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只老燕没有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妱儿心有灵犀,竟然能够看透女子的心思。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妱儿觉得那位立身在白色小花上的女子,就是自己。
可如果自己就是她,那为何会不止一次见到这番景象。
十二只老燕终于争出了应对之策同时对女子出手。
昔日神界发生过的事情,似乎又一次上演。
“如玉,来吧!生死于我不过是一种状态,如果你就在这里,请成全我的孤独……”
女子明白,只有真正的如玉会对懂得这句话的含义。
越是无情之人,越不能理解那种孤独。如果如玉真在其中,一定会毫不犹豫,不遗余力抹杀自己。
最边缘的那位归燕在听闻女子这句话后,眼中的不忍一闪而逝,丝丝情愫在其心底蔓延。
它接施展自己的领域,凭空出现在女子面前。
女子盯着眼前归燕,从它眼中,竟然看见的另一个女子透过燕眸看着自己。
她并不知道,燕眸中的女子就是妱儿。
“你……它……”
女子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激动地词不达意。
就算它施展的是时间领域,其它归燕要突破它的封锁也只是时间问题。
“你不用多说,我都懂。趁现在我拖住它们,你离开这里……等我摆脱它们,就去找你。”
女子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位陌生的归燕,但从它的声音里,能听得出温柔。
“可我不知道该如何离开!”
“没事,它告诉过我……相信我,小白。”
这样的称呼对她来说,是如此熟悉。但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听到过。
就看到中年归燕眼中流出一滴泪,泪水滴落在白色小花上,顿时白色小花连同一截枯朽的玉树消失在当场。
女子最后一眼,只看到其它归燕先后向自己位置追来……
这结局,妱儿自然还记得。
从一片漆黑中苏醒,所见所闻已不再是梦,只是醒来的一刹那,她又找不到自己在梦里的位置。
玉树!归燕?
难道不是建木,和情花?
妱儿先顾左右再看前方,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确认自己真的清醒。
念及此处,妱儿缓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物,见一切还是老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喂!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可都听到了。”
这声音,如此之近,犹在耳边。妱儿一个利落地翻身,直接翻下了九色云床。
在她对面,哪里还是疯癫的神族白燕,只有一只白燕。此刻它已经变得更加虚无缥缈,只剩下半截身子还能看得见。
“呵呵,终于醒啦?你觉得我这幅鬼样子,能对你做什么龌龊事?我好歹也是个光明磊落的归燕……”
“归燕?难道你不是神族吗?”
妱儿不禁一问。
她想知道自称归燕的白燕,和香如玉又是什么关系?
目光落在白燕身后,白色情花盛开在一截枯朽的玉树上,白色的花瓣上流淌着十色光芒,其中一个花瓣上的文字已经完全消失。
“你……这是在解开十方封印?”
白燕沉默,没有吱声。
片刻之后,白燕对着眼前轻轻挥翅,玉树和白色情花都在顷刻间化作云雾,就好像它们从一开始就是幻象。
“也许,你看到的是自己亲身经历……”
白燕无奈开口,它似乎也不敢确定。它知道自己不是归鸟,仅仅是一只待归的燕。
她再次想起了天女那句话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难道,自己就是那朵开在玉树上的情花?
妱儿在心里大胆猜测,似乎只有这种结果才能解释得通,为何自己天生带着异香。
“十方封印么?为何我身上会存在十方封印?如果我在梦中看到的都是记忆碎片,那之后”
妱儿想知道的事情似乎太多了。既然这里的圣主都是归燕,那在药圣山帮了自己的情圣呢?
白燕缓缓转过身,半截身子有模有样地“飞”到九色云床上坐下,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朵盛开在玉树上的白色小花叫‘情花’,是玉树延续生命的唯一方式……
哦,忘了告诉你,玉树才是建木真正的样子,被剥夺香缘的玉树,就会被流放在这苍天之下,成为撑天之柱!”
这
跟妱儿之前在神族青年口中听到的不一样!
到底那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妱儿此刻不知该信谁。
那个名叫如玉的归燕,还有那位不知名的归燕,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自己真是白色情花,那如玉对于自己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妱儿比之前更加矛盾,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又是梦境。
如果神界建木下的麻雀和梧桐才是梦境,那真正的现实又在何处?
如果这才是自己的命运,那师傅师兄,香如玉它们,又算什么?
“算了,应该不会……”
白燕似看穿妱儿的心思,轻笑着摇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什么都不能说。”
白燕看了眼仍然在淡化消散的上半身,继续说道。
“十方封印,正是归鸟所留为的,就是不希望你回去。”
闻言。
妱儿倍感惊诧。十方封印她已经不算陌生,可若说十方封印和归鸟密不可分,她无论如何也很难相信。
归鸟,跟自己又是什么关系?
它,为何要用十方封印把自己困在这里?难道,它是在担心什么
白燕眼中流露出久违的深情。
它已经困在这里太久太久了,久到很多事情的记忆都被此间磨灭,无法给妱儿做出解释。
恍惚之间,妱儿仿佛在白燕身上看到了如玉的影子,那是一种相同的孤独。
她知道白燕之所以这么做,必然有它的原因,没有继续追问。
很多事情,答案往往很残酷。
眼见白燕胸口以下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妱儿索性不再浪费口舌。
凭空虚握,一坛产自美人庄的酒,不知从何而来,被她拿在手里。
“接着!其它东西或许对你无用,可这美酒,怎么能少得了?”
妱儿善意一笑。
白燕落在酒坛闻了闻,燕嘴儿啄在酒坛上,酒水飞旋着流进它嘴里。
“这是何物?想不到天底下也有这般美味之物……”
“酒。”
“好名字!”
“那你呢?总该有一个响亮的名号。”
“我?我也不记得了……待归之燕何其多,绝大多数都已经忘了还有名号。”
“那,就叫你无名吧!”
“还重要么?”
“嗯。”
“酒也喝了,便还你个人情吧……”
白燕说话之际,神魂消散的仅剩一张脸。它双目向远处的地上看去,似乎在为妱儿指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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