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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物不是、人已非
    自西狩之后,京中的众多建筑和宫殿皆被洋人破坏,慈禧便让人一点点修复,然而有些建筑破坏过于严重,根本无法修复。

    比如颐和园,当年被洋人洗劫一空,各个宫殿严重被破坏。慈禧多年居住的仪鸾殿如今也无法居住,但她怀念曾经的仪鸾殿。

    所以,她便让工部及内务府在中南海重新修建了一座宫殿,命名为仪鸾殿。这里就是她接来下要长居的寝殿,一切装饰皆按颐和园的仪鸾殿来的。

    一九零二年,慈禧为了缓和与洋人之间的关系,便让载湉去接见各国公使,而她自己则在后宫接见各国的公使夫人。

    为了表明她当年的罪过,她礼待洋人,采用了洋人的面见礼仪,和她们亲切的说笑。丝毫没有摆出皇太后的谱,一直和蔼可亲的和她们说笑。

    这日,载湉虽然被慈禧的眼线盯得死死地,但已是自软禁以来最自由的一日。面对洋人,他真希望把自己的苦告诉他们,他有一丝的冲动,希望能借助洋人之手帮助自己,推翻慈禧。

    然而洋人亦明白他的苦,可是他们已经和慈禧讲和,那就不能轻易帮他。但是洋人却告诉载湉,请他放心,只要有他们在,慈禧不会轻易对他下手的。

    如此,载湉也能安心一些,他想,那只有等慈禧百年之后,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少有洋人在,慈禧不会轻易的对他下黑手。那就熬着,总有一天能熬到她驾鹤西去的那日。

    接见过公使们,载湉又被送往瀛台,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一个小宫女。见她年纪尚小,便多看了两眼,又叫她上前问了几句话。

    见她与自己说话之时,总是一抹灿烂的笑容。不禁让他心痛,想起当年初遇钰舒,她也是这样年轻,这般的笑容灿烂。

    宫女见载湉一直盯着自己,有些紧张,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吸引了他。不禁对他笑了笑,红了脸颊,低声道“皇上,您为何如此看着奴婢,看的奴婢有些难为情。”

    而载湉根本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而是在回想当年的佳人。但是目光却一直停在她的脸上,并且喃喃道“舒尔,一别快两年了。我现在一切都好,若你知道,会安心的吧!”

    宫女听见他对着自己叫舒尔,心中暗自窃喜。她知道这是载湉常唤钰舒的小字,便笑着问“皇上是在想念珍贵妃么?”顿了顿,抚摸自己的脸,低声问“皇上是不是觉得奴婢长得像珍贵妃?”

    她丝毫未觉此话不妥,并且还有意模仿钰舒的笑容。这是她自听说载湉与钰舒的深情之后,特意学来的,为的就是有一日能得到载湉的垂青。

    此时站在载湉身旁的太监王九成瞟了一眼载湉,见他仍然盯着小宫女不说话,便看向小宫女,大声道“哪里来的小蹄子,真不知廉耻,你如何能与珍贵妃相提并论,快点退下。”

    而小宫女却不服,跪在地上看着王九成,大声反驳道“见过珍贵妃的人,都说我长得像珍贵妃。”又看向载湉,含羞道“皇上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为何一直这样看着我。”

    她大声的说话,也是在有意模仿钰舒。因为钰舒每次遇见皇权之时,都是如此的胆大,这也是合宫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载湉回过神,没有说话,双手负后,慢悠悠的跨着步伐。经过宫女之时,又停下脚步,侧脸看着她,道“你不像她,她不会这样对朕说话。你长得也不像她,以后不要再学她,那会害了你自己。”

    可是小宫女却不懂,抬头看着他,想要再说些什么。没想到,却见他无视的走开。

    王九成瞟着载湉,笑道“皇上今日竟然和一个小宫女说了这么多话,这是奴才服侍皇上以来,听见皇上说了最多的话。”想问载湉是否对方才的宫女有特别的印象,却又不太敢问。

    载湉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是不想与他多话。只因他是李莲英送来服侍自己的,说的好听是服侍自己,其实就是监视。这样的人,载湉懒得与他多说一句。

    王九成见他不理会自己,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只是安静的走在他身边,陪着他往瀛台去了。

    而小宫女对于载湉的态度,不解,但是她想起方才载湉的眼神,似是对她有些特别。便不打算放弃,她打算明日等载湉下朝之时,仍然等在这里,等着载湉看上她。

    次日,她如约而至,等在载湉的必经之路。见御辇走近,先是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接着上前请安。

    载湉听见她的声音,突然想起当年的希芸,忍不住冷笑一声,并未理会她,直接回了瀛台。回到殿内,他也没问关于方才请安的宫女,好似根本就把这事给忘了。

    依然像往日一样,坐在椅上,手中攥着那块玉佩,看着书本,一言不发。

    王九成立在殿内,时不时瞟载湉一眼,想要和他说话,却又不太敢。只好拿起清洁工具开始收拾殿内,他小声的自言自语,“这个宫女还真不死心,日日都来,保不准明日还会过来。”

    说完,瞟着载湉,似是想要他也说上一两句。但是载湉压根不愿搭理他,只是垂眼看着自己的书本。

    正在这时,王九成一不小心将殿内的古董花瓶给碎了。因为他一直瞟着载湉,所以没太在意,这就砸中了他的脚。他痛的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又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是脚又被砸的太痛,又想去揉自己的脚。

    这一滑稽动作,吸引了载湉,他起身走上前,俯视着他,轻声细语的道“既然受伤了,就不要再干活了。这些事朕可以自己做,你先去休息吧。”

    这句话顿时唤醒了王九成的良知,他看着载湉,突然觉得他和自己听到的不太一样。此刻的载湉分明是一位善良和蔼的国君,和李莲英说的相差甚远。

    他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连忙爬起来,笑道“奴才不痛,奴才继续干活。奴才打扰皇上看书了,奴才这就收拾一下。”

    载湉见他突然转变态度,有些不解,但是又不想与他多话,便点了点头,转身往桌边去了。

    另一边的小宫女还在暗自窃喜,正打算明日继续候着载湉。想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去,却见两名太监向自己走来,她有些好奇,笑着问“二位公公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吗?二位公公是哪个宫里的?”

    两人并未说话,直接拖着她往仪鸾殿走。

    小宫女大声叫喊,问“二位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我没有做错什么事,能不能先说清楚再带我走?”她一面大声说一面挣脱两名太监的手。

    其中一位太监大声道“因为你总是想着模仿珍贵妃,所以老佛爷想要去看看你,看你和珍贵妃到底长得像不像。”

    听说是慈禧找她,小宫女立即笑了,也不挣扎了。因为她听说钰舒刚入宫的时候,慈禧就很喜欢她。所以她认为,慈禧应该是思念钰舒,才要找她问话。

    仪鸾殿内,慈禧看着她低头走进殿内,等她请安之后,缓缓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小宫女激动的快要哭,连忙抬起头,冲着慈禧莞尔一笑。

    那一抹笑容令慈禧的心颤动了一下,好似真能从她的笑容背后看到钰舒,顿时愤怒至极,问“听说你日日等着皇上下朝,是吗?”

    小宫女为表自己对载湉的心,忙笑着点头,只等着慈禧开口,册封嫔妃。

    慈禧见她笑着那么欢,又问“听说你自认为自己长得像珍贵妃,是吗?”

    小宫女又是笑着点头,这下她可乐坏了,笃定自己定能入慈禧的眼。

    然而慈禧已经忍无可忍,但还是问了一句,“珍贵妃琴棋书画样样精湛,不知,你会哪一样呢?”

    可是,小宫女却一样也不会,只得低头略微摇了摇。

    慈禧冷哼一声,对宫人道“把她扔进井中,她不是喜欢模仿珍贵妃么,珍贵妃守节跳井,让她也好好的学一学珍贵妃的精神。”顿了顿,厉色道“以后若是再有哪个宫女敢模仿珍贵妃,让她们先跳入井中陪珍贵妃。”

    小宫女傻眼了,连忙趴在地上,大声的求饶。只可惜,她求饶的声音越大,慈禧的愤怒就越深。

    张九成听说了这事,跑进殿内,打了个千儿,把此事告诉了载湉。却见载湉闻而不言,仍然看着手中的书本。

    不禁好奇的问“皇上,您难道不生气么,老佛爷如此做,这是还在记恨珍贵妃。老佛爷说了,以后若是再有人模仿珍贵妃,一律投入井中。”

    载湉动了一下,道“她爱如何做就如何做吧,跟朕无关。”说完,又是淡淡的一副表情,拿起笔,低头写字。

    张九成抿着嘴,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殿。

    坤宁殿的翠元听说此事,跑进殿内告诉了静芬,她原本以为静芬会为小宫女感到难过,却没想到静芬笑了,这就让她很是不解,便问静芬为何要笑。

    笑了笑的静芬,道“珍贵妃都已经死了快两年了,老佛爷还不能释怀,可见老佛爷经常梦魇,一定是惨死的珍贵妃经常去找她,所以她只要见到和珍贵妃长得像的宫女,都要投入井中。”

    翠元微微颔首,叹道“老佛爷的心真狠,那小宫女只不过和皇上说了几句话,就被老佛爷给杀了。”

    静芬略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并不同情小宫女,甚至认为她是自作自受。她知道任何人模仿钰舒不仅会被慈禧给处置,也会被载湉给无视。当年的希芸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么多年,希芸的努力,皆是一场空。

    “娘娘如今是不愿多和老佛爷亲近了么?”

    “现在后宫之中除了瑾妃,只有本宫,本宫也没有人可以斗了,也就没有那个必要和老佛爷亲近了。”

    “也对,更何况,她还那么残忍的杀了闫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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