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几次差点丢了命?你怎么没有告诉过我呀?”
聂世芬上前搂着他,生怕他身上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丢了那个部位。
荣真勉强止住眼泪,摇了摇头,“那时我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生怕走错了一步。后来我也知道,我来这里其实是送命来的。可是母亲,最后我没事,你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小五去了寺庙,她在大风大雪里在那个寺庙里待了一个多月,求了一个多月。后来,情况就都不一样了,你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之前也是不知道的,是后来宋泽信上京城为官,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荣安或许也曾经为他求过,只是那时他迟钝,没能察觉到。
聂世芬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一直报喜不报忧,她一直以为儿子上京,是全家的荣耀,却不曾想,他也曾遇到过这样的危险。
她拉着齐大夫的手,眼泪也开始落下来,“齐太医,我家小五怎么样了啊?”
齐太医听了这么一大段感人肺腑的话,也有些老泪纵横,宽心似的拍了拍边上宋荣真的肩膀。
“她这是一时伤心过度,之前又及时用了药,下官再给她针灸治疗,也是有转机的。不过,她这身体啊,情绪切记再有起伏,不然再有事,那就难保咯!”
他说的极为真诚,一屋子的人对他感恩戴德,他却有些受之不起。心里暗腓荣安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她这一病,不仅报了仇,还笼络了人心。
而荣安要算的还不止这些,她就是想让整个荣府的人都知道,宋泽信对她是何等的苛刻,何等的凉薄。他们这些嫡子嫡女与他本就微薄的情分,在这件事上,那就被离间的更加的微薄了。而若是日后她想做什么,或者想要舍弃什么,也就顺理成章的多。
宋泽信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他因为公务没有处理好,在太师府跪了一整日,如今站都站不稳,膝盖肿的老大。还没缓口气上药,,两个侧室就顶着一张肿的老高的脸过来告状。他听完,气的浑身发抖。
“将两个姨娘请回房里,好好照看,不得有误!”
荣怀走进来,脸上还有寒霜,两个姨娘想到她和聂世芬的样子,就恨的牙痒痒,赖在宋泽信的身边不肯走。
荣怀看了眼边上欢儿,“她们不愿意走也罢,你回母亲房里,让她修书去给外祖父。”
宋泽信一听,当即站了起来,两个姨娘对聂清也是怕的要命,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里。
“你干什么?他们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下这样的狠手啊?”
“父亲,你可知道,今日我们家险些身败名裂,不得善终吗?”
宋泽信闻言,满脸的无奈,他的膝盖疼的要命,火实在发不出来,只能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烦,“你一个出嫁女,到底为何要管娘家的事?”
荣怀闻言,冷笑一声,“父亲你要自找死路,是你的自由,我绝不多半句嘴。反正在你的眼里,我们这些人,死活也与你不相干。若不是为了母亲和我的弟弟妹妹,我也不想管你的这些闲事!有些话今日我必须跟你说清楚,省的到时候你自己出了事,还连累他们与你一起陪葬!”
她这是第一次用这样疏离又恶毒的语气与宋泽信说话,以往,她总是最懂得掩藏自己的人,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宋老夫人,总有三分客套。
宋泽信听她满嘴诅咒,怒极反笑。
“好,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到底怎么祸害你们了!”他还是一副不知轻重的样子,丝毫不知道今日他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
“荣安今日差点死了,被你苛待死的!她若是死了,你说,传了出去,我们是不是被你祸害了?”
宋泽信这才晃了神,赶紧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荣安她,她哪有那么弱?她出生的时候不也是”
“是,她出生的时候健壮,可后来却说她出生的时候带有心疾。为什么父亲你不清楚吗?纵母杀女,光是这件事传了出去,父亲你这一辈子就别想再爬起来。现在好不容易我们终于摆脱了老太太可你呢,还是拎不清啊。今日的事谁的错,你心里有数,可你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不顾荣安的死活,拉着她下水。若是她死了,你以为我们不要陪葬的吗?想想你的官职怎么来的吧。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发生,父亲执意要做这种愚蠢至极的事,请容女儿说句不客气的话,请你快些与我母亲和离,放了我的弟弟妹妹,再自己去找死!”
荣怀站起来,眼神冰凉,她转过身要走,走到门口又转身看了他一眼。
“父亲,荣安性子软,身子也不好,许多事由不得她计较。但我们这些人,对你的所作所为,一直看在眼里。我们没资格做什么,但是上天有。或者将来的荣安不想再忍了,她也会有。若是他日你下了地狱,就请你仔仔细细的想一想你今日是怎么对待她的!”
宋泽信听完,瘫坐在椅子上,他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儿,有些怅然若失,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又觉得她很远。
荣怀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此时的宋泽信一副懊恼的样子,可她并不觉得他已经知道自己有错,因为这样的宋泽信,这二十年来,她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不管是对宋老太太,还是那两个姨娘,只要她们撒娇,去他面前哭上两回,再作两回死,他又如从前一样。他就和狗一样,永远改不了吃屎的坏毛病。
宋家在学堂的事的确如荣怀所言,在那些女眷里惹出了不少的留言,而她们回去了,宋府请了好几大夫,连齐太医都去了,他们就更加议论纷纷。第二日,都等着宋府的姑娘过来准备看好戏呢,但是宋府的姑娘一个没来,她们好奇了一会,又见宋家的下人来了。说是宋家三个姑娘惹了事,都在家闭门思过。于是他们又在猜测是不是宋府的家风严谨,一直到白贞丰过来,她们才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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