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二年年初,秦王领军刺杀皇上未果,逃离京城,后在晋州举起反旗,自立为帝。承乾帝发兵,短短六个月,就剿灭叛军,诛杀秦王,史称“秦王之乱”。
这一年的正月十五,对于生活在京城的人来说,是个噩梦般的日子。
承乾二年的正月十五,在宫宴上,秦王暗中带兵刺杀皇上,不料,伏兵刚冲进宫内,就被早以埋伏在宫殿里的御林军以强弩射杀。秦王一看,就知道中了埋伏,立刻后退,但后面的御林军也包围过来。在死士的拼命保护下,秦王最终仅带了一小队人马冲出皇宫,逃离了京城。
这个过程中,京城的百姓经历了一场浩劫,原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去看灯,变成了妻离子散,伤亡惨重。
因为正是正月十五花灯节,京城的主要大街上挂满了各色花灯,秦王的兵马一冲,立刻人仰马翻,花灯也掉落一地,还燃起了几处大火。大街上,人们相互拥挤践踏,更增加了人员的伤亡。
何家,因为博文需要备考,没出门,而琇莹则坚持在家陪他,侥幸躲过一劫。
清妍和四郎却是经历了一番死里逃生。
在拥挤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马嘶人叫的,还不时有花灯落下,燃着了踩踏人的衣物,又是一阵混乱。还好,四郎在发生混乱的第一时间,就把清妍拉到怀里,立刻向一个偏僻的墙角挤过去。在人群不断地拥挤踩踏时,四郎将清妍抵在角落里,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死死抓住墙边上的拴马桩,一动不动,像一个铁塔一样,牢牢把清妍罩在里面。
清妍抬眼看着四郎,觉得在这个坚强的怀抱里很温暖,很安全。
四郎也低头看着清妍,这是他第一次和清妍这么近的接触,近的能感到清妍的呼吸,这让他的心,跳的飞快。两人在拥挤的人潮中,仿佛忘记了其他。如果不是不停的有人挤着四郎,还被重物撞了好几次,让四郎疼的忍不住的“嘶”了一声,四郎还想这样的时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这样的混乱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四郎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断了的时候,人群才慢慢散开,也开始有京畿卫的士兵和京兆尹的衙役们一起,过来维护次序,四郎紧紧拉住清妍的手,慢慢的跨过横躺在一地,不停的呻吟的人们肢体,缓缓的往家的方向挪去。
这一夜,京城百姓死伤无数,次日,人们就知道了,这是秦王作乱,一时间,秦王得骂名无数,秦王府外,也一直有人哭骂。
接下来的,就是朝廷上一系列的血腥清理了,牵涉到的人家数不胜数。
秦王与原太子,也就是现任的皇帝斗了十几年。中间一段时间,随着先帝的摇摆不定,让不少人入了秦王的阵营,于是,菜市口每天都在杀人,血流成河。御林军天天在街道上列队出现,意味一个又一个的家宅被抄了。
花家也不例外。当花七少在过年时,从作坊里回家的时候,还很高兴的跟爷爷说,只要花家肯付出家当,花家可能会逃过一劫,花老太爷也很高兴,虽然钱财没了,但人还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皇上还承诺给花七这一支五品以上的职位,这让花家彻底的打破了祖帝爷的禁锢,即便花家沉没一段时间,以后还是有机会再翻身的。
但没想到,一过初五,花家老大就带着嫡子嫡孙不见踪影了,当时,花七少就赶紧去找爷爷,花老太爷也明白,这大儿子要把整个花家往死里带啊。
在秦王乱的第二天,花老太爷就把全家人集中起来,让管家把花家这么多年的积蓄册子拿出来,连同当年翰武大帝亲笔题词的铁卷丹书和国公册封文牒一起,放在院子里的条案桌上,自己则带着花七和女眷们跪在院子了,等御林军带入围住花家时,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因为之前花七少经常从海外给军方各路人马带些新奇的物件,这次带队的御林军云骑尉,也是之前他认识的,所以这次,看花家配合态度很好,就让手下也收敛客气一些,但不管如何,花家老老小小,男男女女还是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新帝还是个宅心仁厚的皇上,他也知道,原先这些人站队与他父皇也有这些关系,所以,这次清理的范围也不是特别大。朝廷上,除了与秦王有直接牵念的官员被清理,一般出嫁女很少涉及,但程家除外。因为程家是贵妃娘家,程家男人很少在科举仕途上有所建树,反而大都靠女人上位,这十几年来,一直靠嫁家族女来拉拢官员和她想要结交的人家,为秦王铺路。所以,程家不仅是谢太后恨之入骨的家族,也是新帝容不下的家族。
于是,一时间,各家涉及程家女的,大都不是猝死,就是被休,合离的都少见,而且,更有甚者,就连程家女生得孩子,很多家都容不得。
出人意料得是赵家。
赵继宏的父亲赵琨,现任京畿卫左大营副都统,之前娶的继妻也是程家女。在本次秦王宫变中,赵琨暗中投靠皇上,带兵伏击,为一举歼灭秦王叛军,立下了汗马功劳。
原以为赵琨这次一定会休掉程氏,加官进爵,没想到,赵琨去跪见皇上,声称旧病复发,再不能带兵了,愿意解甲归田,回老家陪伴母亲。而继妻程氏,原本就是程家远支族女,当年也是身不由己,成婚后也没犯下大罪,还为自己生了一子,现在也无娘家可去,恳请皇上绕她一命,他回乡时,会带着程氏与幼子一起,今生无招不再踏入京城。
赵琨的这种行为,不仅外人觉得疑惑,就是嫡长子赵继宏也不法理解难道,父亲与继母的感情如此深厚了吗?可是,即便是感情深厚,这样明晃晃的打谢家的脸,真的合适吗?!。
皇上让他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后,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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