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日九王府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夏侯辰有些按耐不住了,因为次日就是明丰帝替他举办的欢送会,北冥那边也实在拖延不得了。
夏侯辰将芙玉调离去了城外,虽没见到面,但夏侯辰有信心能将芙玉带离大雍。
夏侯辰有些郁闷的独自饮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皇子?”
夏侯辰回眸,“陆大人也在这?”
闵旻点头一笑,直接就坐在了夏侯辰对面的位置,夏侯辰眼眸挑起,“陆大人今儿怎么有空来这里?”
“二皇子客气了,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陆大人了,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百姓,二皇子唤一声陆公子即可,平时闲来无事出来走动走动,恰好就碰见了二皇子。”
闵旻解释,自顾自的伸手倒了一盏茶,轻轻嗅了嗅,“好茶。”
夏侯辰放下了酒杯,瞥了眼闵旻,“陆公子,九王爷身受重伤回京,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我一个普通百姓急什么,追查刺客的事就交给京兆尹大人去做,我能帮得了什么忙。”
闵旻自嘲的笑,摇摇头将茶盏放下,转而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刺客?”夏侯辰有些疑惑,“不是说中了毒么,引发旧疾,何时又牵扯上刺客了?”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闵旻耸耸肩,一脸的随意根本就看不出对赵曦的关心。
夏侯辰很快又想到了陆家和九王府之间的恩怨,很快又释怀了。
不一会功夫宣王和瑾郡王也来了,闵旻站起身,“二皇子,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哎,不急,既然来了就一起吧。”宣王按住了闵旻的肩膀,脸上略带笑意,少了一抹探究。
“宣王……”
“坐吧!”宣王坐在了闵旻的身旁,又命人唤来小二重新点了菜和好酒。
闵旻见状也不客气就重新坐下来了,宣王斜了眼夏侯辰,“算算日子九王爷两天后就该抵达京都了,也不知可否赶上给二皇子送行。”
夏侯辰笑,“许是赶不上了,明儿欢送宴一过本殿就准备连夜离开,北冥那边催促的紧,耽搁不得了,再说九王爷受了重伤岂敢让他顶着风寒相送!”
宣王和瑾郡王相视一笑,闵旻低着头佯装未瞧见,赵曦被刺,两个人一致认为是陆家所为,因此对陆家的疑心消了一大半。
宣王和瑾郡王本就是来找闵旻的,只不过恰好遇见了夏侯辰,才打了个招呼,不一会两个人就借口离开,闵旻也紧跟其后。
“九王爷不仅遇刺而且病发,太后娘娘已经知晓了,私下里正准备寻找解药。”
宣王听了冷笑,“醉生梦死的毒岂是那么好解的?”
闵旻沉默了。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等寻个合适的机会,本王一定会向皇上重新举荐陆大人,尽快让陆大人官复原职,不能白白埋没了陆大人这个人才。”瑾郡王也跟着附和。
闵旻依旧沉默,只不过面色十分凝重。
“陆大人这是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言?”宣王看出了闵旻的纠结,忍不住问。
“那日太后宣召父亲进宫,问父亲醉生梦死一事,不慎说漏了嘴,京都城内还有一人也中了此毒。”闵旻的声音低沉,极谨慎。
宣王和瑾郡王的心跳了跳,有一种预感在心头萦绕。
“是何人?”宣王故作轻松的问。
闵旻深吸口气,“是皇上,皇上从登基那日就已经中了,只不过多年来并未引发,所以一直相安无事,这几日在下费尽心思去打探,皇上虽说宠幸了淑妃,可淑妃仍旧完璧。”
闵旻清了清嗓子,“此事也是太后提起,父亲便让我将此事告知两位王爷,皇上的解药仍在,九王爷的早已经消失了。”
宣王和瑾郡王瞳孔猛然一缩,虽然猜到了一部分,但绝没想到明丰帝也中了毒,难怪宫中多年无子,只是找理由搪塞众人罢了。
两个人很快从震惊中回神,闵旻又道,“皇上的醉生梦死乃是先帝亲手所下,倘若九王爷登基为帝,解药自会奉上,倘若九王爷未登上皇位,皇上此生无子。”
最后四个字在两位王爷心里久久徘徊,明丰帝无子,按规矩就要从六位亲王之中挑选一位重立为帝,如今墨王府已经出局了,只剩下五位了,怎么能叫人不心动呢。
两个人是一点也没有怀疑这话,先帝为了让赵曦登位,什么事做不出来?
“此事还有谁知道?”瑾郡王冷声问。
闵旻摇头,“事关重大只有二位王爷知晓,而且不巧的是皇上的药引子就在京都城。”
打击来的一波又一波,宣王和瑾郡王愣了好一会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是谁?”
这个人不管落在谁的手里,对明丰帝而言都是巨大的打击,但谁若拿捏住了此人,无异于一枚保命符!
宣王和瑾郡王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找到此人。
闵旻摇头,“具体如何在下并不知晓,只知私下里有不少人在寻此人,属下只是恰好在驿站附近活捉一只雪鸽,鸽子脚上绑着这个,那鸽子是极难得的玉雪鸽,断然不会认错地方的。”
闵旻将手中极小的锦盒放在桌子上,里面是一粒药丸,“我让大夫瞧过了,次物乃是用女子的血制成,所以我才大胆猜测是不是解药。”
宣王和瑾郡王的目光落在了那枚药丸上,三分质疑七分占有。
“若要验证此物是不是解药,进宫一试便可知晓!”闵旻说。
宣王和瑾郡王下意识的皱眉,并无此意要让明丰帝知道解药的事。
而闵旻敢当着二人的面说出来,就一定是有这个想法,也就是说陆家若能替明丰帝找来解药,也就不需要和几位王爷合作什么了,陆家一下子就从弱势占据了上风。
况且玉雪鸽是去驿站,此人也一定会想办法从明丰帝那获取什么好处,想瞒是瞒不住的。
两人思虑一会,对陆家疑虑尽消,若是陆家真的有二心不会一句此事,只要杀了药引子再投靠其中一个王爷就足够了,但陆家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全心全意的依靠明丰帝,就足以证明了衷心。
宣王和瑾郡王在短暂的贪婪之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两个人既无兵权又在京都城明丰帝眼皮子底下,若有二心随时都会变成第二个墨王府。
况且陆家一心要效忠明丰帝,将此事捅到明丰帝面前,宣王府和瑾郡王府的处境才叫尴尬呢。
“也好,那就进宫试试,若真的是解药,那夏侯辰就不能轻易的离开大雍了。”宣王沉声开口。
瑾郡王立即点头。
闵旻眼眸中闪烁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将药丸交给了二人,“在下不便进宫,就有劳二位王爷在皇上面前多多替陆家美言几句了。”
“好说好说。”瑾郡王两眼放光有些激动,若是真的,瑾郡王府恢复爵位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那在下就多谢二位王爷了,先告辞。”闵旻很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宣王和瑾郡王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将药丸各分成一半,一同进了宫。
议政殿内两人话刚落,明丰帝的脸色唰的一下阴沉了,眼眸锐利紧紧的盯着两人,似是要将二人盯穿。
宣王一下子就察觉了不对劲,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皇上,微臣誓死效忠皇上绝不敢有二心,望皇上明鉴。”
瑾郡王也跟着跪下,“微臣也是誓死效忠。”
明丰帝的指尖在桌子上轻轻叩动,在寂静的大殿里尤为刺耳,眼眸中略显杀意。
宣王和瑾郡王挺直了背脊,后背已经濡湿了一层,每一分都在煎熬,两个人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却不敢伸手擦,仿佛就站在生死边缘徘徊,稍有不慎就被摔的粉身碎骨。
他们不小心窥探了一个帝王的致命软肋,若是明丰帝恼羞成怒,两个人既有可能连皇宫都出不去。
药丸是真的倒也罢了,若是假的……。
两个人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明丰帝冲着贴身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即拿着药丸离开,大约又等了半个时辰,那人在明丰帝耳边说了些什么,明丰帝的眼眸肃然一紧。
“皇上,微臣……”
“这枚药丸是从何处得来的?”明丰帝冷冽的声音打断了宣王的话。
宣王怔了下,忽然见明丰帝这幅神色,就知道那一定是真的解药,不知为何狠狠的松了口气。
宣王和瑾郡王想的一样,若是将陆家说出来,将来所有的功劳都是陆家的,不仅如此宣王和瑾郡王还会有危险,这种事不需要太多的人知道,尤其是两位王爷。
“回皇上话,是微臣和瑾郡王偶然间发现的,从一只玉雪鸽脚踝绑着这枚药丸,微臣便让大夫查,乃是用人血所做,微臣又联想近日有关九王爷的事,便猜测此物也许就是九王爷的解药。”
宣王反应极快,将此事按在了赵曦身上,只装作不知道明丰帝也中了醉生梦死的毒。
瑾郡王立即跟着附和点头。
果不其然明丰帝的脸色缓和了许多,“那玉雪鸽去往何处?”
“回皇上话,是驿站,玉雪鸽并非大雍之物,微臣一时觉得新鲜便让人射了下来,又想着二皇子和九王爷之间的恩怨,大胆猜测此物是不是解药,所以赶来宫里一试。”
宣王说完这番话浑身都快瘫软了,生怕被明丰帝看出什么端倪。
“二位王爷起来吧,朕身边有二位王爷相助,朕少了许多麻烦。”明丰帝亲自扶着二人站起身,“二位,此事朕希望越少人知晓越好,若能找出此人,朕必将重赏!”
两人忙不迭点头,随即宣王又道,“微臣和瑾郡王一定会尽心尽力效忠皇上,只不过还有件事……”
明丰帝挑眉,“夏侯辰身边的人一定要打探清楚,任何一个和夏侯辰接触的人都不要放过,只有一点别叫他死在大雍国即可。”
宣王和瑾郡王心一凛,“是,微臣明白。”
“不日齐王和豫王即将进城,朕希望两位王爷多多费心,有些事还是人越少知道越好,两位这般为朕办事,朕一定会铭记于心。”
明丰帝话落,两人再次叩拜,等出了宫冷风一吹,顿时浑身都凉飕飕的,不禁打了个寒颤。
“宣王,幸亏你反应快。”瑾郡王话都说不全了。
宣王定了定心神,“皇上的意思,是不许夏侯辰活着回北冥了,此人一定是在夏侯辰身边,本王听说夏侯辰近日动作频频,私底下掳走两个人,务必要将此人找出,一个都不能放掉。”
“就依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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