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下达了一份公文。”
百里羡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县主家的茶水,好甜。”
郝甜的小心脏一缩,莫名觉得百里羡说出口的“好甜”二字婉转勾人。
这人皮相好,声音也好听,并且还是那种让人听了耳朵能怀孕的神之好听。
郝甜神思跑偏,却被她及时拉了回来,她蹙眉问道“大人何意?”
朝廷下达公文,没直接下达到县主府,而是下达到县衙,可见那就是县衙的公事,郝甜不解百里羡为何来找她。
百里羡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文书,递给郝甜。
郝甜接过一看,惊讶不已。
这是一份盖了官印的户部公文,也是一份果酒订单。
公文上写着向花醴县主郝甜订购由她酿制的那种果酒。
“怎么回事?”郝甜一脸懵逼,她酿制的果酒也就在花醴县小小地销售一番,啥时候都传到昱京去了?
并且还惊动了户部!
百里羡给郝甜做了解释。
原来,是有人无心插柳。
郝甜获封郡主那天,前来传旨的马公公尝过了郝甜酿制的果酒,还带走了小半坛。
而这小半坛果酒的经历,丰富又精彩。
先是被嗜酒如命的马公公当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进行了一次从小虾村到昱京皇宫的长途旅行。
再是被马公公供在他房间里的香案桌上,与弥勒佛平起平坐。
最后还有幸独得皇帝陛下青睐。
当然,这还是一个意外引起的。
话说就在刚刚过去不久的端午节宫宴上,皇帝陛下欲要赏赐一种某个附属小国进贡来的美酒。
然而那个捧着酒坛子的小内侍却一不小心把酒坛子给打碎了。
这个小内侍是马公公的干儿子,临危之际,马公公为了救下他的干儿子,灵机一动,把那半坛子果酒给顶替了上去。
所以,马公公当宝贝似的带回去供了两三年都舍不得喝的果酒,却被皇帝、宫妃和大臣、命妇们喝了。
每人一小杯,尝过了果酒的人都一致好评,还意犹未尽。
待宫宴之后,马公公立马认罪。
大昱的当朝皇帝开明,念在宫宴没有被破坏,还因果酒而宾主尽欢,所以没有处罚马公公和那个小内侍,反而是问询了果酒的由来。
这便有了户部下达果酒订单文书一事。
郝甜听完,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又感觉像是一个大馅饼从天而降,砸得她好懵逼!
其实郝甜酿制果酒不过是随性而起,也就试试水,没奢望大干一场。
因此,她不是很上心,结果,猝不及防地就发展到了皇帝、宫妃、大臣、命妇等等这般的大佬粉丝。
有了这一帮大佬粉丝打call,何愁没有热度?
“一万坛的订单,数量忒大了。”郝甜拿着文书的手都有些不由自主地发抖。
第一个订单就来这么猛,她有些方。
郝甜初来乍到的第一年,酿制了三十坛果酒试试水。
第二年怀孕生崽带崽,她在努力学习当一个称职的一胎妈妈,因此没有发展副业。
第三年倒是试着酿了五十坛,为了和花醴县的乡绅富户打好关系,她是半卖半送。
今年是第四年,她还没开始酿制果酒。
因为木寨楼后边的大山里的野果子的成熟期在夏秋之际。
现在正值初夏,大山里的野果子还未完全成熟。
所以郝甜今年还未着手酿果酒一事。
“县主莫急,下官已经想好良方。”
“什么良方?”
“建造酒坊。”
“谁建?”
“……”
百里羡不回答了。
郝甜不过是顺着百里羡的话继续问,可当她问出口,却看到百里羡的眉毛不自然地一挑,她脑中灵光一闪,知道自己这话问得很有歧义。
“呵呵……”郝甜尴尬地扯嘴一笑,“你先说你对于建造酒坊一事的打算,我保证不乱问。”
郝甜说完,不由自主地吐了吐舌头,小模样鬼灵精怪地可爱。
百里羡却被郝甜的小动作萌到了,他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郝甜不知百里羡为何莫名其妙地笑了,并且她发现百里羡笑起来更养眼,她挺喜欢看的。
美人秀色可餐,长得好看的人确实是既下饭,又养眼。
郝甜还在胡思乱想着,百里羡却突然起身,走到郝甜面前,在她走神之际,伸手拔掉了她头上的发簪。
青丝如瀑飘飞……
郝甜只觉恍惚之间一个人影倾身而来,修长如玉的手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她那半干的头发就飘散开来。
额头传来温凉的触感,那是百里羡收回手时不经意的触碰。
一触即分,恍若错觉一般,郝甜的心跳乱了节奏。
清甜的花香随着青丝飘飞而浓郁起来,卷杂着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端。
郝甜目瞪口呆地看着百里羡慢条斯理地坐回原先的位置,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湿发簪起对身体无益。下官准备整顿花醴县的小酒坊,使其规模化,合理化。”
郝甜“……”
百里羡一本正经说出来的两句话的跨度简直宽如银河系,第一句解释他为何拔掉郝甜的发簪,第二句就直接谈公事。
郝甜有点接受不了。
这人刚刚是撩了她吧?
可为何这般一本正经?还切换自如!
郝甜只觉小心脏“砰砰砰”要超负荷运转,她怕是要患上急性心脏病了。
“县主,县主……”百里羡连唤了郝甜几声。
“啊?”郝甜回神,她的小脸似火烧,想必红得能滴出血来,因此她都不敢抬头看百里羡。
百里羡自然是发现了郝甜的异样,他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经撩。
他心下很满意她的表现,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依旧是一本正经地道“户部下令让县衙配合县主酿造果酒,下官思虑之后,准备将县里的一众小酒坊合并,全力配合县主酿造果酒。”
“怎么个配合法?”郝甜极力克制自身的异样,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公事之上。
“听说县主酿制果酒的原材料野果子是出自鱼米镇小虾村附近的山里,考虑到野果运送过程中的破损这一层,下官准备在小虾村开辟一块地基,将酒坊建造于上。”
“人力物力财力皆由县衙提供,酒坊建成之后,县主即为酒坊老板,全权管理,县衙从旁协助,而酒坊所有盈利,皆归县主。”
“当然,下官考虑到县主的家事繁忙,便给县主寻了位对酒坊管理经验丰富之人,听凭县主差遣。”
“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没我啥事。”郝甜只觉奇怪,百里羡都安排好了,还叫上她干嘛?
想着法儿给她送银子吗?
这算不算是以公谋私啊?
“不,县主就是酒坊的活招牌,并且,酒坊需要县主手里的酿酒配方。”
“……”配方?她没有配方的好不好!
郝甜承认她先前的酿酒过程属于粗制滥造,所以她不敢说。
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果酒,郝甜不过是因果酒的特色取了巧。
当然,果酒好喝也是不能抹杀的事实。
郝甜也没想到自己简易酿造出来的果酒,能得到皇帝这种级别的大佬的认证啊!
并且,郝甜目前还根本无法体会,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她的果酒得到皇帝的认可意味着什么。
百里羡只为了一个果酒配方而大张旗鼓地搞事情,主动让郝甜当酒坊老板,其实都是收敛的了。
若是这张来自户部的公文落入那些一心攀附皇权的冒进者身上,搞出来的大动作怕是郝甜根本无法想象的。
所以,郝甜傻乎乎地问“我只需要出个配方,却独占盈利,而你出银子出人还出力,却什么都不要,为什么?”
于是,百里羡简明概要地同郝甜说道了一番他的为官之道,郝甜再按照自己理解的归纳总结了一下。
总而言之就是大昱南洲是鱼米之乡,是整个大昱物产最丰富的地区,gdp占大昱总值的一半,但是花醴县的gdp却低于整个南洲的平均线,也就是拖了后腿。而百里羡想要做出成绩,快速晋升,就整出了一二三……好多个方案来,准备在花醴县大搞一场。
恰好此时户部送来订单,百里羡觉得这就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醴,即为甘甜的美酒。
花醴县就是以鲜花和美酒而得名。
所以百里羡要搞出花醴县的特色来。
当新建造的酒坊完成了户部的这笔订单,也就打出了名气,并且上头若是满意,就会赏个皇商的身份。
“下官即为花醴县父母官,便要一心为花醴百姓谋福祉,还请县主成全。”百里羡庄重地向郝甜行了一礼。
郝甜“……”果酒牵扯到国计民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你确定我的果酒要是卖得好,我就能当皇商?”郝甜比较感兴趣的的皇商这个身份。
古代皇商差不多等于现代央企总经理之类职务。
妥妥地吃公家粮的商人,这可比普通商人身份地位要高出很多。
士农工商,皇商职务加身,就是从末等跃居于头等!
并且,最主要的是,皇商做生意都属于公干,特权与福利不要太多!
郝甜看上的便是皇商的特权与福利。
她要能当上皇商,肯定能在商圈横着走!
“确定。”百里羡给了郝甜肯定的答复。
果酒经过皇帝及一众王公贵族的认证,已经初步打开了市场。
户部的一万坛果酒订单是对郝甜的考验,看她能否如期又保质保量地完成订单。
“那成!”郝甜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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