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妖艳脱俗,不畏严寒,在大雪中孤傲盛开。甘于寂寞,为喜欢她之人,无私奉献。
她好似一位亭亭玉立的单纯少女,一心只为爱人随风飘荡。她淡泊名利,清雅脱俗。傲雪临霜,柔情似水。
这是钰舒对自己院中几株梅花的赞语。
她披着斗篷,立在树下,笑容似梅花一样的灿烂。正在与梅花合影,记录自己与梅花最美的一刻。
高万枝站在相机旁,看着钰舒,笑眯眯的说“小主,你站在梅树下,这身大红斗篷映在雪地里,好似一位仙子下凡。”
这句话绝不是恭维自己的主子,这是肺腑之言,只怪自己嘴太笨,说不了那么多的华丽词语,若是自己心中有墨,定要说上三天三夜!高万枝心想。
想了一会,他又笑道:“奴才何德何能,能有幸伺候天宫的仙子。如此,奴才也不枉入宫一场。”
“少怕马屁!”
高万枝看向芊禾,媚笑一下,辩解道“我这可不是拍马屁,我说的是真心话。芊禾,你觉得小主今日的装扮,她站在雪地里不似一位仙子吗?”
芊禾看着钰舒,眼笑眉舒,又看向高万枝,骄傲的说“那当然,我的小姐,就算她不是站在雪地里,也如一位仙子下凡。如若不然,为何皇上对小姐如此痴心!”
钰舒含笑看着二人,道“就算我不是仙子下凡,也要被你们夸的快升仙了。”莞尔一笑,又道“这话可千万不要出了景仁宫,不然要被别人笑掉大牙,说你们只会拍我的马屁。”
高万枝不屑的说“说就说,奴才不怕!”
芊禾见他如此的说话,忍不住大笑,敛笑便道“我也不怕,我记得小姐你说过一句话,叫什么‘走自己的路,让她们说去吧’!”
载湉披着一件白色斗篷,笑着走了进来,院中没有风,斗篷却因他的步伐飘逸起来,刚中带柔,似是一位翩翩侠客踏雪而来。
他看着芊禾说“你的小姐还说过一句话,叫‘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芊禾与高万枝等人闻言,连忙笑着下跪请安。
钰舒转身笑着迎了几步,牵着他藏在斗篷里的手,摸了一下,笑着说“今日还好,手还是热的,不似昨日过来的时候手脚冰凉。”
载湉含笑看向立在院中的相机,道“你们又在拍照,在雪地里和梅树下拍照,甚是让人心生向往,不过,这相机拍下的也只有黑白色。”又看向钰舒,道“可惜不能将你的五彩拍下。”
钰舒略笑了笑,叹道“确实有些可惜。不过我可惜的是你见不到彩色相机,我可是很久以前就见过,而且还每天都可以用。”
载湉一脸惊愕,不仅不解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相机,而且还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只是摇头微笑并附带质疑。
“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你的表情我能理解。若你真能万岁,必然会相信我此刻说的话。”钰舒打趣说道。
“那我就听你的话活到万岁,等着那日的到来。”
钰舒笑,拉着他往院中走,一面走一面说“现在时辰还早,趁天还未黑,我们一起堆个雪人,如何?”
载湉饶有兴致,清澈的双眸含着笑意,道“说起堆雪人,这件事我还没做过,而且我一直想去做却因为太后而不敢做。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小时候,我每日需要在毓庆宫读书,不能出殿玩耍。每年大雪天,对殿外的雪景是既好奇又着迷。每每听见有几个小太监在殿外堆雪人,那时,我真想鼓足勇气跑出去看,但是因为惧怕太后,一直不敢出去。后来长大了,这心思也就没有了。”
钰舒心中一揪,心疼的看着他,挤出一抹笑容,拽着他的手臂,蹲下,笑着说“那今日就让你补了这个遗憾。”
载湉笑着应声,两人蹲在一起。撸起袖子,赤手抓起雪,堆起雪人来。
高万枝拿铲子,芊禾准备雪人的装饰品,宁小生与洛风等人立在一旁,微笑看着。
钰舒侧头看着载湉,他,那么认真,心无旁骛,面带微笑。好似和乾清宫高高龙椅上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人,此刻他像是一个童真的孩子,让人心生疼惜。
他抬头,看着她正在对着自己微笑,他用浅浅的笑回之。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日子,有她,有微笑,就够了!
那银装素裹的院落里,她耀眼的大红斗篷铺在地上,与他雪一样的白色斗篷衬在一起。真乃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没多大工夫,一个小小的雪人身体就堆出来了,钰舒起身跑向梅树,摘了几朵梅花过来,点缀在雪人的头上。
载湉皱着眉头,笑着问“这雪人目前性别尚不清楚,你就将梅花插入她的头上,难道你已经肯定她是个女子?”
钰舒哈哈大笑,将芊禾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饰品一一装饰在雪人身上,边装边说“我堆得雪人当然是女子,这乃我的分身也!”
载湉起身走了一步又蹲下,看着钰舒道“既然那是你,那你再过来和我一起堆个我,这样我们两人相伴一起过冬,等春天我们再一起融化。”
钰舒微笑点头,蹲到他身边。
洛风又回到寝殿准备了一份男子装饰品,等在两人身旁。
两人边堆边说笑,带着欣喜的心情,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容。那快乐幸福的样,从心里溢出流淌至全身,还灌满了景仁宫的院落。
“好了,不仅有个我,还有个你,这下我们可以一起好好过冬了!”
“不对!”钰舒大叫一声。
载湉不解的看着她,接而心领神会,也不答话,拿着铲子,起身铲了一堆雪。
宁小生说要帮忙,奈何载湉不愿意让他帮,他尴尬的笑了笑,仍是立在一侧看着。
钰舒看着他,在两个雪人之间堆起一个小小的雪人,笑着说“星河已经长这么大了,你看,他已经到我们的腰了。”她边说边指着他手中的雪人。
载湉纳罕道“我若堆得太小,只怕他还未到春天的时候,就先融化了。所以我将他堆的大些,等来年我们三人一起融化,那样,岂不是更好!”
钰舒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一脸幸福的样子,不禁看出了神,久久凝视着他。
三个小雪人堆好,两人起身,双手抱臂欣赏。
高万枝笑着说“皇上,让奴才为您和小主一起和雪人拍张照,记录下来,就算来年雪融化了,这照片一直都在,那就成不朽了。”
载湉笑着点头,揽着钰舒蹲在雪人旁,看向相机,钰舒在拍照前,举着剪刀手,“耶”了一声。载湉不解的看着她,她大笑。
见高万枝拍完,灵机一动,抓起一把雪,迅速攥成一团,起身跑到一边,对着载湉砸过去。
院中人吓了一跳,尤其是宁小生与小泉子,更是大惊失色,连忙看着载湉,猜想他会不会震怒?
没想到,他不仅没有震怒,也像钰舒一样,抓起一把雪,迅速攥成一团,冲她砸过去。
她笑着跑向雪地,一面跑一面道“芊禾、永禄,快点过来帮我滚雪球,今日我们和皇上大战一场。”
载湉兴致上来,快速滚了一个雪球,起身追在她身后。
宁小生等人看着帝妃二人,忍不住走到雪地里,帮着载湉滚雪球,滚出一个,便迫不及待的递给载湉。
一眨眼,载湉阵营里,已堆满了小雪球。
钰舒阵营略显紧张,洛风也忍不住了,跑到雪地里,帮着钰舒滚雪球,接着白萍也跑上来帮忙。
高万枝见他们二人激烈的来回攻击,忍不住哈哈大笑,却见载湉在此,又不敢大笑,连忙捂住嘴,偷笑。
载湉那爽朗的笑声,就像春暖花开后那潺潺流淌的溪水,放荡不羁。
钰舒咯咯的一串串笑声,似是那泉水滴石般清脆悦耳,又像一首美妙的歌曲,让人陶醉。
让站在门外守卫的祁斌与张彪也好奇的探出头,跟着一起发笑。
天渐渐暗下来,院中的人不分输赢,笑声平息下来,宫人们各自回到岗位上,载湉拉着钰舒回到殿内。
殿内暖和极了,钰舒迫不及待的将身上的斗篷脱下丢在一边,又上前解了载湉身上的斗篷递给立在一旁的洛风,洛风连忙上前将她仍在一旁的斗篷收了。
两人坐到榻上,精疲力尽,钰舒道“你整日忙于工作,像今日这样的放松,可每周安排一次,不仅放松身心,还能强身健体。”
载湉气喘吁吁的,笑道“确实如此,那日后我们每周来一次。不过,可惜,春天雪就化了。不然,可以每周和你打一次雪仗,真是身心愉悦,此时,我感觉整个人都沸腾起来。”
钰舒看着他,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殿内静了一会,钰舒突然想起希芸还在寒冬里罚站,便道“刘希芸这个天还要每日站一个时辰,你要不收回成命绕过她,或者换一个惩罚她的办法。”
载湉喝了几口茶,惊讶的笑道“不瞒你说,此事我已忘了,你若不说,我的记忆里似是没有发生过此事一样。”笑了笑,又道“既然都已经过去那么久,她也被我罚了,你说放了,那便放了吧。只要她不再兴风作浪,我也不想管她。”
钰舒双手杵在茶几上,捧着自己红扑扑的脸,凝视着他,良久,道“你真好,我说什么你都同意,你这样让我如何回报你呢!”
载湉凑近她,拍了怕她的头,笑着说“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就等于回报我了。”又端坐身子,淡淡的道“其实这事,太后已经在我面前说过几次,她说刘坤一开口求她,让我饶了刘氏,我最近忙,竟将此事忘了,还是你提起,我才想起太后的话。”
钰舒微笑凝视着他,看着他的笑脸,双眸尽是幸福。与他的邂逅算不上多么美,但是入宫后皆是童话般的日子。
如此,即使终是一场梦,总要别离,那也不悔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那怕只是彼此生命中匆匆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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