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他怎么样了?”
李紫苏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萧尚的眉宇,眼中满是不舍。
“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了。”
将萧尚的手腕放到一边,李时珍叹了口气说道。
他对这个女儿的关注实在是太少。
等得知这个女儿要和萧尚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连婚约都定下了。
“紫苏,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的。”
那帕子的质感,还有当时穿在萧尚身上的那身衣服。
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整个川渝都找不出一寸那么好的布料来。
“我只后悔,我瞒了他。”
若是不将这些东西藏起来,或许他们的爱情还能光明正大一些。
萧尚醒来后,并没有责怪李紫苏。
但他面上却始终是一片阴郁。
他已经隐隐约约地想起许多。
可每当想要细究之时,便会头痛欲裂。
“备车,去京城。”
萧尚开口说道。
京城还有人等着他回去呢!
当时他虽然留了很多东西在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身边。
但虎狼在侧,那些东西又能支撑多久呢?
“夫君,再有十日就要过年了。再急,也不急在这十日啊!”
秦明乐拉着萧尚的衣角说道。
今年才是她出嫁的第一年,初二回门还是很有必要的。
萧尚也明白这一点,只能压住自己心底的担忧。
牵着秦明乐的手,两人一起看着窗外的细雪。
“明乐,为夫对不住你。”
不仅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甚至在他隐约的记忆里。
他已经有了正妻。
轻轻的摇了摇头,秦明乐将萧尚的手握在了自己的小手里。
“夫君没有对不起明乐,永远都没有。”
两个女子可以无时无刻地信任她们的夫君,甚至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
可她们的父亲,却不得不替她们着想。
李时珍在傍晚的时候,躲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趁着天色的昏暗,跑到了秦府。
“事情就是这样。”
下午时,李时珍就偷偷用银针在帕子上挑出了一根丝。
现今,他将一个纸包打开,里面就是那根丝。
“看看吧,总觉得不是什么凡品。”
秦楚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可比李时珍多多了。
他将丝线在手中捻了捻。
“这是贡品。”
这丝线的颜色可不是染上去的,而是彩蚕吐出来的丝。
那东西可娇贵得很,每年产出的一点点,全都送到宫里去了。
“萧尚,可能是皇帝。”
这话一出,李时珍都震惊了。
他对萧尚的身份的确有一些猜测,但最多就以为他是宫中要员之类的。
却没想到,竟然是那一位。
“那位失踪的时间和萧尚出现的时间刚好吻合,再加上,这些东西。”
秦楚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
这就已经代表了,萧尚的身份百分之百就是那一位了。
而且皇室,正好是姓萧的。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未来究竟要如何行事才好。
李时珍出去的时候已是夜幕沉沉。
细小的雪花落在地上便融化了,一地泥泞。
小心地踏上药房台阶时,萧尚从里面迎了出来。
结实的臂膀搀住了他。
“您啊,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地上滑,小心些。”
李时珍在年轻之时,出诊时曾滑落山坡,跌断了腿。
后来年纪大了,一到雨雪天气这腿就使不上劲儿。
虽然在他自己的治疗下,几乎已经无恙了。
但是在上台阶时,还是怕滑的。
他曾带过那么多的弟子,却只有萧尚主动来搀扶住了他。
罢了罢了。
即便这小子是皇上又能怎么样呢?
李时珍拍了拍萧尚的肩膀。
“行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因为答应了秦明乐年后出发,所以萧尚这几天就变得格外难熬了。
忽然,他想到了赵清明。
与其闲在屋子里,倒不如去见见此人。
在自己的记忆中,是有这个人的。
问了一些人后,萧尚走入一条很是窄小阴暗的小路。
这小路上似乎许久都没人打扫,地上到处都是污垢。
刚踏入小路,萧尚就听到小女孩儿啜泣的声音。
不太对劲儿。
年前儿正是孩子们开心的时候。
怎么会有小孩子哭得如此压抑又撕心裂肺呢?
加紧几步,萧尚走到了一道很是隐蔽的门前。
隔着墙,里面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更多了几分阴狠。
“你这个小婊子,哭什么哭?”
接着,便是埋土的声音。
“等老子将她埋了,就来好好地疼爱疼爱你!”
这话一出,萧尚直接从墙头翻了过去。
赵清明将长衫绑在身上,手中挥舞着锹,往一个坑里埋着土。
萧尚一脚将其蹬倒在地。
“谁,谁让你进来的!”
在看到赵清明正脸的那一刻,萧尚忽然就想起了此人。
“你这是私闯民宅!”
萧尚一言不发地将赵清明痛打一顿后才开口。
“赵大人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慌张成这样?”
一听到“赵大人”这三个字。
赵清明就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皇上?不可能,你绝对不可能是皇上!”
就在萧尚发愁怎么将此人制住的时候。
一旁哭泣的小女孩忽然递过了一根麻绳。
“小贱人,养不熟的白眼狼。”
赵清明还要再骂时,猛地便挨了两个耳光,被打的眼冒金星。
如此,在被送到秦府的路上,他才算是消停了不少。
女孩儿是被萧尚所救,在面对萧尚的时候还好一些。
却仍旧不愿意离他太近。
对于其他男子,女孩更是避之不及。
秦明乐带着女孩儿下去换了衣裳。
然后细细地问了女孩的身世。
“那赵清明可真不是个东西!”
一手牵着小女孩,她的脸上满是愤怒。
赵清明是在逃难中遇到了那娘俩儿,便做出了照顾两人的承诺。
并且和女孩儿的娘亲结为了夫妻。
一路上两人也算是互相扶持。
结果到了川渝后,赵清明就对女孩儿有了别样的心思。
女孩儿的娘亲自然不愿,于是他就将母女俩整日都关在屋子里。
逃荒一路上死了不少人,再加上当时管理也不成型。
因此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还有这母女二人的存在。
话到此处,本来安静听两人说话的女孩儿忽然开口了。
“她说过,她不是我娘亲,也从不让我叫娘亲。”
听女孩这话,萧尚还想细问。
可女孩儿打小的记忆里,就是这女人抚养她的,而且只有这女人一个人。
虽然对她不好,可也算是拉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