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琦故意将自己灌醉,又找了个借口离开宴席,恨不得离九珠远远的才好,眼睛里满满都是嫌弃。
“哎……”九珠独自一人坐在了位置上,单手撑着下颌,无趣的看着眼前的歌舞表演。
抬眸,却见言瑨举起杯中酒,冲着九珠高高举起,然后一饮而尽,九珠扫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公主看上去心情不好?”临风侧目问。
“独孤姑娘一个人离开了,大皇子就不担心会出什么事情吗?”
临风见九珠话里话外都是独孤琦,反而忍不住笑了笑,“独孤姑娘身边不止一人,不会有事的,想不到公主和独孤姑娘倒是一见如故。”
九珠点点头,冲着临风神秘的笑了笑,“独孤姑娘总有一处很吸引人,大皇子不懂。”
很快,九珠站起身离开了宴席,懒得再去关心那些男人之间的问题,青采立即凑上前。
“公主,突厥王爷醉的不省人事,就在偏殿。”
扎木琛喝了那么多烈酒,要想醒来,至少也是两三日以后了,九珠站在廊下,勾唇,“既然扎木琛这么喜欢女子,就让他继续睡吧,五日之内不许他离开皇宫。”
“公主放心,奴婢明白。”青采点头。
五日后比武大会已经结束了,突厥那边,就是扎木琛插上翅膀飞回去,也来不及了。
“我王兄呢?”
扎木伊婉忽然出现在廊下,一脸质问的看着九珠,眼底深处还有一抹憎恨和不悦,扎木伊婉得了一门不如意的亲事,人选还是九珠亲自挑选的,故而扎木伊婉恨毒了九珠。
九珠挑眉,“奇怪,王爷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伊婉郡主应该好好找找才是,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出宫了呢。”
“胡说八道,我刚进宫,一直没有看见王兄,一定是你将人藏起来了。”
“伊婉郡主请自重!”九珠板着脸,“我好歹是个姑娘家,王爷是个男子,我藏着他做什么,伊婉郡主可不要污了我的名声!”
“你!”扎木伊婉敢肯定人就是被九珠藏起来了,按照约定的时间,扎木琛迟迟没有出宫,扎木伊婉就知道出事了,才会迫不及待的进宫了,半路上曾遇见了独孤琦,独孤琦说人,十有是被九珠给藏起来了。
“是谁告诉你的,你不妨说出来,咱们一起去找那人问个清楚。”九珠倒是不依不饶起来了,让扎木伊婉有些疑惑,难道不是九珠给藏起来了么?
这时有名侍女在扎木伊婉耳边嘟囔两句,扎木伊婉蹙眉,但很快又对着九珠开口,“许是我误会公主了,抱歉。”
扎木伊婉抬脚就要走,却被九珠叫住了。
“站住,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拿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那你想如何?”扎木伊婉有些焦急,有消息称扎木琛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了京都城,扎木伊婉也不想留在京都城,想跟着一起回去,就怕晚了来不及。
九珠拦在了扎木伊婉的跟前,下颌一抬,“不做什么,我想让郡主陪我一晚,聊聊天。”
扎木伊婉脸色微变,眼中的急迫遮掩不住,九珠就想让扎木伊婉也体会一下这种着急的感觉,不给拒绝的机会,青采拉着扎木伊婉就朝着钟灵宫方向走去。
“公主!”扎木伊婉挣扎,怒瞪着九珠,“你就是故意的。”
九珠斜了眼扎木伊婉,咧嘴一下,“你说对了,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如何?”
“你!”扎木伊婉要被九珠气死了,这个九珠公主就是个锱铢必较的小气人,但凡有一点点不痛快,都会想着法子给你找回来。
九珠又冲着锦画使了个眼色,锦画很快就退下了,九珠优哉游哉的进了钟灵宫,心情愉悦。
刚进门下一刻胳膊就被拽住了,芍药见来人,倒是没敢叫出声来,而是默默的退下了。
“九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赵承珏一听说九珠竟然单枪匹马的上前,主动去找独孤琦,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到见了九珠完好无损才肯安心。
九珠摸了摸鼻子,“若是无人时,我是不敢凑上前的,但众目睽睽之下她若是动手,不是找死么,这里好歹还是我的地盘呢,总不能一直被她独孤家的人牵着鼻子走。”
赵承珏被九珠的话噎住了,却又是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还有那个扎木琛,也走不了咯。”九珠洋洋得意的看着赵承珏,等突厥大位定下来,扎木琛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
“那我该多谢你又替我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比武大会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赵承珏爱极了九珠这小模样,凑近了闻,身上还有淡淡的酒香味,配上了淡淡的馨香味,竟出奇的好闻。
九珠狭长的眉尖一挑,“父皇可从未说过比武大会赢得人就要娶我,不过是私底下的谣言罢了,三国来访,殿下未必也是赢家,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赵承珏见九珠一脸疲倦,哪舍得再拉着她说话,松了手,九珠上了榻,倒头就眯着了。
赵承珏很快离开,回了驿站,魏莘也是半醉半醒,“恭喜殿下啊,即将喜得良妻。”
“醉的不轻。”
魏莘眼神清明,哪有半点醉态,又凑上前,“大雍皇帝可真够折腾的,依我看殿下要是不拿出点诚意出来,休想从大雍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娶走九珠,南姜大皇子临风今年才十五岁,比殿下小了一截,倒是和九珠般配,又无正妻,也无姬妾,瞧着又是不是个普通人,殿下也该着急着急了。”
赵承珏不语。
“临风可真会挑,你差点灭了南姜半个国,这会好了,麻烦找上门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魏莘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九珠的父亲是赵曦,赵曦生来就是玩手段的,能从废帝眼皮底下就把江山拿回来了,手段可见了得。
有赵曦这么防着,赵承珏有心也使不上劲,私底下不知吃了多少哑巴亏。
“北缙那边来信了,云庶妃前些日子被蜂蛰了下,高烧几日不退,把脑子给烧坏了,见了谁都咬,被关在院子里趁人不注意上吊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魏莘将千里迢迢递过来的书信放在了桌子上,赵承珏并没有打开瞧的意思,看上面的字迹,是出自沈清澜的手。
“这三个女人都快被逼疯了,人人都以为嫁进了太子府,往后还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个个梦想着诞下长子,坐上嫡妃的位置,可如今,七年连人影都没见着,硬是从一个妙龄年华的少女蹉跎成了妇人,好不容易打完仗了,可以盼着你回去了,偏偏你又来了大雍。”
魏莘耸耸肩,一脸无奈。
“我不是没给过她们机会,要走,随时都可以,太子府还会送上一笔嫁妆。”赵承珏语气淡淡,手里捧着一杯清茶,茶水入喉,嗓子滋润了不少,又问,“这次来大雍也并非没有收获,那个言瑨的底细查到了么?”
“十几年的傻子,忽然就清醒了,而且比正常人都要聪慧许多,我打听了不少,几乎没有人知道言瑨是清醒状态的。”
从那日在大昭寺,言瑨拽着九珠去听经书,躲过了一劫以后,赵承珏就盯上了言瑨。
“今夜独孤琦被吓得不轻啊,九珠的本事倒是见涨。”魏莘笑了笑,想想那个场面就有趣。
赵承珏站起身,没理会魏莘,“扎木琛不能再留了,南姜这边也要尽快解决,不能再拖延了。”
……
次日
独孤琦是被痛醒的,五脏六腑就像是在打架,气血逆流,真气紊乱,独孤琦失手打了个杯子,引来了青禾。
青禾见独孤琦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立即伸手替独孤琦把脉,青禾脸色巨变,“姑娘,您破戒了。”
独孤琦倏然睁眼,第一时间就是怀疑九珠,昨夜的种种情形涌入眼前,是酒!
“是九珠公主!贱人,害的我痛不欲生。”
在独孤琦的眼中,九珠就是克星,是仇人,在九珠的手上有好几条独孤家的性命,独孤琦不报仇,恨意难消,却没想到一时大意竟被九珠给算计了,岂有此理!
“姑娘破戒,气息不稳,少说也要休养一个月。”
只怕是调理了,也不会恢复到最开始的状态,习独孤家秘术之人,最大的忌讳就是破戒。
耳边传来脚步声,独孤琦抬眸,对上了一张俊朗的容颜,蓦然被那一双眼睛给惊住了,竟忘记了疼,“殿下……”
“为何会破戒?”临风的声音很柔,可听在了独孤琦的耳朵里,却是有些惊悚。
独孤家的秘密,只有独孤家的人才知道,连临风也不知独孤琦为什么会破戒。
“是独孤琦办事不力,着了算计,求殿下降罪。”孤独琦强忍着剧痛,翻身下了床,跪在了地上。
临风居高临下瞥了眼独孤琦,“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和独孤家那些人不一样,倒是不想,枉费了我的一番栽培。”
“殿下!”独孤琦僵了身子,怔怔的看着临风,眼底深处还有一抹深深的痴迷,只是转眼间就被掩藏了,“请殿下再给独孤琦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先起来吧。”临风斜了眼独孤琦,“说吧。”
独孤琦犹豫了下,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瞒不住了,“是百只活鸟浸泡的酒,若是独孤家习秘术的人沾染,就会被反噬,往后……”
余下的话,独孤琦却是不敢再说出口,心里更是恨极了九珠。
“往后就再也听不见鸟儿在说什么了,是不是。”临风补充,声音冷的像是冰碴子一样。
独孤琦低着头,不敢反驳。
“那我将你千里迢迢带来大雍又有何用?”临风微弯腰,视线和独孤琦的视线渐渐逼近,嘴角勾起。
独孤琦的背脊立即紧绷,“殿下,我怀疑大雍有我们独孤家的人,这个秘密只有独孤家的人才会知晓,外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从咱们刚来大雍的时候,就有人故意捣乱。”
临风站起身,“三日后就是比武大会,务必将人找出来。”
“是!”
人一走,独孤琦立即瘫软在地,紧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压住了体内的翻滚。
“姑娘,那药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吃,会反噬的更厉害的。”青禾一脸担忧。
独孤琦摇头,“已经没有选择了,怪我太大意了,这个人我必须要尽快找出来,突厥那边有什么消息?”
“姑娘放心,人已经离开京都城了,若是快马加鞭一路赶回,七八日的功夫应该能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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