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本是蛇的天敌,可现在就像反过来似的,黑蛇每一个举动都让金翅蜈蚣十分忌惮。
其实,这是因为金翅蜈蚣作为神族后裔,对血脉的感知特别敏锐。而在黑蛇身上,金翅蜈蚣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血脉之力。
“快点儿!本圣主还要去下一个地方,耽搁了行程,定让你神魂俱散。”
金翅蜈蚣开始还有些胆怯,只是紧紧贴在蜈蚣老人身上,不敢靠近。但在黑蛇不耐烦的督促下,它也只能慢慢悠悠向妱儿飞来。
由于盛酒的玉壶被妱儿压在身下,金翅蜈蚣只能寻找一些缝隙,旁敲,侧击,尝试各种方式将其打碎。
但让黑蛇没想到的是,这玉壶从外面敲起来只是“砰砰”作响,身在玉壶内却仿佛经受拷打,沉闷的声音如灭世之雷轻易就能穿透黑蛇神魂。
“住手!住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好歹你也是神族后裔,就不能使些其他手段?比如,将这女娃弄走,吃掉也行……”
黑蛇只觉得自己有些眩晕,蚯蚓大小的蛇身开始左右摇摆,眼前出现许多重影。
自己可是圣主分身,怎么能被屈辱地困在这种破地方?
黑蛇又多次尝试动用能够轻易破开空间的力量,然而在使尽所有招数之后,仍然只是喷出一口酒气。
“嗝~”
“想本圣主~当年叱咤风云,不要说三千小世界,就算十三大世界,也是来去自如……今日又岂会被你这,小,小,小玩意困住……”
黑蛇话未说完,上一刻还悬浮在玉壶中的身体,下一刻“重重”摔了下去。
金翅蜈蚣正在想办法将妱儿挪开,就听到玉壶内传来“嘭”的一声,玉壶竟然在妱儿身下滚出一小段距离。
而刚才那条对它呼来喝去的黑蛇,此时就像喝的烂醉如泥一样,玉壶里不时传来“呼呼”声,细听之下,就像是在吹口哨。
金翅蜈蚣只是无香界主神魂的一部分,和蜈蚣老人本就是一体,它不会说话,却十分聪明。见之前还凭借血脉恫吓自己的黑蛇一动不动,这才谨慎地靠近玉壶。
它轻轻地敲打两下,没什么动静。再略微加重力度,玉壶内仍然只有细微的口哨声。
金翅蜈蚣慢慢昂起头,摆出一副“这回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气势”,东看看,西望望。
突然。
它看见了妱儿手中,躺着一个比小拇指还小一些的玉壶壶塞。
金翅蜈蚣灵机一动,飞快地爬到妱儿脖子上,用那一对对足轻轻挠了挠。
酣睡中的妱儿,本能地摸了摸自己耳根,手中的壶塞却留在原处。
金翅蜈蚣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隔空对着壶塞喷出一口灵气。
只可惜,壶塞虽小,却有千斤一般,根本不听它使唤。
这时,玉壶中传来黑蛇“哼唧”的声音。金翅蜈蚣生怕黑蛇醒来发现自己的举动,“嗖”的一下子冲到壶塞跟前,全身在一股神力包裹下,将壶塞扣在了玉壶上。
或许是因为金翅蜈蚣发力过猛,玉壶在石屋的石壁上撞击多次,最终狠狠地砸在妱儿脸上。
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嘶……”
一阵吃痛吸气的声音从妱儿嘴里发出,就看见妱儿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一边揉着左脸,一边艰难地睁开眼睛。
玉壶就在妱儿面前,完好无损。
金翅蜈蚣见自己“闯下大祸”,一阵愣神之后凭空消失,再次现身时装模作样的趴在蜈蚣老人头上。
它也假装喝醉似的,百足无力,一对小眼睛却紧盯着妱儿。
妱儿环顾四周,完全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何在这样一个古怪的地方,又是要做什么……
最关键的是,妱儿捡起玉壶放在眼皮子底下瞅了瞅,然后晃了晃,这才慢慢张大嘴,惊讶地大喊一声“蛇”。
她怕蛇,从小就怕。每次师兄落梧桐捉蛇,她都会远远地躲着。
此时见自己的玉壶中“泡”着一条蛇,随手就把玉壶甩了出去。而她自己则虚脱无力地坐在原地干呕。
“我,我,我喝了蛇酒?!怎么会?我记得千缘果是自己亲手放进去的啊……”
此时此刻。
妱儿哪里还像一个女扮男装的公子,分明就是一位花容失色的姑娘。只不过,那张依然泛着红晕的脸,实在不怎么出众。
略微清醒一些之后,妱儿抬头看了看周围,石壁、阵法还有人,这样的场景妱儿倒还有些印象。甚至瘫倒在墙角的蜈蚣和老人她也渐渐回忆起来。
“都说酒不醉人……看来这千缘果酿酒,还需要一些辅材才是,若不然,但凡有些心事的人喝下去,再想清醒就难了……”
妱儿小声嘀咕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起身一个箭步冲到蜈蚣老人身旁“坏了!”
“喂,界主!无香界主!蜈蚣?快醒醒……你可是没有肉身的神魂,这酒力若不尽快散去,恐怕永远都会沉醉在自己的意识里……经历越多,越难以自拔……”
妱儿一边用力摇晃,一边尝试着催动自己从无名青年那里得到的神力。
她并非在意蜈蚣老人是梦是醒,而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万一这无香界主的神魂就此长醉不醒,她岂不是要一直困在此处。
金翅蜈蚣装的有模有样,虽然它能听懂妱儿的话,但没打算这个时候将另一半神魂唤醒。
妱儿并不知道,无香界主之所以是半神境界,就是因为它的神魂一半是神,另一半还保留着蜈蚣的模样,难以凝聚出完整的神魂。
尽管蜈蚣老人喝的烂醉如泥,可是金翅蜈蚣却滴酒未沾。即便它真喝了,也仅仅是半个不懂心事的神魂,醉不了。
半炷香的时间之后,妱儿只能无奈放弃。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尽快找到出去的办法。
她先是把手放在中年贵妇鼻子附近探了探,感觉到微弱的鼻息之后,这才起身要往石屋外走去。
没走几步,妱儿就看见横七竖八的阵法当中,有一个已经停止运转,浓郁的灵气正从阵法下方的空间溢出。
“嗯?这阵法……”
很显然阵法是被人为破坏,而这个人就是妱儿自己。她无意间扔出去的玉壶,此刻就嵌在一旁的石壁上。
阵法是为了维持这些香门后人的生机,妱儿自然不愿亲手毁掉。眼下她自己无心犯了错,心中很不是滋味。
“只要有我妱儿在,一定会救你们……”
话虽如此,可是妱儿自己怎么出去都还不知道。
妱儿走到石壁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两根手指把玉壶抠了出来。
这时。
一道夺目的亮光从石壁的缝隙里穿透过来,照在妱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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