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阳府衙
邱龚顺一记惊堂木响过,洪亮的声音响起
“堂下何人?”
靳姝发丝凌乱的跪在地上“民女靳姝。”
“有人状告你杀害朱闳昆和胭脂,你可认罪?”邱龚顺右手不自觉的挫了一下,心中愤懑,靳府的人怎么一个都不消停。
靳鸣这个家主一点儿没有家主的样子,被礼王殿下轻轻威慑便败下阵来,若不是他顶着,怎么可能拖延三日,让京中有所准备?
如今靳府的三小姐,一介女流竟背了两条人命,若是坐实,这该如何是好?当真判她死罪不成?
“民女冤枉啊大人,民女虽然与朱闳昆有过婚约,却是从未见过此人,既然已经退婚,民女又为何要杀害他呢?大人所说的胭脂,民女更是从未听说过,怎么会去害她呢?这是诬陷,请大人为民女主持公道啊。”
靳姝柔弱的声音仿佛有万般的委屈,这样的话语,配合着眼泪,真是楚楚可怜。
若不是那日亲耳听到她的那番话,苏悟还真当她是被冤枉的。
邱龚顺满意的点头。
“大人,我家家丁亲耳听到这个女人说要教训胭脂,昨夜我儿子去翠烟楼,就是为了给这女人出气的,没想到我可怜的孩儿和和那胭脂一起死在了翠烟楼啊,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
朱闳昆的母亲于氏大声的吼叫着,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邱龚顺拍下惊堂木,才压制住于氏的呼喊声。
“来人,带朱家家丁上堂。”
一个穿着粗布下人衣服的男人,半低着头走上堂来“小人拜见大人。”
“你可认得那女子?”邱龚顺抬手指了指堂下的靳姝,靳姝用右手的袖子半遮着脸,委屈的小声抽泣着。
朱家家丁顺着邱龚顺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恭敬的回道“回大人,小人认得,她是靳府的三小姐,曾与我家公子有过婚约。”
邱龚顺眉头微微皱起“你亲耳听到她说要杀了翠烟楼的胭脂?”
苏悟不满的看向邱龚顺,刚刚于氏明明说的是教训,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杀?百姓的父母官就是如此篡改证人证词的?
李崇乔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稍安勿躁。
“回大人,小人听到她让我家公子替她教训胭脂姑娘,而非杀了胭脂姑娘。”朱家家丁低头回话,声音里透着怯意。
“既是如此,你为何指认靳家三小姐是杀害你家公子和胭脂的凶手呢?难道你还亲眼看到她杀人了?”
邱龚顺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吓得小厮忙俯下身子,头紧贴着地面
“回大人,小人未曾亲眼见到靳家三小姐杀害我家公子和胭脂姑娘,小人只是只是将自己听到的禀告给了夫人,小人小人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邱龚顺冷笑一声,看向堂下跪着的于氏“你也听到了,这个家丁说的是实话,他并未见到靳姝杀人,此案有待审查,随后再议。”
“大人,一定是这个女人杀了我的儿子,一定是。”于氏站起身来,恶狠狠的指着地上的靳姝,“她与那死了的景之岸私定终身,还骗我儿子与她定了婚约,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害我儿子。”
“恩?”邱恭顺开口打断她的话“你这话什么意思?她与景之岸有私情,为何要与你儿子订下婚约报仇?”
于氏自知失言,不敢继续说下去。
邱恭顺厉声道“据本官所知,那景之岸死于江湖杀手门派,难不成……此事与你儿子有关?”
于氏低着头,身子微微发颤。
‘啪’邱恭顺再次拍响惊堂木。
于氏吓得直接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说,景之岸的死到底与你儿子有没有关系?”邱恭顺冷笑着开口。
他正愁没法子转移礼王殿下视线呢,这妇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正好。
“回……回大人,民妇……民妇不知啊。”于氏声音颤抖,语调拐了又拐,一听便知道她失了方寸。
“本官再问一次,若你还不说实话,本官可要用刑了。”邱恭顺声音里带着威胁。
苏悟看向莫顷延,这邱大人明明是在混肴视听,他竟然还能坐得住?
李崇乔轻轻碰了碰她“你不用看他,堂上主审官最大,他就算有什么话也不能这个时候说。”
莫顷延听到李崇乔的话,转头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民妇……民妇实在不知啊,大人。”于氏满面泪痕,悔不当初。
“你怎会不知?亡命门杀一个人就要千两银子,你可曾给过他银子?银子又用去何处?”靳姝猛的站起身来质问于氏,然后转向邱恭顺大声喊道,“大人,您一定要明查啊。”
这咄咄逼人的样子,哪儿还有一点儿委屈的模样?
邱龚顺气得握紧惊堂木,这个愚蠢的女人,他本来已经将祸水东引了,她怎么又给拉回来了?
“是啊大人,您一定要明察啊,那景之岸死于亡命门之手,您也已经定案,如今是这个女人杀了我儿子,大人,我儿子死的冤啊。”于氏的哭喊声几乎要刺穿邱龚顺的耳朵。
靳姝听到于氏的哭喊声,也大声的喊道“大人,景之岸之死另有内情,您不能不管啊。”
邱龚顺用力的拍下惊堂木,堂上瞬间肃静
“来人,将翠烟楼的崔妈妈带上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执意追究景之岸之死,那就是追究自己的过错,他再次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靳姝,撇开脸,暗骂靳姝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此时,李崇乔得瑟的看着苏悟“如何?”
苏悟皱眉看他“你的功劳?”
李崇乔挑眉一笑,不再言语。
一个身穿绿色衣裙的女人来到堂前“民女参见邱大人。”女人声音悦耳,似十五六岁的少女,年纪应该有三十了。
“恩。”邱恭顺应了一声,手指指向靳姝“你可识得此人?”
崔妈妈看了一眼靳姝“回大人,此女子昨夜到过翠烟楼,且与朱公子有过争执,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她是朱公子未过门的妻子。”
翠烟楼是什么地方?昀阳最大的青楼,别说未过门了,就算成了亲,有几个富家公子不去她们翠烟楼的?
她从未见过直接打上门来的未出阁的女子?所以她对靳姝的印象尤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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