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嵩得知郝冬跑到了后宫里来坑他,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别拦着我!谁也别拦着我!”
椒房殿外,郝嵩被一群内官拦住,他气得拿着随行伺候他的一个内官的拂尘当了武器,“气势汹汹”地与拦着他的那些内官对峙。
拦着郝嵩的内官是秋首辅的人,这些人得了命令,要阻止郝嵩去见阮氏,并且还得磨着郝嵩去见郝冬,再册封郝冬一个位分。
阮氏早已对金麟卫下了命令,不要去管那些内官的动作,任由着他们在后宫里胡作非为,因为这出戏,总得唱完。
并且为了保持真实性,还未告知郝嵩真相。
郝嵩气急了,觉得自己被人欺压就算了,如今自己的妻子也要被人欺压,怎么能忍!
郝嵩冲动之下就自己动手,全当自己身边没有帮手,倒是忘了金麟卫也是听他吩咐的。
内官们也是第一次看到郝嵩如此豁出去地反抗,不免惊了一惊。
郝嵩被拦着,迟迟进不去椒房殿,他想着自家亲亲娘子一定被郝冬那个女人给气坏了,一着急,郝嵩就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脖颈间。
“你们再不让我进去,我就死给你们看!”这个时候,郝嵩连“朕”这个自称也忘了。
内官们震惊不已。
这皇帝可真豁得出去!
跟在郝嵩身边护卫的金麟卫见状,这才将那群内官给围住,把刀架在了内官的脖子上。
一般情况下,金麟卫没有吩咐,是不会主动做什么的。
所以,郝嵩被内官们拦着,金麟卫也没有出手。
金麟卫不涉大晟的朝堂之事,如今秋首辅和骆神侯把持着大晟的朝政,这两方势力想要逼着郝嵩就范,金麟卫不得吩咐,也做不得什么干涉之事。
但是,郝嵩以命相逼,金麟卫就不得不出手了。
金麟卫的职责是保护灵女以及郝氏血脉。
灵女在金麟卫的使命中排第一,其余的郝氏血脉次之。
一群内官们面面相觑,互相眼神传递一番信息后,决定罢休。
内官们还真怕郝嵩伤着自己,毕竟郝嵩是名正言顺的一国之君,真把他逼得自伤己身,怕是到时候秋首辅也无法完美收场。
“哼!狗仗人势的东西!”郝嵩气急地骂了一句,甩了甩衣袖,顺利进了椒房殿。
“娘子!娘子!娘子……”郝嵩一口气跑进了内殿。
阮氏正在给四小只做鞋子,闻言,抬头看向郝嵩。
只见郝嵩头发凌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的眼眶微红,还泛着泪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在郝嵩这里不实用。
因为他要是受了委屈,在自家亲亲娘子面前,那是会动不动就哭唧唧……
“他爹,你来了。”阮氏今日的语气有些清冷,对待郝嵩的态度也疏离了一些。
郝嵩的心里“咯噔”一响。
遭了!
亲亲娘子一定是生气了!
在郝嵩的印象里,阮氏极少同他生气。
阮氏在外是个暴脾气没错,但面对郝嵩的时候,还是温柔小意的美娇娘一个。
可以说,阮氏把她身上所有的柔情温软的一面,都给了郝嵩。
郝嵩的心里打鼓,立马转身出了内殿,不一会儿又再跑了进来,手中多了一物。
是块搓衣板。
“砰——”郝嵩跪在了阮氏身边,“娘子!我错了!”
阮氏挑了挑眉。
连搓衣板都事先准备好了?
阮氏放下手中的针线,面无表情地看向郝嵩,淡淡地问“错哪了?”
“错在没保护好娘子。”郝嵩诚挚地认错。
“还有呢?”
“……”还有啊?郝嵩却不知道了。
“嗯?”阮氏的眼神冷了冷。
“还有……”还有什么啊?郝嵩想啊想……想啊想……
“还有就是……就是……不该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郝嵩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小……
阮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算有觉悟,看在你如此诚恳认错的份上,那就……”
郝嵩正准备趁着阮氏的话站起来,他曲着的一只脚都已经离开了搓衣板。
“那就继续跪着吧!”阮氏的话这才说完。
“……”郝嵩一脸愣怔地看着阮氏,以往,亲亲娘子不都是喊他起来的吗?
今日是怎么回事?
郝嵩很是不解,阮氏却没有理会郝嵩,而是唤了宫女进来添茶。
两个宫女进入内殿,就看到郝嵩跪在阮氏身边,还是跪在搓衣板上,不由地震惊不已!
郝嵩怎么说也是皇帝啊!
眼下却给阮氏下跪,这可了得!
宫女们添了茶,麻利地退下,将这件事立马传了出去。
秋首辅得知此事,大手一拍,废后是板上钉钉了!
翌日早朝。
秋首辅派系的人已经信心满满,个个准备充分,就等着待会口若悬河,势必要扳回一局,并且将废后一事彻底落实。
哪知——
这些人还未开口,刑部尚书先参奏了一本。
刑部尚书参奏的是秋首辅贪墨,并且证据确凿。
霎时,秋首辅极其派系的人震惊不已!
原因无它,刑部尚书本就是秋首辅派系的人。
被自己人倒打一耙的感觉,不要太酸爽!
秋首辅是文官之首,刑部尚书拿出证据直指他,并且其中牵连甚广,其派系的人也被刑部尚书拿出证据佐证,这一派人根本做不得声。
造反与贪墨,在任何朝代都是大案。
郝嵩下令大理寺、刑部、神侯府进行三司会审,势必要将这一桩贪墨案审个水落石出。
十天之后,三司会审的结果出来了,秋首辅极其派系的主要首脑人物的贪墨罪行证据确凿。
并且,秋首辅还承认是自己派人造谣皇后“偷汉子”一事。
郝嵩下令按律处置秋首辅一行人,并且昭告天下。
至此,秋首辅派系凉凉了……
御书房。
郝嵩单独召见了骆神侯还有刑部尚书。
阮氏和郝甜也在场。
“陛下,微臣罪该万死!”骆神侯跪地请罪。
郝嵩亲自将骆神侯扶起来,“骆爱卿言重了,这次多亏了骆爱卿。”
原来,骆神侯派系还是忠君派。
只是自从先帝那一代夺嫡起,因着众位皇子们互相残杀,忠君派的神侯府在当时没有被任何一位皇子策反,而是选着中立。
只是先帝是捡漏登上皇位,而耀王派系掌握兵权,秋首辅派系控制文官,神侯府无力与两派同时抗衡,所幸不向先帝表忠心。
如此,三方互相牵制,反倒能让先帝在夹缝中生存。
先帝在位几十年,因着皇后是秋首辅派系的人,这才收拢了秋首辅的心。
先帝以为自己的皇位郝嵩继承,还将郝嵩托付给秋首辅,就可以含笑九泉,哪知秋首辅明面上应承着,背地里却并不把郝嵩当回事。
这也是郝嵩先前一直以为秋首辅是自己的人,却又处处被掣肘的原因。
而忠君派的神侯府,直到耀王倒台才来表忠心。
骆神侯看得出来阮氏才是那个有勇有谋的人,所以是先向阮氏表明衷心之一。
至于刑部尚书,那是郝甜的人。
大晟的刑部尚书其实是十二令执里的未羊尊者,这个人,不到一招定成败的最关键时刻,郝甜是不会启动的。
郝嵩也是秋首辅凉凉之后,才得知了所有的事,他心惊后怕不已。
阮氏和郝甜看了看骆神侯和刑部尚书二人,再对视一眼,心中稍安。
眼下,耀王和秋首辅相继倒台,而骆神侯效忠,金麟卫和大晟的兵权也都掌握在手。
大晟,终于又姓郝了。
郝嵩这个皇帝,终于名副其实了。
阮氏与郝嵩认真严肃地谈过一次话,是关于继续当皇帝还是隐退这二者之间的选择的。
郝嵩认真地思考了之后,才给了阮氏答复,他要继续当皇帝!
流淌于血液里的使命感,让郝嵩做了选择。
并且,郝嵩想要像阮氏从前护他那般,护着一家人。
对于郝嵩的决定,阮氏是支持的。
郝甜也没有意见。
户部尚书府上。
林夫人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差点气得去世……
“来人啊!快把这个贱丫头给我绑了丢出去!”
“夫人饶命啊!夫人求求您别把我丢出去!”郝梨儿衣不附体地跪在地上求饶。
“母亲,留下她吧!”林夫人的小儿子林聪开口求情。
“儿啊……”林夫人气哭了,她一边拿着帕子抹眼泪,一边道“儿啊!你的婚事在即,这个时候收房不妥,你那岳家怕是会对你不满的。”
林聪是林夫人和林尚书最小的一个儿子,比橙花还小四岁,他前不久才行弱冠之礼,婚事就定在下个月。
“母亲,就把她留在我房里,别对外声张就是,就说她早就在我的房里伺候着了。”林聪对于郝梨儿还是有几分喜爱的。
“儿啊!她家里人可都是些胡搅蛮缠的乡下人,你看前不久那被处死的郝冬,陛下可是动了盛怒,原本也要连带着将这一家子人处死,最后是皇后娘娘给拦了下来的。”林夫人还在劝说林聪。
“娘,她不过是个小丫头,放我房里伺候着,翻不起什么大浪,至于她的家人,打发了就是了。”林聪早就对郝梨儿存了心思,今日得手了,正是稀罕的时候,自然有些舍不得就此放手。
怎么着也得玩腻了再丢出去。
这郝老婆子一家来到大晟,郝冬做了个大死,已经被处死了,而阮氏为了郝嵩在外的名声,没将郝老婆子一家赶尽杀绝。
毕竟郝嵩曾经是在小虾村里长大,也曾经挂名在小虾村的郝氏一族里。
要是做得太过,免不得被百姓们说成“忘恩负义”之类。
因此,郝老婆子和郝春等人依然好好地活着。
而郝冬闹出那样的事,林氏夫妇本来是想要赶走郝老婆子一家人的。
但此时陈虎却来求情了。
林氏夫妇已经从橙花那里得知了橙花这些年在郝家大房里的遭遇,也是恨透了郝老婆子等人。
但是,陈虎待橙花出了救命之恩,也有养育之恩。
林氏夫妇不得不答应陈虎的请求。
于是,林氏夫妇几乎是冒着风险将郝老婆子等人收留在府中。
原本以为出了郝冬这样的事,郝老婆子等人就会消停。
却不曾想,郝梨儿竟然来爬了林聪的床!
“亲家母啊!”
“梨儿她婆婆啊!”
屋外,郝春和郝老婆子相继在叫唤。
林夫人刚刚压下去的怒气,立马又升腾而起。
真是不要脸!
“聪儿,你且穿好衣服,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林夫人严肃地叮嘱林聪一句。
林聪点了点头,他也听到了门外的叫唤,他也有些动怒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
“你们几个,把这丫头绑了,跟我来!”林夫人指挥着带来的丫鬟和婆子。
“小少爷!救我去!”郝梨儿抓住林聪的裤腿求救。
林聪却一脚将郝梨儿给踢开。
蹬鼻子上脸的玩意儿!
玩玩可以,要是给他惹麻烦,林聪立马变脸。
郝梨儿的脸被林聪踢了一脚,瞬时就肿了起来,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刚刚他还对她百般呵护,宠爱有加,怎么一会儿就变了个人啊?
“动作快点!”林夫人催促。
几个丫鬟婆子立马就将郝梨儿绑了,跟着林夫人出了屋子。
屋外的郝老婆子等人看到被绑着出来的郝梨儿,吓得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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