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应该够了吧?这可足有十年份!”
“宫人众多,冰清玉洁又负责司理收集月光,自然有备无患!”
“不然雪月宫的雪季,会跟月季一样没有月光,更不可能降下这蓝雪……”
“前璐月执尚在月光分流之处查探,想必就该回来了!”
前璐来自前府,自然是也是月执。不过在月门中,她和花浓的关系最为亲近。
花浓微微点头,没有前璐在一旁叨扰,花浓似乎还有些不习惯。
冰清玉洁收起碎玉,步伐沉重地向远处退去。
……
月光分流之处,是进入雪月宫的入口之一。也是花浓来到雪月宫,最先经过的地方。
一身浅色留仙裙的前璐,正一脸狼狈地奔逃。
前璐身后数不清的邪魅,因为一条白龙的出现,而瞬间丧失意识。
白龙身上不断滴落透明液体,所触及之物立即化作粘稠液体,流向附近的河流。
前璐肩上,有一处划伤。
透明的脉络正在前璐雪白的肌肤下蔓延,随着逐步扩大,前璐的身体正从肩膀开始,无法化成月芒。
那些丧失意识的邪魅,正是寻着纯净的月光,一路追赶。
就好像,它们在渴望着什么。
雪白的雪花,一刻都未停歇。雪月宫在换上雪装后依旧分外惹眼。
头上青云,地上蓝雪,都使得雪月宫比平常更加明亮。
正是借着雪光,才得以看清那个在树林间穿梭的身影。
一位形同明月的“女子”,已看不清容貌,仅剩下月光所化人形,勉强贴着青白的积雪飞行。
蓝色的雪,成为她的保护色,使其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只是。
前璐大半身子,都像被纹身一样的透明蛛网覆盖。
她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依稀能听清,冰雪传来的焦虑与同情。
“月执快走,我们会替你拖延片刻……”
无数类似的声音在前璐心间回荡,如每一片雪,似每一寸冰。
身为月执没有恐惧,可前璐此时却真切地感受到,前来雪月宫时曾听到过月胚的挣扎。
绝望,无助,如被抛弃。
前璐必须摆脱身后发生异变的邪魅,尽快让花浓知晓,离开雪月宫,回月门复命。
“姐姐你在哪儿?前璐快,快支撑不住了……”
声音嘶哑,近乎渴求。
当前璐体内最后一丝月光被耗尽,再也无力抵挡那自肩膀传来的的压迫。
蓝色的水眸瞬间化为黝黑,前璐的意识在这一刻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宛若明月的身子一沉,落在一块被积雪覆盖的石头上。
前璐没有因为力量耗尽而化为一抹月光。
落在石头上的明月之身,嘴巴微张,双目圆睁,右手前伸,从头到脚逐渐化作一尊冰雕。
月光何曾结过冰?
恐怕,只有前璐最先感受过。
前璐身后没有任何邪魅追来,亦不见那条闯入雪月宫的白色邪龙。
只是随着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夜空中的青云似塌陷一般,所经过的地方都在消散。
邪魅正将地上的积雪,疯狂地吸入腹中。似乎是在为那白色邪龙,清理出一条没有雪的路。
无数邪魅身影像感染瘟疫。或因相互碰撞,而现出原形相互厮杀。或因逞凶斗狠,而同类之间大打出手。
最关键的是,这些本体被镇压在在雪月宫下的妖魔,竟然能够无视月光的洗礼。
在某种恶念的驱使下,它们更加丧心病狂。
如此声势浩大的动静,雪月宫有史以来不曾出现过的。
就在前璐变成冰雕之后。
许多长老自修养中被吵醒,派出去查探的宫人也都是有去无回。
长老们只好亲力亲为,有的立即前往分流月光的月池,有的只好向雪月宫“宫主”作简单说明。
……
前璐所变的冰雕,渐渐落上一层雪花。
厚厚的积雪已将前璐脚下的石头埋没,只有前璐还在缓缓变小的雪中,孤单屹立。
突然。
一阵只有在风季才会出现的劲风,将前璐周围的积雪全部吹飞。
前璐脚下的石头蓝光大盛,似见到这雪月宫中尊贵的长老。
劲风过后,数十个妆容各异,身形不同的人,自风中落下。
为首的人,仍然是一女子。
她睫毛修长,眼若狐闪,一头葡紫长发束在身后,同样的葡紫锦衣,领口袖口皆是浓密而顺滑的紫色绒毛。
狐媚一般的脸庞,眉毛丝毫不比前璐逊色。
在她身侧一同落下的,还有一位肌肤胜雪的女子,和一位脸生猫须,长着猫耳的少女。
如雪白的雪花一样,花浓长发青白,眼眉青白,一身得体冬装上,都是雪花图案。
猫耳少女则须发皆白,略显浮夸的衣着,显得大大方方。一根白色的猫尾,在她身后左摇右晃。
“你们几个去前面看看,有任何情况尽快回报,不要冒冒失失,净给姑奶奶我惹事!”
猫耳少女捋着那几根白须,对跪在身后的几个宫人装束的人影发号施令。
宫人装束的人影异口同声称是,化作几道月光迅速消失。
狐媚女子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几分魅惑,向身边那如雪的女子开口。
“雪音,让你身后的雪妖一同前去吧,听闻异变与圣女有关,只怕她们应付不来!”
说着。
狐媚女子右手食指中指并剑,做着“动身”的手势。
她身后单膝跪地的十名宫人瞬间离开,只留下十个紫狐的残影。
名叫雪音的女子柔声回答,恭敬中带着信任,也让前璐身后的雪妖化作漫天飞雪不见。
一时间。
此地只剩下三人,还有前璐的冰雕。
没等狐媚女子仔细打量前璐,猫耳少女那不屑一顾的噪音,如同炸毛一般传开。
“狐三,什么叫她们应付不来?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因为我们是不是出身妖峰,你心存嫉妒?……”
狐媚女子不怒反笑,笑容里没有任何情绪。
“我说猫丫头,你是不是一夜不炸毛就空虚,这习惯能不能改改,多学学人家雪音。”
略微一顿,继续补充。
“还有,作为下属你就是这样跟长老说话的?
若不是看在宫主的份儿上,我一定不念姐妹之情,好好伺候伺候你!”
“……”
妱儿越看,越觉得心绪难平。纵然香门不得干涉世俗,可她心里却不愿看见,昔日赊出去的香缘落得这般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