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郝嵩不想走,还要让小花花接任灵女之位,郝甜和阮氏就只得搁浅先前的离开计划,而是为眼前的事情谋划。
郝甜让小花花吩咐金麟卫,将住在驿馆里的胖牛等人接进宫来,同时带话给大昱的使臣,让他们先行回大昱。
毕竟使臣们前来喝喜酒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先前不走是郝甜被软禁在大晟的皇宫,他们不敢走,怕回去无法交差。
眼下既然郝甜无碍,他们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大晟的皇宫现在已经是自家人的地盘了,郝甜就搬去阮氏的椒房殿,住在公主的寝殿太远,来来回回不方便。
特别是三小只也不愿分开睡。
橙花、红缨、青绣三人,郝甜都把她们放在阮氏身边。
阮氏现在是大晟的皇后,但手边却没有可用之人,大晟这边的人,除了金麟卫,其余的人都不放心用。
胖牛和江湖及江朝三人毕竟是外男,只得住进了郝风所在的皇子寝殿。
郝甜让江湖和江朝两兄弟随行保护郝风。
周信厚和柳英格两位尊者离开了驿馆,却没有进宫来,而是隐在暗处,随时等候郝甜的召唤。
至于安璃郡主,她不愿同使臣们回大昱,带着自己的行李和护卫们,厚脸皮地蹭来了皇宫。
郝甜赶也赶不走,就随她去了。
一行人忙活了半日,才安置下来。
大家在椒房殿里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
谁都没讲规矩礼仪。
椒房殿里的内官宫女们见状,内心里很是鄙夷,只觉得不愧是乡巴佬!
原先,这群人还敢当面含沙射影地吐槽,这会儿却老老实实地闭紧嘴巴,把话往心里吞。
晚饭过后,郝嵩又找金麟卫的指挥使确认一遍明日的灵女继任仪式。
阮氏和郝甜看到郝嵩这般迫不及待的激动劲儿,交换了眼神,却也没说什么。
入夜,郝甜带着三小只睡觉。
阮氏和郝嵩大婚不久,郝嵩逗了一会儿三小只,就把她们送给郝甜,他则是搂着亲亲娘子睡觉觉。
君王夜夜温柔乡,日日不早朝。
郝嵩有了个新梦想!
半夜三更的时候,郝甜被一道来势汹汹的杀气给惊醒。
她夜里本来就浅眠,自打恢复了武功,灵敏度更高。
所以,就算是极细微的声响或是气息,她都能感知得到。
郝甜唤来红缨守着三小只,自己寻着那道杀气而去。
那道杀气竟然真的是奔皇宫而来,并且,直奔郝风所住的皇子寝殿而去。
难道是刺杀郝风的?
郝甜惊了惊,快速飞身而去。
但是——
郝甜还是去晚了一步。
皇子寝殿里,百里羡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胖牛跪坐在地,一脸呆愣。
江湖和江朝也晕厥在地。
另外,守在皇子寝殿的金麟卫也纷纷晕厥。
甚至于还晕倒了一批蒙面的黑衣人。
郝风!
郝甜直奔寝殿内室。
却发现郝风还在呼呼睡觉,根本没醒来。
郝甜心下稍安,她感知到那一道来势汹汹的杀气已经远走,毫无踪迹。
那道杀气像是刻意一般,先前一直隐藏着尽量不外溢,到了皇子寝殿附近才完全外放。
并且如飓风过境一般,狠准快地“席卷”了一遍郝风的皇子寝殿,就急速离开了。
不知为何,郝甜莫名觉得那道杀气之所以溜得这么快,好像是在怕她……
一种熟悉之感涌上心头,郝甜想起了在徐氏密室的那一夜,与今夜有似曾相识之感。
顾不得多想,郝甜先招来一批金麟卫,处理现场。
赶来的金麟卫震惊不已!
竟然有人悄无声息地潜进了他们镇守的皇宫,还悄无声息地压制了他们的同伴!
到底是何方刺客?
百里羡是众人里情况最不乐观的。
郝甜让两个金麟卫把他抬进屋子,再让他们去请阮氏过来。
没办法,胖牛懵逼了,整个人都不对劲,怎么叫他都没反应,但他却没有受伤,郝甜也就把他扔在一边暂时没管了。
眼下,就只剩阮氏这一个大夫了。
阮氏匆匆赶来,先给昏迷的百里羡诊治了一番。
“阿甜,他的部分灵力被吸走了,造成筋脉逆行,灵力反噬,随时有生命危险。”阮氏皱着秀气的眉头。
“那该怎么办?”这个时候,郝甜忽略了阮氏为何会知晓“灵力一事”。
阮氏有些不情愿地回答“你喂他喝下你的血,再给他输入一成灵力,可保他性命无虞。”
郝甜又惊又疑,但此刻百里羡的命要紧,她压下心中的疑问,听话照做。
忙完,郝甜只觉疲惫不已。
百里羡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俊脸却慢慢开始有了血色,乌紫色的薄唇也开始慢慢泛红。
郝甜吁出一口气……
阮氏见百里羡无恙,才去诊治其他人。
江湖和江朝以及镇守皇子寝殿的金麟卫,其实都并无大碍,不过是承受不住那位刺客的灵力威压,才一个接连一个地晕厥了过去。
阮氏一来,就看出了大概,所以才先给情况危险的百里羡诊治。
阮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给每人发了一粒药丸,让他们服下。
其实,阮氏在椒房殿就感知到了那一道杀气。
而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就是知道自己来了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讨不着好。
那个刺客的汹涌灵力,只对练过武功,修炼了内力或是灵力的人才有压制和吞噬作用。
对于普通人,根本没有作用。
而郝风就是个没有习武的普通人。
阮氏不似郝甜那般猜测刺客的目标是郝风,她猜刺客的目标是百里羡。
如此,两个灵力汹涌的人相对,就相当于是神仙打架!
凡人凑上去,除了帮倒忙就是送死!
郝甜在百里羡的床边守了半夜,直到清晨,她见百里羡的面色恢复红润,这才顶着黑眼圈出门而去。
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守在门外,二人都已经去下了蒙脸的布巾。
郝甜认得其中一个,是百里羡的护卫,轻功很好的无迹。
无迹看到郝甜出来,向她抱拳,无比感激的地道“多谢公主搭救我家公子。”
郝甜摆摆手,“无迹,你知道昨晚来的是谁吗?又是为何要冲百里羡而来?”
无迹解释,“公主,昨晚来的是一位噬灵傀儡,公子自打那年中元节晚上开始,每年的中元节晚上都要忍受一次血脉逆行之苦。”
“在这晚之后,公子接连几日都很虚弱,噬灵傀儡趁机来夺走公子的灵力。”
郝甜大惊!
又有一位噬灵傀儡?
百里羡不是说这东西极难连成么!
可是有一有二再有三,郝甜感觉她遇到了烂大街的噬灵傀儡!
“百里羡怎么不同我说这事?”郝甜想起前天就是中元节,而昨天白天的百里羡看起来挺正常的,郝甜根本没发现他的异样。
“公子不愿让公主知道,自是不想让公主担心。”无迹实话实说,却并不带任何的指责。
他比瑶琴看得清一些,也知道自家公子的用意,并不会因此怨怪郝甜。
“我知道了。”郝甜看一眼无迹,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事?”
郝甜昨晚赶来的时候,看到晕倒了很多的黑衣人,不用猜,都知道是百里羡身边隐在暗处的护卫了。
无迹摇了摇头,“多谢公主关心。”
“你且先照顾着百里羡,有需要就来找我,我先回去休息。”郝甜留下一句话,一脸疲倦地回去补眠了。
屋内。
百里羡已经睁眼醒来,他其实很早就醒来了,他也知道郝甜夜里一直守在他身边。
他也听到了郝甜对无迹说的话。
心中,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暖意……
郝甜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她给百里羡放了一碗血,又输送了一成灵力,消耗不少。
阮氏昨晚给她吃了好些药丸,郝甜并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功效的,却知道吃了药丸之后,除了身体感觉疲累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不适。
现在,补了一觉,郝甜又觉得神清气爽,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郝甜的心中,不禁有了个大大的疑问。
她家阿娘,好像越来越厉害的样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难道是最近当了皇后才这般厉害?
对于这个猜想,郝甜却是不太相信的!
她总觉得是自家阿娘先前藏得太深了!
郝甜起床,洗漱洗东西后,才出门去。
郝嵩带着四小只在殿外玩,系统君獒宝也来了。
阮氏不在椒房殿,郝甜问了宫女,才知她在郝风的皇子寝殿,是去给昨晚的那些人看诊去了。
郝甜也就往皇子寝殿而去。
阮氏又给昨晚被刺客压制的那些人探了脉,发现都没有异样了,这才放心。
“阿娘……”郝甜赶到的时候,阮氏正好忙完。
“阿甜,把手给阿娘探一探。”
阮氏发话,郝甜就乖乖地伸出手。
“嗯,基本无碍了,注意着腕部伤口,别碰水。”阮氏面色一片轻松。
“嗯嗯,知道了。”郝甜缩回手,接着道“阿娘,百里羡怎么样了?”
阮氏来了一句“死不了。”
“……”郝甜这才察觉出阮氏对百里羡有不满。
百里羡啥时候惹到自家阿娘了?
郝甜默了默,继续问“阿娘,胖牛您给他看诊了没?他是受刺激了么?还有,这么多人都受不住晕厥过去了,他怎么没事?”
不会是……噬灵傀儡压制不住胖牛的魁梧身躯,只能压制住胖牛的脑子……
所以……胖牛才傻了?
后面的话郝甜憋住没说出来,因为她觉得可能会毁了胖牛的形象。
阮氏回答“胖牛没事,可能被吓着了,至于他为何会这般,就得问他了。”
“哦哦!那我去瞧瞧胖牛!”郝甜就这么走了,再次忘了问阮氏为何知晓那么多。
阮氏看着郝甜离去,松了口气……
她得想个完美的谎言圆住。
胖牛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叮嘱了不准人打扰,两个内官和一个金麟卫守在门口。
金麟卫看到郝甜来了,上前行了一礼。
郝甜的身份,当得起金麟卫的行礼。
郝甜摆摆手,“无须多礼。”说着,郝甜又对两个内官说道“去准备些吃的过来。”
“是。”两个内官领命而去。
郝甜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胖牛蒙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郝甜看着床上的一座“山”,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
看情况,胖牛是闹上情绪了……
郝甜往房间里的桌边椅子上大马金刀地一坐,霸气侧漏。
她不说话,静静地盯着胖牛这座“山”。
一盏茶的功夫后,床上的“山”动了动。
郝甜却不动,也不说话。
床上的“山”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不得已,又动了动。
郝甜依旧不动不说话。
床上的“山”只觉得好尴尬。
一个圆圆的脑袋,从“山”里面冒了出来,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又恼又尬地看着郝甜。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花醴公主,吃食准备好了。”
“送进来。”
两个内官推门而入,手脚麻利地将食盒里的食物摆放在郝甜面前的桌上,再利落地出去,关上门。
郝甜这才幽幽地看向床上的“山”,胖牛已经把圆脑袋缩进了被子里的。
“起来吃东西,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多吃几顿!”郝甜的语气豪爽不已。
床上的“山”动了动,扭捏了一阵子,然后——
胖牛将被子一掀开,大步流星地走来,在桌边坐下,左手拿勺,右手拿筷,左右开弓,大快朵颐。
郝甜微微笑地看着胖牛吃东西。
她就知道胖牛是在装睡,并且铁定是饿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没人来给他铺个台阶,他是不好下来的。
等胖牛吃饱喝足,郝甜闲闲地问了一句“啥事让你这般纠结?还闹上脾气了!”
“我……”胖牛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半路却还是忍住了。
郝甜挑眉,“怎么,连我都不能告诉?”
胖牛立马摇了摇头。
“那你纠结个毛!”郝甜连粗话都用上了!
以前在军营里,一群三大五粗的大老爷们在一起,荤段子粗话都是随口而来。
原主和胖牛这种年轻的夹杂在里面,为了合群,也是有样学样。
但是,他们那会儿不过是十四五岁,稚嫩得很,有点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般,学模学样却怎么也学不来。
反倒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二十好几岁了,成熟了,才能骂出那种调调与味道。
郝甜倒不是年龄到了才开脏腔,而是她喜欢那人不带脏字的那种花式骂法。
胖牛只觉得郝甜这一句脏话,对他有醍醐灌顶之功效,他瞬间就想通了,也不再纠结了,他道“老大,我昨晚看到我爹了。”
“你爹?”郝甜没想到胖牛突然提这么一句话,她狐疑道“你确定你昨晚是看到你爹了,而不是梦到你爹了么?”
郝甜想起昨晚上的胖牛那一脸懵逼的样子,要是解释成他还在做梦,并且梦游了,好似也能解释得通。
胖牛被郝甜这么一问,自己也就有些不确定了,“老大,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梦了。”
郝甜“……”
为了一个梦,纠结这么个大半天,还闹上脾气了?
这出息!
郝甜在心里吐槽,随即发现哪里不对劲,她重复先前的问题“胖牛,你以前不是说你爹没了么?既然如此,你梦到你爹给你托梦不是挺正常的嘛!那你干嘛要失魂落魄这般久?”
难道胖牛他爹是来托梦,催促胖牛娶媳妇的?
毕竟胖牛年纪来了,郝甜也只能往这个上面猜想。
哪知胖牛却立马辩解道“老大!我爹没死!我没说过这句话!”
“吁……胖牛,别激动,那是我听错了,或是误会了你说的话,对不起,我给你道歉哈!别放在心上。”郝甜看着胖牛这激动的小模样,立马道歉哄人。
只不过,郝甜的脑中却浮现一个场景。
那还是在大昱的西北境前线大战之时,那一晚,正是一场大战结束,劫后余生的一群人围着火堆,思念亲人,慢慢地就聊到家人的话题。
有人问了胖牛一句“胖牛,你家里还有谁啊”
胖牛伤感地回答“没有谁了。”
胖牛说这句话时,原主也在场。
郝甜借着原主的记忆,就自动理解我胖牛的爹娘都没了。
哎——好大一个误会啊!
郝甜囧了囧,只得继续安抚道“胖牛,你爹昨晚在你梦里对你说什么了?让你今日如此不正常。”
胖牛想了想,才道“我爹他也没说啥,就是想要杀我!”
这般说着,胖牛又觉得不对劲了,“不对!我昨晚不是做梦!梦里哪会有那样真实的感觉!”
郝甜心下一惊,试探地问了一句“胖牛,你说的要杀你的人,不会是昨晚那个刺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