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脸色一紧,赶紧要去解释,“奉珠……”
贺怡芊失望的看着李夫人,嘴角那抹笑意转而变成了浓浓的讥讽,呼吸紧促,上前一伸手便将桌子掀翻在地,屋子里顿时一阵狼藉,噼里啪啦的响,满地都是菜肴和碎片,众人惊愕,一向温和有礼的贺怡芊怎么会发这么大脾气?
“舅母,你可真是我的好舅母,亏我一次次的信任你,你却帮着外人算计我!”
贺怡芊手指着李夫人,怒不可遏,李夫人立即看向了一旁的荣亲王平妃。
“你又在发什么疯!”荣亲王平妃冷着脸,显然也是被贺怡芊的这份举动气到了,“年纪大了越发的不知分寸,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还是你身边有人在乱嚼舌根?”
贺怡芊勾唇冷笑,“长辈,平妃算哪门子长辈,你不过是从一个妾抬上来的罢了,这么多年我处处隐忍,你倒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你!”荣亲王平妃眼眸中乍然闪现了一抹戾气,怒瞪着贺怡芊,这么多年了,荣亲王平妃已经快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反而是端高了姿态,拿自己当主母的。
冷不防被贺怡芊提起以前的事,就像是被人揭开了伤疤,血淋淋的,就是一个耻辱,直接点燃了荣亲王平妃的怒火。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母亲不是妾,我母亲是父王扶正的荣亲王平妃!”
贺灵落在隔壁院子听到了动静立马赶来,十分不悦贺怡芊这样不尊重荣亲王平妃,那荣亲王平妃要是妾,自己又成了什么,自己是嫡女不是庶女,贺灵落绝不承认荣亲王平妃以往的身份。
“罢了,你姐姐今儿许是受了什么刺激,灵落,别跟你姐姐计较了。”
荣亲王平妃见门外围着不少下人,尤其还有荣亲王身边的贴身小厮,立即劝慰着贺灵落。
贺灵落咬着牙,十分委屈,“可是姐姐不尊重您……”
贺怡芊依旧冷笑,她在等,等着那个人过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荣亲王便赶来了,见了一地的狼藉忍不住蹙眉,荣亲王平妃立即搀扶住了荣亲王,“王爷消消气,奉珠今儿心情不好也不是故意对妾身不敬重的,是妾身不该在这个时候践行李夫人,奉珠心里一定很不痛快,毕竟过两日就是姐姐的祭日了。”
荣亲王平妃三言两语就把此事说了,表面上是在替贺怡芊说话,可实际却是在给荣亲王添火。
贺灵落见状也凑了过去,“父王,姐姐说母亲只是个妾,上不得台面,没资格管教……。”
果不其然荣亲王很生气,“孽障,你来这里发什么疯!以往学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贺怡芊转过身来,看着荣亲王,从他眼中只看见了失望愤怒以及厌恶。
“还不快给平妃道歉!”荣亲王是发了怒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
贺怡芊挑唇,“不知父王以为我错在了何处,当了几天平妻就忘了之前是怎么低三下四做妾的了么,她若是妻,那我母妃又算什么?”
荣亲王平妃脸色一紧,“是,我是妾出生不假,可如今身份不同也算是你长辈,是了,我忘记了公主的身份,现在公主已经是皇室中人了,自然看不上我这个小小平妃,王爷,妾身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是对荣亲王府不利,尤其这个关键时刻。”
荣亲王平妃咬紧了关键时刻,荣亲王眼眸顿时一暗。
贺怡芊还未开口,荣亲王已经是怒极了,反手对着贺怡芊便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个不孝女,还不快给平妃赔礼道歉!”
贺怡芊身子晃了晃,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都快被打麻木了,许久才缓和了。
这一巴掌打断了贺怡芊对荣亲王的父女之情。
贺怡芊抬眸,冷笑,“父王说的没错,我就是有人撑腰,义母义兄待我很好,父王不如试试瞧今日之事他们会不会追究?”
“你敢威胁本王?”荣亲王怒斥。
贺怡芊挑衅的看着荣亲王平妃,“是又如何,有本事就打死我,让我此生都见不到他们,否则今日之事绝不会罢休!”
“你!”荣亲王平妃胸口上下起伏,一时语噎住了,甚至有些惶恐,贺怡芊怎么敢闹这么大,和以往大不相同。
荣亲王一时也被贺怡芊吓住了,紧紧攥着拳,贺灵落这还是第二次看见贺怡芊这么硬气,第一次是为了不让荣亲王平妃坐上王妃的位置。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父王说话呢,我们可是一家人呐,母亲这些日子为了你的婚事,日夜操劳,你怎么能误会母亲呢。”贺灵落眼眶红了,似是很怕贺怡芊。
“少在这里假惺惺,你们母女两心知肚明,若真觉得这是一门好婚事,为何不让你嫁过去?”
贺怡芊将忍了许久的怒火一下子都发泄了,指着贺灵落的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堂堂荣亲王嫡二姑娘不知羞耻与人无媒苟合,费尽心思让我出嫁,不过拿我当做垫脚石罢了,贺灵落,你脸皮真够厚的,你有什么资格嫁给四皇子?”
贺灵落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立即放声大哭,心里却是把贺怡芊恨入骨,“姐姐,你为何要这么污蔑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啊……”
贺怡芊伸手一把拉住了贺灵落的手腕,吓得贺灵落哭都噎住了,“七日前在边城竹林你和某些人做的龌龊事已经人尽皆知了,还想抵赖什么,我都听的清清楚楚,你敢不敢验身,我若是污蔑你一个字,此生此世我贺怡芊不得好死,一辈子受折磨!”
“你!”贺灵落被贺怡芊的架势吓到了,又惊又气,门外已经有不少人在议论了,贺灵落死的心都有了。
“奉珠,你快放了灵落吧,灵落是个好孩子……”荣亲王平妃也被惊住了,这个贺怡芊就是一条疯狗,抓住了谁就咬谁。
“你闭嘴,别以为颠三倒四说几句话就能蒙混过关,只要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让你们得逞,四皇子不仅是祁妃之子,还是义母的亲孙,我倒要看看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是怎么被八抬大轿进四皇子府的!”
贺怡芊怒,要将所有的事全都捅出来,她不能再继续隐忍了,越是忍这帮人越是得寸进尺!
“孽障,你疯了,脑子被烧糊涂了,连话都说不清了,本王看你就是得了失心疯!”
荣亲王怒指着贺怡芊,荣亲王平妃立即点头,“可不是么,公主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总喜欢胡言乱语,有时候常常都忘记了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王爷,是不是魔障了?”
贺灵落被吓的哇哇乱叫,话都说不全了,被贺怡芊一瞪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贺怡芊见状才松了手,站起身直接看向了荣亲王。
“父王真的打算护着这两个人吗?”
一旁的李夫人已经不敢再说话了,生怕被贺怡芊瞧见了,躲在人群中,贺怡芊只是不屑和李夫人计较,她要处理荣亲王府的事。
“奉珠,你快醒醒吧,一会我就让人请大师来给你瞧瞧,今儿是不是被吓到了,还是姐姐也跟着你回来了?”
荣亲王平妃脑子转的飞快,心里恨不得立马掐死贺怡芊才好,面上却是不露分毫,依旧十分的有耐性。
经过荣亲王平妃这么一提醒,众人才想起来天山门发生的事,立即往后退了几步,忌讳的看着贺怡芊。
“你说的是,快去请大师来。”荣亲王对荣亲王平妃的话十分认同,只当贺怡芊是被上身了,才会嘴里胡言乱语。
“天门山的事我一定会彻查清楚的,你不必在这里惑乱人心,宫里那边我已经派人送信了。”
贺怡芊根本不怕荣亲王平妃的威胁,从嘴里吐出淡淡的一句话,荣亲王平妃脸色一紧。
“刚才就说过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妾,不是什么事都如你所愿的,你敢污蔑栽赃公主,皇家绝不会轻饶!”
荣亲王平妃被气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攥紧了拳头,指尖传来一阵剧痛,好不容易续长的指尖已经被折断了还在潺潺流血,荣亲王平妃是被剧痛拉回来理智。
贺怡芊是南倾太后身边的红人,又被认作了义女,贺怡芊没犯什么错,若是去求南倾太后,南倾太后十有是不会拒绝的,真的闹大了,倒霉的肯定是荣亲王府,说不定还会连累祁国公府,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两家反而成了仇人,违背了荣亲王平妃的初衷。
荣亲王平妃拿贺怡芊没办法,以往的招数一下子失去了作用,便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荣亲王,唇在颤抖,眼眸中浮现了蒙蒙雾气,委屈的不行。
“孽障,你到底想怎么样!”荣亲王沉声开口,恨不得一只手拍死贺怡芊。
贺怡芊见状心里十分复杂,已经不知是什么温暖了,忽然想起了那人的话,若是继续留在荣亲王府,早晚会被算计的一败涂地。
于是贺怡芊深吸口气,缓缓开口,“正如了父王所愿,我同意了这门婚事,就趁现在清点我母亲留下的东西,少一样都不行,三日后我立即离开荣亲王府,左右我已经年纪大了,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若要纠缠,到时候吃亏的是谁,父王自己掂量着办。”
贺怡芊话落就朝着门外走去,根本就不在乎众人的反应,荣亲王平妃气的都快吐血了,都已经把此事弄成了如此狼狈,没法收场,她倒是答应了婚事。
显然就是打算鱼死网破了,荣亲王平妃喉间涌出一抹腥味,气恼的不行,被她咬着牙硬生生压下去了,恨不得扑上前咬死贺怡芊才好。
这个贱人!
“王爷……”荣亲王平妃拽着荣亲王,荣亲王一个字都说不出话来,胸口上下起伏。
贺怡芊临走前经过李夫人身边时故意顿了顿,李夫人被吓的脸色发白,“奉……奉珠……。”
“三日之内舅母把收到的好处一一拿出来,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贺怡芊冷声开口。
李夫人一口气噎住了,手指颤抖的指着贺怡芊,“你……你……我可是你舅母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贺怡芊压根就不理会李夫人,把事情闹成今日这样的局面,贺怡芊并不后悔。
“舅母若是固执,出了什么后果自己要承担。”
李夫人又气又惊恐,她算是看出来了,贺怡芊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是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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