。你呀,还是另寻他处吧。”妇人面色惋惜的走了。
她口中的故事,与之前那中年男子所说的故事好像不是一个,不过唯一一样的就是婆媳不和。
半日时间,与她搭话的有六个人,几个人的说辞虽都不同,却也都像是亲眼所见。
苏悟一度怀疑刘诺悭是说了假话的,也或者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家的两个女人私底下斗勇斗狠,当着他的面却是亲如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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