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官道上,迎面是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骡车飞驰过来,里面坐得都是那些踌躇满志的举子们,满怀信心,来参加今年的春闱。
是的,原定二月的春闱,因秦王之乱推迟了,现在秦王已伏诛,爪牙已清理,就可以重开恩科,迎来新的一批官场新贵们了。
刘四郎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举子们,想起前几天走的赵家,今天走的花家,不知道,当年他们进京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神采飞扬,满怀希望。
承乾二年的秋天,是一个忙碌的秋天。春闱恩科,八月开考;十月,增开武举恩科。
八月的京城,依然炎热,举子们窝在考棚里,挥汗如雨,奋力的在书写着前程。博文也是一样,经过谢游的指点,又看到今年的主考大人是谢游的父亲,翰林院大学士谢琤,他就明白了,谢游当初所说是有所指,这样,他的心就更踏实了。
而且,因为拖到了八月,在海津镇试验的大豆、玉米和花色都长得非常好。而且,他们发现,这花生,很适合这种有些干燥的土壤,前两天清妍还亲自过去看一下,拔了一亩地称了称重量,比江南湿润的土质种出来要多一成半,而且果实更饱满,这样出油率也更高。
这个结果让博文很兴奋,他让清妍把这些种子都留下来,他有一种预感,这些种子会让他的命运发生极大的变化。
果然,策论题中大部分都涉及民生、赋税,这些都是博文的强项,更何况,在之前,他已经把这方面的题目,做了几十篇出来。有了这几十篇做底子,博文按耐住心里的激动,一边慢慢的磨墨,一边在心里打着腹稿,不一会,一气呵成,写出一片破题准确,言辞的工整压韵,不仅言之有物,更是朗朗上口的好文章。博文把草稿又来回看了两三遍,才工工整整的誊抄到考卷上。
何博文在考棚里挥汗如雨的在拼前程时,清妍和琇莹在家收到了家里带的一摞子信和一车东西。清妍一看信,原来,因为历经秦王之乱,路上有些耽误,这车东西与信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
“咦,哈哈哈,嫂子,三舅舅家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博文进场考试,琇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两天有些紧张,清妍就想让她放松放松。
“先听好消息吧,不然,听了坏消息,都没心情笑了。”琇莹还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最近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有些有气无力的。
“好消息就是,振远考上秀才了!坏消息就是,秀才杨振远离家出走了。唉,看来,这三舅母想逼婚的打算又要落空了。”原来,博荣考上秀才上山学武后,振远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拼命的劲头不逊于当时的博荣,终于不负众望,今年六月,院试考过了,成了一名秀才。这一下,杨家堡轰动了,杨家又是大摆了三天的流水席,这可是杨家第一个秀才,以后,没人敢说杨老爹一家都是杀猪得了,那可是出了个秀才公呢。
三舅舅一家也是兴奋的很,振远姥姥姥爷在林旺村也摆了三天的流水席,这下再没人说他家振远是村里小霸王了吧,那可是秀才公呢。一向假装淡定的三舅舅也高兴的喝了三天的大酒。而三舅母则开始跟娘亲、婆婆一起商量振远的亲事。可是,等祝贺的酒宴结束后,三舅母开始要安排振远相看亲事的时候,发现,振远留了一封信,跑了。信上说,他去找博荣去了,气的三舅舅也跟着追去了。
要清妍说,这还真不是坏消息。像振远这样还没定型的性子,整个就是个孩子,如果让一个孩子去组成一个家庭,那以后的变数也很大,特别是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纯粹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可大家都是这样的婚姻,清妍越发感到幸运,自己遇到了四郎。
清妍看的信是爹爹何名礼写的,他还随信把今年大豆、花生的种植记录也带过来了。清妍走后,把桃花山下庄子里种植大豆、花生的事情交给了父亲,让他按照之前记录的要求,继续种植记录下来。
就在琇莹和清妍忙着收拾带来的东西十,下人来禀报,说门口有人找大少爷,说他是二少爷。现在何府的下人,大多都是在京城了新买的,原来清妍从家里带的都放到了庄子、窑厂里了。
清妍一听,赶紧跟琇莹一起往门口走,果然,就看见博荣带着新晋秀才公杨振远站在门口,旁边还有几个强壮的小伙子。
“大嫂好!”博荣、振远一见琇莹,赶紧行礼。
“快,快进来,不好意思啊小叔,这家里的下人是在京城新买的,不认识小叔你们,怠慢了,还请小叔们不要怪罪。”琇莹赶紧解释。
“哎呦,就他们俩,甭跟他们客气,让进门就不错了。”清妍就是见不到你这样文绉绉的假客气。
“小丫头片子,还不叫哥哥,礼数呢?”博荣想着就很生气,明明小丫头比他小,但从来就没有像对大哥一样尊敬。
“振远哥哥好,恭喜振远哥哥高中秀才!”小丫头还是故意气博荣,就是不搭理他。
“你?!”博荣伸手就要拉清妍的耳朵。
“好了好了,小叔们快请进,先洗漱一番,一会就摆饭了。”琇莹看着博荣都要急了,赶紧过来打圆场。
清妍看着博荣真的有点急了,就赶紧上去抱着博荣的胳膊往家里走。
“哥,你咋来了?出师了?还是想过来,一起看大哥打马游街的,大哥明天就考出来了。”
“切,我才没那么闲呢,我来,是为了考武举的。”博荣看妹妹狗腿的样子,很大度的就决定原谅她了。
“切~~~”看着博荣那嘚瑟的样子,清妍觉得,就是让博荣在山上再练四年,估计,博荣还是这个熊孩子样,一捧就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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