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小姐。”
由于这阵子何名礼和四郎在忙着染布,铺子的事情大多是何杨氏在打理,清扬也偶尔会跑跑腿,给一些老主顾们送些货物等事情。
这不,就在清扬给镇上胡婶家送完薄油布,一个人往家里走的时候,遇到了葛连城。
“葛大人。”清扬看见葛连城,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行礼。
“我就是个小衙役,哪里是大人,何大小姐要是不嫌弃,就叫我葛大哥吧。”虽然也很些不好意思,葛连城的耳朵尖都红了,但与害羞的清扬相比,还是大方了许多。
“葛大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有公干吗?”平静下来的清扬,也开始自然的与葛连城交谈起来,她以为葛连城是来杨古镇办公事的。
“不是,我昨天就来了。如果何小姐不介意,我有几句话,想跟何小姐说。”
葛连城很坦白,老老实实跟清扬说,这次不是偶遇,这两天他一直都在何家附近转悠,就是想见见清扬,有些话想当面跟她说。
“何小姐,我央求林大哥的事情,你知道吧?我想问问你的想法。”看着清扬不解的眼神,葛连城想着,等了两天,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定要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林家小舅舅回去后,把何名礼夫妇暂时不给清扬说亲的意思,告诉了葛连城。
葛连城明白,这是何家不太满意自己的意思。同时,他还很担心,何家会把清扬许配给他人,毕竟清扬是这么好的女孩,来求亲的肯定不少。
所以,葛连城在家里想了好几天,决定不顾礼仪的过来,想跟清扬表一下心意,做一下努力。
这样,无论结果如何,自己已经尽全力的努力过了,即便最后结果不如人意,那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清扬没想到,葛连城这么直接。但清扬也不是个太扭捏的女孩子,既然遇上了,她也就大大方方的问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
“葛大哥,我知道,我也想问问为什么。我那天那么狼狈的样子,你都看见了,你一点都不介意吗?”
不是清扬妄自菲薄,实在是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
像清扬这样的,女子遇到了无赖的纠缠,人们大多不会同情女子,反而会说女子不检点,招惹是非,更甚的,还有宣扬女子应该自尽,来保全家族名声。
所以,这件事情,一直像根刺一样,扎在清扬的心里,就连父母,她都不敢说。
“不会,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你的错,相反,我很敬佩小姐的勇敢。如果何小姐愿意,我想跟小姐说说我家里的事情。”这就是葛连城来的主要目的。
葛连城跟她说了自己家的遭遇和现状,还有以后的家庭计划。
他还说,当他小小年纪就失去父亲,除了需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和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妹妹,还要时时刻刻提防母亲寻短见。那个时候,他多希望自己母亲能坚强一点,能勇敢一些,即便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至少也能照顾好自己。
所以,当那天看到清扬的表现,他知道,那就是他一直想要找的女孩,是可以与他一起,承担风雨的勇敢的妻子。
“我知道,我家现在的状况,一定不是你父母很满意的,但我能保证,我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家里弟弟上学和妹妹的嫁妆,我都计划好了,现在除了家用,每年我都能结余出二三十两银子,以后,我还会更加努力挣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葛连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后,也轻松了许多。
他明白,有些事情是无法强求的,尽力就好。
清扬听了葛连城的话,半天都没有说话,她脑子里乱的很。
好半天,清扬才低着头,对葛连城说“葛大哥,我爹娘说了,暂时不会考虑我的亲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等着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下我的心里话。至于以后,我尽量努力,大小姐不必在意。”
葛连城也赶紧解释说,林舅舅已经跟他说了何家的态度,他会一直等着,只希望清扬能了解他的想法,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会努力让何掌柜答应自己的求亲的。
就在何名礼家每个人都热火朝天的夯实家产的时候,在杨家堡的何功成家气氛却是剑拔弩张的。
秋收已经结束了,何功成家总共有三十多亩地,其中,有五亩是自家三儿子在耕种,其他三十亩都出租出去了。
每年这个时候,佃户们把收到的租子交到何功成家。何功成家把一年的口粮留下来以后,其他的都是由二儿子何名贵和曹氏一起,运到县城里去卖掉,卖掉的钱都是有曹氏拿着,作为全家一年的花销。
但今年却发生了些变化,一直在县城的二儿子,也就是曹氏所生的大儿子何名贵,赶着骡车回来拉粮了,没想到,何功成说,今年的稻子不要卖到县里,他已经跟村长说好了,有村长认识的粮商上门收粮。
何名贵一听就急了,每年这笔卖粮款,是他很大的一笔收入,基本上他只会让曹氏带回一小半都不到,如果不让他拿起卖了,那他岂不是白白丢掉这笔钱?
“他爹,咱这恐怖不成啊,每年都跟人家掌柜的说好了的,哪能不卖给人家呢?”曹氏看到名贵脸色变了,就赶紧给他使了个颜色,自己跟何功成说。
“不行,我跟村长说好了的,县里卖粮给的钱太少,少了好几成,以后咱家的粮都不卖到县里了。”何功成很难得的态度强硬,黑着脸,也不看曹氏。
转身,又吩咐儿三子何名福把租户交上来的新粮收到粮仓里,然后,开始把烟枪在鞋底子上磕一磕,收起来,也不再跟曹氏说一声,站起身就走出去了。
虽然,曹氏一般在家是做主的,但那也是在何功成默许的,像现在这种情况,特别是何功成已经决定了的事,曹氏也无法改变的。
她现在才发现,何功成最近有些不对头,前几天从外面做活回来,一直不怎么跟她说话,也没把工钱交给她。本来她以为老头子是忘了,还准备过两天再找他要呢,现在看来,是老头子根本就不准备给她了。
曹氏看着何功成走出去的背影,莫名的,心里感到有些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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