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笑着看了眼生宋婧,叹息一声,“哎,你大姐姐若有你一半的开通,大伯母也不愁了。”
宋婧疑惑,临裳郡主却道,“这是怎么了?”
大夫人无奈,也不藏着掖着了,“媛儿从小性子倔强,认准了死理,这话我不止说了一次,前几年她怀姐儿的时候,我劝她提了身边的丫鬟,她是百般不愿,提了身边的素儿,结果素儿是个心思大的,这些年一直给媛儿添堵,捏准了媛儿的性子,将大姑爷哄的不知天南地北,媛儿没少和姑爷闹。”
临裳郡主闻言对宋媛的好感没了一半,不必说,宋媛一定是把大夫人埋怨上了,只是大夫人不好意思提罢了。
“媛儿的性子太过乖张,这样迟早会吃亏,男人嘛,喜欢的都是善解人意,温柔乖巧的。”
临裳郡主拨了拨茶盏,抿了小口,瞥了眼对面的大夫人。
大夫人揉了揉脑袋,“我这个做母亲的话,媛儿已经有些抵触了,媛儿素来敬重你,若哪一日得空,劳烦二弟妹走一趟了。”
临裳郡主笑了笑,既然大夫人求到她面前了,这么多年看在大夫人照拂宋婧的面子上,临裳郡主点点头应了。
“那便后日吧,大嫂放心,我这个做婶婶的也许久未见她了,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丫鬟这般猖狂!”
有了临裳郡主这话,大夫人就松了口气,实在是宋媛性子太过要强,被素儿折腾得不像话,否则大夫人也不会求到临裳郡主这里了。
大夫人道了谢后,又坐了一会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宋婧叹息,“也难为大伯母一番苦心了,只是大姐姐这性子不改改,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辈子,没了素儿还有旁人,度量实在不够大气,也不知随了谁。”
说了这句话,临裳郡主掩唇轻笑,“这话倒是没错。”
宋婧诧异地看了眼临裳郡主,忽然了然笑了笑,可不就是有样学样么。
临裳郡主笑意收敛,忽然道,“婧儿,记住了,日后清宁郡主找你麻烦,不必在乎她是什么身份,只管保全了自己的平安。”
宋婧点头,临裳郡主又道,“那就是个疯子,没什么做不出来的,唯一的女儿一辈子瘫痪在床,这口气势必要找人出了,她若敢动你,母亲绝饶不了她。”
清宁郡主性子孤僻,做事极端,尚在闺中时就喜欢一个穷书生,不顾阻拦的执意要跟此人私奔,结果那书生看中的就是清宁郡主的身份,哪肯带她离开。
清宁郡主知晓后,便诱书生回了淮王府,又让人当众把书生打死,手段十分残忍。
后来清宁郡主又嫁给了城外大户人家的嫡欧轼,清宁郡主成婚整整三年才生下纤和县主,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此生恐难再怀胎。
清宁郡主仗着自己的身份,并未多想,只是无意间听闻婆母要给欧轼纳妾,要个妾生个庶子也算有了香火。
清宁郡主抵死不从,不许欧轼纳妾,婆家碍于清宁郡主的身份,敢怒不敢言,可是后来清宁郡主却发现欧轼在外头养了外室,还养了个儿子。
清宁郡主怒火中烧,却并未闹起来,当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谁料想没过几日欧轼就溺水而亡了,清宁郡主就成了新寡。
婆家想迎外室带着孩子进门,苦苦哀求清宁郡主,清宁郡主只提了一个条件,让婆家替写一封和离书,否则至死不答应让那个孩子进门。
婆家又气又怒,而清宁郡主又淮王府撑腰,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应了,硬是拖到清宁郡主离开,才对外宣称欧轼溺水而亡,举办了丧事。
欧家对清宁郡主恨极了,却无可奈何,清宁郡主拿了和离书就不必给欧轼守孝了,恢复了自由身,就找了一处院子住着,将纤和县主送来了淮王府养着。
宋婧还未见过清宁郡主,不过听临裳郡主这么说,大约也是个不好相处的性子。
“母亲放心吧,女儿会小心谨慎的。”
临裳郡主点点头,“纤和县主这个世子妃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不过下次这么危险的事,可不许答应了,可不是次次都这么幸运的。”
宋婧弯唇,“是,女儿听母亲的。”
临裳郡主这才放心了,两人又坐了一会,然后才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婧刚进门就见一抹人影坐在往日她做的地方,手里捧着一卷书,手边还有一盏清茶冒着热乎气。
什么时候开始,宋婧竟然习惯了赵曦的到来,至少比起第一次的惊吓,现在只有略微惊讶而后便很快恢复了平静。
“表叔……”
赵曦的目光从书上转移,落在了宋婧脸上,淡淡嗯了声,随后缓缓开口,“离清宁郡主那个疯子远一点。”
宋婧怔了下,大老远来一趟就是要说这个么,想归想宋婧立即乖巧地点点头,“是。”
“还有宋媛,前些日子表姐未回,你大伯母有意将你送给许家做平妻,借腹生子。”
赵曦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很直白的就把话摆在宋婧面前。
宋婧傻眼了,下意识脱口而出,“真的假的?”
说完这话宋婧就后悔了,低着头,她竟大着胆子质疑了赵曦,没有预想中的气愤和质问。
“你心里有数便好。”赵曦语气淡淡,看不出一点气恼的样子,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若是淮王妃让你做淮王世子妃,你可愿意?”
宋婧闻言下意识抬眸望着赵曦,忽然想起了那日赛马淮王世子的表现,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但宋婧肯定的是,她不愿嫁淮王世子为妃。
“表叔不是说要小心清宁郡主吗,宋婧远离些就是,之前表叔的话宋婧一直谨记于心,宋婧和淮王府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可算是说到赵曦的心坎上了,淮王妃一直效忠皇上,宋婧已经自动将她归类和赵曦一派了。
赵曦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冲着宋婧招了招手,“真是个惹人疼的乖孩子。”
宋婧愣了下,下意识走近了几步,赵曦脸色柔和,完全不像是在外面见到的那么冷冽吓人,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这样的赵曦让宋婧有些恍惚,分不清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婧婧,你做的很好,我一向护短,对人不对事,你若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和我提。”
一向霸道高傲的赵曦此刻是放下了身段,语气温和,若是卫七见了肯定吓昏过去。
“母亲说受人恩惠不好,欠人情更不好。”宋婧小声嘀咕,不知为何在赵曦面前,宋婧就像是个小白兔,没了刺。
“你母亲说的没错,但那是对外人,可我不是外人,你这么做就是把我当外人了。”赵曦一本正经地说,“再说这次你可帮了我大忙,那些人都是反对我的,我有些不便,你却代替我教训了他们,我该谢你才对。”
赵曦要把宋婧说懵了,宋婧点点头,“那下次宋婧就不客气了。”
“这才对。”赵曦笑意浓了三分。
“明儿淮王妃来府上做客,表叔可知是为了什么?”宋婧猜想大约是为了纤和县主,但转念一想,纤和县主已经受重伤,是她自己惊马,淮王妃根本找不出理由来责怪自己,所以宋婧有些猜不透了。
宋婧只觉得什么都瞒不住赵曦,问他总该知道。
赵曦勾唇,“一来敲打和警告,二来探探你母亲的意思,要娶你进门。”
宋婧有些诧异,“怎么会?”
“纤和伤了身子,若是淮王府退婚必然惹来不好的名声,拉你进来就是要搅浑水,利用一次,好把这名声摘除了,又能顺利摆脱了纤和。”
赵曦叹息,他的婧婧一如既往的招人惦记。
宋婧越发的不解,还没回过味来,拉她搅混水做什么。
“别忘了,纤和最讨厌的人就是你,淮王妃若故意拿你做筏子,纤和必然坐不住,宁可是旁人做了世子妃的位置也不会白白便宜了你,淮王妃要的不过是空出来的世子妃之位。”
赵曦耐心解释,宋婧了然,纤和县主不能生育,淮王府肯定要抬平妻,但纤和县主占了世子妃的位置,未必就有高门贵女肯屈一头做平妻。
于是淮王妃故意和宋婧走近,给纤和县主误解,一个不能生育的世子妃注定要被抛弃,白白给宋婧让位置,纤和县主还不如主动退让,让淮王府记她一份情,把世子妃的位置让出来,淮王妃再另找一个贵女做儿媳简直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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