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侯府出来,他都还有些飘飘然的。
回到家,跟他儿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唐家二小姐,外头对她的传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明明挺好一个姑娘,怎都说她性格恶劣,张扬跋扈,哪里有啊,而且……”
而且医术了得,他记起了唐棠的请求,没说出口。
钱一宁正在早读,听到了父亲的话,放下了书。
他一副书生模样,面庞清秀,眼神温柔,白皙的皮肤比女孩还好看,说话也是柔柔和和,如四月里的春风。
微微一笑,回道:“爹回来了?先生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传言总归不可尽信的。”
钱太医点点头:“嗯,确实。”
说着,把医药箱,挂在了墙上。
钱一宁这才问了一句:“唐家那边如何了?”
钱太医想到那七条命,惋惜了下:“唉,死了七个人,不过多数人还活着。”
钱一宁听到死人了,眼中满是忧愁慈悲:“看爹一夜未归,我就知道这病怕是凶险,没曾想竟要了这么多人性命。”
钱太医知道儿子是菩萨心肠。
怕影响他读书心情,换了个话题:“人各有命吧,你娘呢?起了吗?”
“在后院吧。”
“又在侍弄她那一亩三分地啊。”钱太医宠笑道。
“嗯,最近开的花多,娘终日就愿意在花堆里待着。”
钱太医眼底是温柔纵容:“她呀,就是个花痴。——这高阁老家广罗天下菊花,要开个菊花展,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让谁把你娘也带上。”
在这之前,钱太医是不会起这样多心思的。
他不过个六品御医,是攀交不到高阁老这样的人物的。
但现在,他觉得,他可以替他的“花痴夫人”想想法子了。
*
唐玉华夫妇没想到,一回家等着自己的是这样一件厄事。
善后工作,何芝莲立马操持了起来。
而唐玉华则是衙门里事多,顾不得家里。
这几日,唐府都被灰黑的乌云笼罩着。
等处理完死难奴才的后事,何芝莲就率了府上众女眷,去了一趟天门寺。
唐棠没随行。
她的脚不允许她去。
脱臼静养后二次脱臼。
她自己接的回去。
这事谁也不知道。
她不说,一是怕大家担心。
二来也挺烦各路亲戚车轮战似的探病。
何芝莲晚上从天门寺回来,就来看了唐棠,手中拿着一块玉佩,是榫卯结构能对半打开的,里面塞了一张符咒,何芝莲说能保平安,让唐棠随身佩戴着。
唐棠权当体恤何芝莲当母亲的心,好好的把玉佩挂在了脖子上。
何芝莲看着她的蹆,不无心疼。
“我的宝儿,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养好之前,你切记不能再下床了,有什么事叫钟叔他们去做就行,娘知道你长大了懂事了,想帮爹娘分担,但也要注意身体,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这忙着救了一宿人,腿有多疼啊,娘想起来就心疼。”
看她红了眼眶,唐棠立马安慰:“娘,没事,这不我坐镇现场,大家才能安点心吗,事情都是钱太医做的,我就打了点下手,没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