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了饭,赵承珏牵着九珠离开了小院子,去了后山坡一处空地,后山坡一排排的墓碑很是醒目。
九珠找了好半天,“没有师父的是不是?”
“嗯。”赵承珏点点头。
这九珠吸了吸鼻子,牵着赵承珏的手,赵承珏伸手揉了揉九珠的乌黑秀发,“我答应你一定会给莲山村的村民一个交代的。”
九珠点头。
一个时辰后,赵承珏领着九珠下山,九珠的心情算是平复了很多,咧嘴冲着赵承珏笑了笑。
赵承珏领着九珠离开了莲山村,九珠时不时的还指着这一路的风水,“那山上有很多很多的草药,我经常去采药,山上还有很多飞鸟走兽。”
赵承珏淡笑的听着。
两个人骑在马背上,一路晃晃悠悠的朝着卞城方向赶去,夜色渐黑,九珠缩了缩脖子,将小脑袋搭在了赵承珏的怀里,眯着眼浅笑。
夜半三更时两人才回到了卞城,九珠已经睡着了,魏莘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等赵承珏安顿好了九珠,立即上前。
“简副将那边传来消息了,孤独元霖在宣城西北百公里处安营扎寨,整个孤独家族的人都出动了。”
赵承珏闻言斜了眼魏莘,“孤独衾呢?”
“尸毒已经发作,凡是和独孤衾接触过的人,身上都会有痕迹,不出两三日的功夫就能传开。”
“按原计划行事!”赵承珏换上了一袭银白色铠甲,点齐了三军,趁着天色微亮一路赶往西北方向。
等九珠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屋子,九珠的目光看向了架子上,架子上空空如也,战服没有了,九珠倒是没有失落,爬起身子下了地,自己穿衣,到了时辰顾大娘就会来送饭。
九珠也很乖巧。
……
南姜宣城倏然爆发了一场疫病,很快就传开了,路过之处人人惶恐不安,南姜整个内部已经乱成了一团。
孤独元霖又气又怒,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已经死了的孤独衾身上,强忍着痛意将爱子的尸身给当众烧毁了,不仅如此,孤独元霖还大开杀戒,凡是散布谣言者一一诛杀殆尽,封锁了整个宣城,扰乱军心者同样是诛杀,一时间整个宣城死伤无数。
“赵承珏!”独孤元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对赵承珏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解气了才好。
“将军,城中混迹了一批北缙人,四处散播谣言,还有几个周边的城镇,也都知道宣城正在闹疫病的事,如今城中怨声载道,每一家药馆都被抢劫一空。”
孤独元霖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想他堂堂巫蛊世家竟然会被人反过来算计,不过是小小的疫病罢了,根本就死不了人。
“无知无知,一个个都是蠢货!”独孤元霖气的破口大骂,对宣城的百姓很是不满。
不一会功夫又来了名侍卫,“将军,皇上派人来传话要将军尽快将疫病解决,并且派来了几个太医……”
侍卫话说一半又停住了,那几个太医在半路上全都被截杀了,没留下一个活口,不仅如此,北缙的兵马已经绕过了宣城,围攻下一座城,孤独元霖就这么被困在了宣城中,进退两难,日日都有坏消息传来。’
独孤元霖一夜之间发鬓白了些许,次日便下达了便下达了命令,让几个面生的侍卫装扮成太医的模样,给百姓瞧病,但凡是有点异样的全都圈禁起来,不许百姓踏出家门。
整整耗费了半个月的功夫,独孤元霖才抽出时间来,独孤元霖弃车保帅将整个宣城封锁,不许任何人出来,将兵马全都带入下一座城,相当于是放弃了一座城的百姓,虽背负着骂名,却也是无奈之举。
赵承珏倒是有些意外,“当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人都不肯放过。”
“若不狠,孤独家也不至于只有嫡系一派,据说每一个继承人都会将自己庶出的姐妹兄弟给杀了,斩草除根。”魏莘同样也是唏嘘不已。
“无妨,此举孤独元霖已经失了民心了。”赵承珏将目光从地图上收回,“南姜还有二十万兵马部署在南姜和东鸣边界处……”
“就是借给南姜皇十个胆子也不敢动这二十万的兵马,一旦迁移过来,东鸣那边虎视眈眈,要想打入南姜,也不过是几个月的事,多亏了东鸣在那边牵制着南姜,咱们才能和南姜拼一把。”
赵承珏轻笑,“这倒是不假,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势必就要分出个胜负来,以免功亏一篑,将来会让更多的百姓吃苦受难。”
北缙和南姜的这场战争打的时间十分的漫长,两国兵力不相上下,各有输赢,两方谁也不让着谁,九珠已经习惯了十天半个月,最长的甚至半年时间都没有见到赵承珏,不过每个月赵承珏都会送书信来。
一日复一日,这一晃便是三年过去了,九珠已经七岁了,身子抽条了不少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容颜越来越漂亮,巴掌大的脸颊上五官精致,一袭淡绿色长裙裹身,手里不知在鼓捣些什么,对着镜子照了照,十分满意。
忽然耳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鼓声,以及呐喊的声音,九珠立即站起身,一定是赵承珏回来了。
九珠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眺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三年的时间过去了,赵承珏越发的挺拔高大,成熟稳重,较之前更是多了一分睿智,却依旧是那个儒雅霸气的太子殿下。
赵承珏一眼就能看见城墙上的浅绿色身影。
“瞧,是九珠。”魏莘胡子拉碴的看了眼赵承珏,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儒雅的翩翩公子了,就连衣裳也被扯破了好几处,魏莘也满不在乎。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城门大开,赵承珏在卞城百姓的注目下迈入了卞城,赵承珏不负众望一举拿下整个孤独军,连破三城,南姜主动去和休战,向北缙投降。
隔着人山人海,九珠只能远远的看着马背上的那个人,远远地瞧着,九珠掩唇轻笑,眼里满满都是骄傲。
直到晚上,赵承珏才回来,九珠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酒菜就等着赵承珏回来呢。
赵承珏刚进门,九珠立即笑意盈盈的看着赵承珏,“恭喜殿下凯旋归来。”
赵承珏放下了手中的头盔,抬脚走向了桌子旁坐下,“进步不小。”
“是顾大娘教的好。”
两个人之间就像是亲人一样,不必多说一个字,就能很亲密,九珠坐在了赵承珏的对面,忽然瘪瘪嘴。
“怎么了这是?”赵承珏放下了筷子,身子却是未动,疑惑不解的看着九珠,九珠吸了吸鼻子,跳下来凳子绕过桌子走到了赵承珏的身边,伸手抹了抹赵承珏下颌处的一块刀疤,足足一根手指头那么长,还有淡红色的痕迹。
“这怎么弄的?”
九珠伸手摸上了那只刀疤,离喉咙就差一点点,稍稍不注意就能让赵承珏丢了性命。
“战场上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看着吓人,却没有流多少血,一点也不疼。”赵承珏故作轻描淡写的说。
九珠半信半疑的看着赵承珏,九珠眼尖很快又瞥见了赵承珏手腕上的伤口,还没等九珠开口,赵承珏将九珠按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战场上刀剑无眼,有点伤算不了什么,再说我如今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九珠哼了哼,又问,“还有没有伤到哪?”
赵承珏摇了摇头。
“这还差不多。”
赵承珏一如既往的给九珠夹菜,哪怕这一次分别已经快有一年时间不见了,九珠今儿高兴,胃口也好了吃了大碗饭才放下了筷子,赵承珏一点也不挑食,明明吃着很普通的食物,却又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将剩下的饭菜一扫而光。
天色渐黑,九珠已经洗漱干净了,爬上了床榻。
赵承珏却站在了屏风外没有进来,“今夜还有些事未处理,你先睡吧,不必等我了。”
九珠也没多想,点点头便应了,这三年来九珠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
慢慢的九珠才发现了不正常,自从赵承珏这次胜战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睡在屋子里,每日都是公务缠身,或者是直接就睡在了书房,九珠揉了揉眼睛,眉头一皱。
趁着晚饭间拦住了赵承珏,“殿下今日又要忙着公务?”
赵承珏点点头,九珠却是哼了哼,收起了被子,“我也去。”
赵承珏皱眉,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赵承珏无奈的叹息,“九珠,古书言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是同榻了,若是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九珠小脸皱成了包子状,这次无论九珠说什么,赵承珏还是将九珠给撵到外面去了,丝毫不留情面,九珠气的跺跺脚,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好几天都没理会赵承珏。
九珠就这么被七岁不同席的借口给打发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以往没有赵承珏在城里,九珠一个人睡还能接受,如今赵承珏就在城里,九珠这心里一时半会还没有平衡过来,翻来覆去失眠了好几天,任凭九珠怎么闹,赵承珏也装作视而不见。
两个人坚持了足足半个月,谁也没有气馁和妥协。
“这倒是奇怪了,往日里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闹别扭了?”就连魏莘也发现了不对劲,冲着九珠笑了笑。
九珠扭头,不理会魏莘。
魏莘也不计较,看向了赵承珏,赵承珏板着脸依旧没理会魏莘这话,只问,“都安排的如何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三日后就能出发回京都了。”魏莘道。
赵承珏点了点头,门外简副将进门,赵承珏立即说,“此次战役简副将功不可没,回京后孤一定会如实禀报,卞城日后就交给简副将了。”
简副将跪在地上,诚惶诚恐,“承蒙殿下抬举,若不是殿下的计策,末将也未必能有今日,末将只怕未必能担当卞城城主一任。”
简副将本就是看粮草的一个将士,运气好入了赵承珏的眼,被赵承珏委以重任,若是让简副将做城主,简副将一时半会还难以胜任,这次来就是来推脱的。
“简副将,这是军令!”赵承珏冷声道。
简副将推辞不过,只能点头应了,“末将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敢辜负皇上和殿下的期望。”
三日后,赵承珏带兵回京,九珠则坐在马车里,阳春三月正是好天气,九珠撅着嘴儿趴在车窗上,时不时的看向了赵承珏。
“我想骑马。”
这是九珠和赵承珏冷战起来,九珠第一次开口,赵承珏挑眉倒是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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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九点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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