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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花过雨、一番红
    慈宁殿,载湉和众嫔妃退出去后。

    慈禧问李莲英,皇上是什么时候毁了轿子,还将此事扣在自己的头上,现在合宫上下都知道是自己砸了珍嫔的轿子。

    李莲英也不知,便出殿叫了一名小太监,询问之后,他又折回殿内,道“昨夜,皇上与珍小主一起在养心殿。不知为何内务府几个小太监突然带着老佛爷的懿旨,毁了珍小主的轿子。”顿了顿,又道“看来这是皇上特意安排的,将此事全部推给老佛爷了。”

    慈禧冷笑一声,道“破釜沉舟,此计甚是高明。”停了一会,又道“哀家的妹妹出宫了吗?还是又转道去了哪儿?”

    李莲英笑着说,确实出宫了。

    慈禧略有所思,关于此事她没再过问,这件事就这样让它过去了。

    载湉将钰舒送至景仁宫,自己又回了养心殿。见志凌等在御书房,便大步走了进去。

    志凌听见脚步声,转身迎上前请安,又问“皇上,一切如何?太后可有为难皇上与妹妹?昨晚合宫宴上,臣见太后甚是动怒,臣一夜未眠,就是等着此刻来见皇上,想要知道皇上与妹妹如何了?”

    载湉微微一笑,让他坐下,道“朕昨夜砸了那顶轿子,今日舒尔又早起向太后请罪。太后将舒尔挡在殿外一个多时辰,朕散朝后赶去,她还站在殿外,太后竟然装作不知。还好朕赶过去了,不然还不知舒尔要站到何时?”

    他笑了几声,又道“不过,太后在听了舒尔说的话以后,甚是惊讶,连脸色都变了,朕见了真是爽快。太后立即便让朕和舒尔起身,又给朕与舒尔赐座赐茶。朕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但是此事已经是朕与舒尔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一步退路。太后如今已无话可说,不管她对此事还有什么看法,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朕就是有些心疼舒尔,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久,还要被众人冤枉她恃宠而骄。”

    志凌听了以后,微微颔首,道“此计虽然是破釜沉舟,但是总算是过去了,臣也可以放心了。还请皇上替臣向妹妹问安,告诉她臣也在担心她,让她切记步步小心。昨晚之事,应该是皇后早就计划好的,这轿子之事已经发生数月,而昨晚才发作,定是皇后憋了数月,只等昨晚王公大臣都在时,将皇上一军。”

    载湉起身,双手负后,在殿中来回踱步,道“朕撤了她的大权,她怎能不怨恨朕!还有,前太师之子,原是皇后未入宫前的相好,却被太后杀了。皇后如今是把这些事都算在朕的头上,往后她说不定会更加的疯狂。”

    志凌起身,看着来回踱步的载湉,好奇的问“前太师之子原来是被太后所杀!臣之前却有耳闻,说是染病去世,看来这一切都是太后安排的。太后为了皇后,也是费尽心思,臣担心太后会为了皇后,对皇上有所行动。”

    载湉停下脚步,道“志凌,你猜对了,太后和皇后确实有所准备,不过此事舒尔早已从刘氏的口中套出话来,朕也早就知道,一直等着太后她们出手。不过,快过去一年了,还没有出手,朕猜想她们定是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也有可能她们已经知道朕知晓,便在等机会,想乘朕不备之时下手。”

    志凌再三叮嘱载湉,千万小心,切不可落入太后的计里。

    载湉含笑答应,让他放心,又询问他最近和翎儿如何了?

    志凌摇头叹息,想到这个问题,他真是头痛,自然不愿多说,还是将话题引到朝中事。

    嫣然等载湉走了之后,迫不及待的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钰舒为何要拿着认罪书前去认罪?又问他们这个计是谁出的?

    竟然一招制了太后,让她无话可说,没法再责怪下去。

    钰舒吃着志凌早晨带来的糕点,笑着说“这是醇亲王福晋出的计,昨夜在养心殿,我与载湉正在殿中暗自忧伤。小宁子送来福晋的字条,她让载湉先发制人,在太后还未对轿子动手之前,先毁了轿子,然后再将砸轿子之事扣在太后头上。太后本就想对轿子动手,载湉这样做,正好帮了她,她心中肯定很开心。”

    嫣然颔首微笑,道“还是福晋这招高明,真不愧为太后的亲妹妹!那你说的那些话也是福晋教你的,还有你的那个什么罪过书?”

    钰舒笑道“那倒不是,我那话是昨夜和载湉一起提前写好的。方才在慈宁宫,我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快被自己给恶心吐了。”说着忍不住笑了笑,又道“你不知道,当时载湉跪在我身边,他竟然在偷笑,差点引得我也笑出来。”

    嫣然哈哈大笑,道“这事也就你和皇上做的出来,那么紧张的时刻,你们竟然还敢跪在太后面前偷笑。若是被她发现,你们昨夜的计划就全完了。不过,我瞧太后今日甚是高兴,看见你和皇上在自己面前如此乖顺,估计今日都能多吃一点饭。”

    钰舒笑了一会,淡淡的说“这一切还是要感谢福晋,天下为娘的都是牵挂自己的孩子。她昨夜宿在慈宁宫,只怕也是为了这个事,今日用过早膳便回王府了。福晋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还要为载湉和我担心,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见她有些忧伤,嫣然连忙甩了一下锦帕,笑着劝慰道“好了,今天大年初一,不说这些伤心事,福晋吉人自有天相,身子定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钰舒回过神,想起昨晚嫣然的舞,跳的很精彩,便凑近她,笑眯眯的瞅着她,半晌,道“昨晚的舞,是我认识你以来,跳的最好的一次,可是因为哥哥在,你才如此的认真跳。昨晚席上所有人都被你吸引了,哥哥自然也一直在认真看你跳舞。”

    嫣然回想昨晚,低着头,害羞的微笑。

    说起志凌,钰舒突然想起他微微醉酒的话,连忙道“嫣然,我好像为了帮你把我哥害苦了。哥哥昨晚席间一直和翎儿在低声的争吵,我见他出去,便也跟着出去了。见他站在一个无人的地方,他说是醒酒,我却知道他在难过。我借着他的酒意,终于问出一点东西。他说翎儿对那件衣裳一直耿耿于怀,她还因为这件衣裳经常和哥哥吵架。”

    嫣然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道“那我岂不是害苦了你哥哥,这该如何是好?这”

    钰舒邹着眉头,犹豫不决,吞吞吐吐的说“你做的那件衣裳被翎儿给毁了。”

    嫣然低着头,心里难过极了,不过她强装着,笑着说“毁了岂不更好,既然这件衣裳给你三哥带了很多不如意,公主将它毁了,这样你三哥也就不用为难了。没想到,我好意做了一件衣裳,竟然害的你三哥没法好好过日子,我真是罪过。如今毁了,我也安心了,往后见到慧兰公主,心中也不会内疚。”

    钰舒挑眉看着她,问“难道你之前见翎儿心里内疚吗?”

    嫣然微微点了点头。

    钰舒嗔道“一件衣裳而已,有何内疚的!如今已经被翎儿给毁了,往后你见到她,自然不必再内疚了。”

    嫣然摇了摇头,钰舒好奇的问“难道还有事情?”见她点头,钰舒又道“还有事情连我都不知,那是你和哥哥之间的秘密,哥哥不说,你也不说,自然没有人知道你们之间有过什么。”

    那天雨夜,店中的他,被自己抱在怀里,自己还勇敢的去亲吻他,奈何他不愿意,将自己推开。嫣然的思绪走远,钰舒还在说着,她也听不见了,她眼前呈现的只有那天的雨夜。

    希芸和静芬一起回了坤宁殿,两人挨着坐在一起,各有所思。

    半晌,希芸纳罕道“娘娘,入宫三年多了,臣妾何时见过珍嫔如此态度,今日她和老佛爷说话的语气,是真的在向老佛爷请罪么?她这是真心悔过吗?那是不是后宫的其他嫔妃,终于有机会可以分享她的雨露了。”

    静芬回过神,冷笑一声,道“希芸,皇上的那点雨露,你此生只怕都是休想了。你没见早晨皇上与珍嫔十指紧扣走进殿内么!你竟然还想着皇上,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希芸睁大了双眼,笑着说“皇上是臣妾的天,臣妾日日都在等着皇上,哪里会有心死的那天呢!”笑了笑,又道“娘娘如今又大权在握,什么时候把臣妾送给皇上呀?”

    静芬叹了一口气,道“此事哪有那么容易,如今皇上看一眼本宫都觉得累,莫要说送你去见皇上,只怕皇上听见本宫与你的声音,早就躲起来了。”顿了顿,又道“这次,本宫虽然赢了,拿回了大权,但是却彻底失了人心。不仅皇上对本宫厌恶,就连宫中的奴才对本宫也不似从前。”

    希芸噘着嘴,道“这不都是珍嫔的错么!她掌握大权的这几个月,竟会收买人心,宫中的奴才都对她赞不绝口。如今,她虽然失去了大权,但她还不是像往日一样,说不定会更加得宠。经此一事,皇上对她定是更加的呵护,娘娘虽然夺了大权,却无形中增加了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

    静芬道“你这话有道理,可本宫若不夺回大权,那她岂不是既有皇上的宠爱,又有后宫大权。那本宫和希芸往后在宫中的日子,还要如何过下去。”顿了顿,又道“你不要总是想着如何围着皇上转,该你去转的时候,自有你转的机会。本宫在想,皇上心疼珍嫔,赏她八抬大轿,昨晚被老佛爷给砸了。按照珍嫔的性子,她不仅没有生气,还向老佛爷磕头认错,本宫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呢!”

    希芸哪里能想到这一层,想这些她会觉得头痛,便也没有多想,只是问“娘娘觉得哪里不对呢?”

    静芬摇头,她也想不通,皇上与珍嫔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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