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嫣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的耳朵,“这怎么可能呢……卢管家,我之前来府上时也没被阻拦,为何今儿会被拦在了门外?”
卢管家抬眸看了眼安玉嫣,神色平淡却又不失疏离,“这是殿下亲口吩咐的,县主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来府上过于频繁会被人误会的,还望县主自重!”
一句自重就像是一个巴掌一样狠狠的扇在了安玉嫣的小脸上,让安玉嫣无地自容,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奴才给羞辱了。
“卢管家!”
“县主,这是殿下的原话,奴才也是转述。”卢管家并没有了以往对安玉嫣的阿谀奉承,目不斜视佯装没瞧见安玉嫣的脸色。
安玉嫣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拳头,“我不相信这是殿下亲口说的,你让开,我要亲耳听殿下说……”
卢管家叹息的摇了摇头,自家殿下若是不喜一个人,就是成天摆在自己跟前,也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察觉那人的好,就比如眼前的安玉嫣。
殿下若是瞧着顺眼,就是犯再大的错也不是问题,就比如九珠,赵承珏宁可教九珠习字,也不愿意来见安玉嫣,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赵承珏是十分的不待见安玉嫣的。
否则也不会不顾及和靖安王府的交情,对安玉嫣置之不理了。
“县主,殿下正忙着收拾东西呢,是不会见县主的,县主还是早点回去吧……”
“卢管家,让我进去吧,我和殿下之间还有些误会,殿下要离开我是来道别的。”安玉嫣还要上前,将手中的镯子给褪了下来,卢管家刚被赵承珏提醒,哪敢顶风作案,连连摆手。
“县主误会了,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殿下吩咐了不许县主进来,县主就不要再为难奴才了。”卢管家摆摆手,让侍卫将门给关上了,直接就把安玉嫣关在了门外。
安玉嫣铁青着脸,胸口上下起伏。
府内的赵承珏却是压根就没把安玉嫣的事放在心上,之前在坤和宫已经是最后一次了,赵承珏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九珠才午睡刚刚起来,揉了揉头发打了个哈欠,一抬眸就看见了赵承珏立即眯着眼笑了笑,麻溜的翻身下地穿上了衣服和鞋。
“醒了?”
九珠点了点头,看着赵承珏换了一身衣裳,黑色常服领口处绣着复杂的图案,很是别致,赵承珏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容颜出色,身姿挺拔,浑身上下自带一股气势,儒雅又不失英武,面带笑意正瞧着九珠。
九珠看了眼门外收拾妥当的行礼,“这就要走了吗?”
“路上会耽搁几日,来不及等到明天了。”赵承珏是等了九珠醒来,亲自和九珠告别,赵承珏冲着九珠招了招手,九珠很快就上前,“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了?”
九珠点点头。
两人说了一会话,赵承珏才离开。
人一走,九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也没有影响情绪,依旧我行我素的习字,绘画,只是天色一黑九珠时不时的看着窗外,似是在等着什么,卢管家很快就将晚膳端了上来,八菜一汤,很是丰盛,每一样都是九珠平时最爱吃的。
九珠吃了饭早早的就上了床,闻着被子上熟悉的香气,九珠吸了吸鼻子,折腾了好一会才睡下,次日竟早早就醒了,卢管家见了很是惊奇,以往这个时候九珠可是叫都叫不醒的。
今儿倒是奇怪了。
九珠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扭了扭小身子乖巧的去写字,赵承珏说回来会检查,一笔一划写的十分的认真,倒是没有人敢打搅。
另一头的赵承珏心里竟还惦记着九珠,看了眼微黑的天色,这个时候九珠应该是刚吃完饭,在院子里消食。
“殿下在想什么呢?”靖安王世子并没有提昨儿个安玉嫣被拒之门外的事,坐在火堆前,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对面的赵承珏。
赵承珏抬眸,“孤在想还有几日能抵达卞城,若是卞城知府提前得了信,咱们就白去一趟,要是能将卞城知府勾结匪徒抓个正着,倒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偏这个卞城的知府在卞城还有几分威望,颇得民心。”
“这也是卞城知府的奸诈之处,有百姓作为遮掩,朝廷倒是对他束手束脚了,搞不好就会担上一个残害忠良的名声。”
靖安王世子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赵承珏立即站起身,“残害忠良……孤就不信他的老底也是干干净净,即日起连夜赶路,包抄小路尽快抵达卞城!”
“哎……”九珠第无数次在床上叹息,翻来覆去的在大床上滚动,依旧没有要睡的意思,伸出两只手也不知来来回回数了多少遍了,脑子里还是清醒着,无聊至极。
连续两天都是如此,九珠早早就起来了,听着小丫鬟们在耳边叽叽喳喳不知说些什么,九珠也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着。
“今夜是庙会,总算可以出去透透气了,我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呢,咱们晚上一道出去啊。”
“好啊,好啊,我正好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爹娘了,这次还能给他们送点月例回去,我弟弟也该上学堂了,全家都指望着他呢。”
庙会?
九珠想起了在莲山村的庙会,家家张灯结彩的庆贺,会去烧香祭拜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还会准备很多很多的吃的,九珠眼睛顿时一凉,拽住了其中一个丫鬟的衣袖。
“我也去。”
“好啊,等晚上……呀,九珠姑娘?”小丫鬟一低头见了九珠,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就是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带九珠出门呐,出了什么差错,卢管家还不得把自己的皮给剥了。
“带我一起去呗。”九珠扬起笑意,冲着几个小丫鬟笑的甜甜的,几个小丫鬟立即往后退了退。
“九珠,不是我们不带你去,卢管家可是说了谁也不许带你出去,外面乱的很,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是啊,九珠,我们回来给你带点小礼物,你就别跟着去了好不好?”几个小丫鬟哄着九珠,生怕九珠还要再提起此事。
九珠噘着嘴,也不想为难小丫鬟们,蹬蹬进了门从妆匣子里掏出几个首饰,每人五颗粉珍珠,“那你们要记得给我带礼物!”
几个小丫鬟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道了谢。
“要是殿下在府上就好了。”九珠叹息,要是赵承珏在府上,一定会带自己出去瞧瞧的,九珠来了这么久还没有瞧过外面的世界呢,听小丫鬟这么说,庙会一定很热闹。
九珠心里痒痒,也想去瞧瞧,这不,忍不住去找卢管家了,话刚一开口就被卢管家严词拒绝了。
“不行,你太小了,要是被坏人拐跑了找不到,这一府上的人都会跟着牵连,被殿下责罚。”
“不会的,我跟着几个姐姐身边保证不乱跑。”九珠伸手拽住了卢管家的衣袖,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卢管家的后背还隐隐作痛呢,上次的二十大板都还没好呢,这会子赵承珏不在府上,卢管家更是不敢私自做主,所以任凭九珠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一点松动,反而是留了个心眼,派了两个丫鬟看着九珠,尤其是几个门口的守卫,更是严格把控生怕九珠溜了出去。
九珠小嘴儿撅的老高,一生气直接进了书房,心里惦记着赵承珏赶紧回来。
晚饭是卢管家连哄带骗的让九珠吃的,说尽了好话,卢管家只要一卖惨,九珠保准儿妥协,这不,九珠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不去了总行了吧。”
“多谢姑娘体谅,这往后的节日多着呢,等殿下回来再出去也不迟啊。
”卢管家暗叹到底是个孩子,哄两句就好了,这会子卢管家看九珠倒是顺眼多了。
九珠哼了哼,没和卢管家计较,盼了好一会几个丫鬟才回来,果真给九珠带来不少的小礼物,还有糖人儿,冰糖葫芦,还有小玩意,九珠见了很是欢喜,卢管家瞧了眼几个丫鬟,当场没发作,等九珠睡下了挨个儿找来训话。
“念在你们是初犯,今日的事就不予计较了,若是再有下一次在九珠面前说三道四,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几个小丫鬟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表示不敢了。
九珠一高兴吃多了糖,夜里又开始捂着牙喊疼了,还是上次的法子,含着苦涩的药丸,缓了两个时辰才好了,只是这次没有赵承珏陪着了,九珠一生气直接将脑袋扎入被子里个,想哭又没哭,强忍着到了后半夜才睡着了。
折腾了几天,九珠原本养了丰盈的下巴立马尖了不少,九珠瞥了眼卢管家,“府上的医堂在哪?”
卢管家很快就带着九珠去了,只要九珠不离开府上,怎么折腾都行。
还没迈入医堂就闻见了久违的药香味,药香扑鼻而来,九珠加快了脚步,里面有个大夫正在晒药,九珠对着卢管家说,“这个是大夫么,我想学医。”
卢管家犹豫一会就答应了。
九珠熟练的帮着笠大夫分药材,磨药材,偶尔笠大夫还会和九珠说一些药的用途,九珠点了点头,这些她都懂,偶尔抬头看着一排一排的药罐子,上面的字,九珠还能认识一两个,咧嘴一笑颇为自豪。
时间飞逝,转眼过了一个月,九珠每日除了习字和画画之外,就是去医馆,笠大夫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而九珠对医药的天赋就像是与生俱来,一点就透也不需要多教。
用笠大夫的话说,就是九珠若是能学医,将来必能有一番造化。
第三个月,依旧如此,夏日炎热九珠一头汗的扎入了医馆中,似乎忘记了赵承珏这个人。
大日头晒的正猛烈,赵承珏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回赶,路过太子府时抑制住了要进门的冲动,先进了宫,向北缙帝汇报,面上虽不显半分,可心里却是十万火急。
许久不见九珠,也不知小丫头怎么样了。
“殿下!”
赵承珏脚步未停,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安玉嫣。
安玉嫣今儿是特意在宫里等着赵承珏的,盼星星盼盼月亮,可算是将人给盼回来了,安玉嫣今儿穿着一袭鹅黄色娇俏动人的长裙,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都带着青涩的媚态,眼波流转看向了赵承珏。
赵承珏蹙眉。
“殿下走的时候,玉嫣没能去送行,是玉嫣的过错,如今殿下能平安回来,玉嫣很高兴。”安玉嫣宛若黄鹂鸟一样的嗓音百转千回,柔情似水的说。
“多谢县主记挂。”
赵承珏淡淡的回了一句,抬脚继续往前走,安玉嫣也紧跟其后,“殿下,这些日子玉嫣时长来坤和宫探望娘娘,娘娘心里很惦记着殿下,既然殿下回来了,不如去探望娘娘吧?”
赵承珏停住了脚步,目光盯上了安玉嫣的那张小脸,神色冷冽,安玉嫣被瞧的头皮发麻,心里一阵不自在。
“孤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脑子坏掉了,你和孤之间并没有婚约,你管得太多了,靖安王妃没教你女儿家应该矜持的么!”
安玉嫣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承珏竟然能说出这一番话来,“殿下……”
安玉嫣的眼眸中盛满了泪水,委屈的看着赵承珏。
“靖安王世子请留步!”赵承珏扬声叫住了靖安王世子,安玉嫣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
“殿下。”靖安王世子看了眼安玉嫣,略有不解,“不知这是发生了何事?”
“靖安王府也是百年世家,靖安王当初跟随父皇征战,的确是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若是靖安王府以此威胁什么,孤劝你们趁着歇了这心思,别因为一人之失,坏了整个靖安王府的名声!”
赵承珏看着安玉嫣的神色,毫不掩饰的厌恶,且这一番话已经有些训斥的意味了,安玉嫣瞧着小脸惨白,始终想不明白自己错在了何处。
“殿下……”安玉嫣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靖安王世子打断了话。
“殿下教训的是,我相信玉嫣只是情难自拔一时糊涂才惹了殿下不满,日后我一定会好好教教玉嫣。”靖安王世子也是难得一见的肃色,紧紧的拽着安玉嫣的手。
“殿下,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到底是玉嫣做错了什么,玉嫣改还不行吗?”
在安玉嫣心里,赵承珏就是她的一切,身边的人也是无数次的告诉她,将来赵承珏就是她安玉嫣的未来夫婿,好不容易熬出头来,可以做他的新娘了,赵承珏却不要自己了,安玉嫣有些难以接受。
做不成太子妃,安玉嫣日后也就没脸见人了,谁不知道安玉嫣就知以未来太子妃的身份自居的。
赵承珏眉头紧皱,斜了眼靖安王世子,“既是家事,孤就不掺和了。”
安玉嫣还要去追,却被靖安王世子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安玉嫣的脸上,“你闹够了没有!”
安玉嫣捂着脸,只顾着哭,眼睁睁的看着赵承珏头也不回的离开,靖安王世子又气又无奈。
“殿下心里从来都没有你,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你还嫌不够丢人么!”靖安王世子低声怒呵。
安玉嫣委屈的不行,一回府就找靖安王妃哭诉。
“太子殿下果然这么说?”靖安王妃看着泪流不止的安玉嫣问,安玉嫣点了点头。
靖安王妃抿了抿唇,眼眸中一闪而逝的狠厉,“如今也由不得他答应不答应了。”
安玉嫣缩了缩脖子,停了哭看向了靖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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