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咯,卖报咯!”
“刚出炉的大周报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阳州,一名孩童背着竹筐,里面装着从洛阳郡运来的五百份报纸。
皇城路段开阔,建筑密集,人口众多。
特别是那些酒馆、旅店,动辄几十份的需求。
时间久了,这些地方的客人都和负责这片区域的孩童熟悉,孩童也会优先选择在这种地方送报。
“来,给我五份!”
一家酒楼里,从窗口探过来一只手臂。
“大人,给!”
孩童接过钱,走了两步,忽然又折返回来:“大人,您多给了五文钱。”
“看你经常在这里卖报也不容易,这点钱就当赏你的。”窗口那位青年说道。
“哎,谢谢大人了。”孩童激动地把钱塞进自己的口袋。
他知道经常在酒楼里吃饭的客人非富即贵,五文钱人家根本看不上。
但对他来说,却是两三顿饭钱。
他才九岁,还没到成年的年纪。
阳州很多工作都不收童工,赚钱的门路不多,这点钱非常不容易。
“看你年龄不大,为何不去学堂听课?”那青年问道。
“这……不瞒大人说,在下家中只剩下一位躺在床上的老母亲,家中穷困潦倒,若是不赚些钱,恐怕难以维持生计。”孩童低下了头,悲痛说道。
他叫吴六,家中还有几位哥哥,但过去几年里,一个个都战死在沙场。
就连他父亲也在一年多以前守护东港的时候被叶凡这个魔头杀死!
家里只剩下年迈的母亲。
隔往年前,这一老一少只剩下乞讨这一条路可走。
可自从侯爷来后,颁布了一条条法令,给了他们家中希望。
就说这卖报,专门给未到成年的孩童提供的生路!
固定的工钱加上提成,干的多提成也越多。
运气好的话,一个月可以挣得三四百钱!
长久之下,一些人甚至专门研究出了门路!
这些孩童家中还算富裕,他们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租借马匹去偏远的地方卖报。
偏远地区竞争小,对报纸的需求量大。
那些村长县令,动辄几百上千份的需求!
一个月下来,不仅把租借马匹的费用赚了回来,还大赚一笔!
把吴六羡慕的要死。
不过他没有这样做。
一来家中还要老母亲需要照顾,出门太远他不放心。
二来租借马匹价格太贵,一天需求十文钱,按月结算,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钱!
路上还要交草料、马蹄铁等保养费。
一名十岁不到的孩子根本负担不起!
他只能望着同龄人赚钱,露出羡慕的表情。
向工作室模式靠拢,这是任何行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经的阶段。
不过吴六没什么好气的。
侯爷给了他赚钱的机会,还把他的杀父仇人叶凡捉拿回国,于众民面前处斩!
听说叶凡死后,尸体由几名强大的修士处理。
大火烧了十天十夜,滴落的尸油可以维持一座城池的灯火半年之久!
吴六感谢侯爷还来不及呢,哪会抱怨?
“这样啊。”那青年点点头。
诚如对方所说,各个行业发展起来后,卷的太厉害,那些弱势群体只能在夹缝中生存,有时候连汤都喝不上!
偏偏其他人还无法说什么,毕竟人家又没违反规定,甚至还超额完成任务。
他琢磨着,他得把这个情况给侯爷说一下,想个应对的办法才是。
这般想着,此人翻开报纸。
右上角有一个日期,11月14号。
报纸具有延时性,上面写的内容是上周甚至上上周的消息。
粗略扫了一遍,青年眼睛一亮:“哎,有办法了!”
“孩子你看这期报纸!”
听到动静,吴六急忙凑了过去。
很快,他眼睛瞪大,下意识喃喃道:“山,山地车?”
按照报纸上的说法,国子监墨家学者已经把山地车赶制出来了!
在原有的基础上,他们把山地车简化一下,取消了变速装置,大大降低了研究的成本。
原本的木制铁皮轮子则换成了工部提供的橡胶轮子。
天然橡胶来自周国西南热带地区,那里山林茂密,树木众多。
拿下古越之地后,大片大片的山林尽归朝廷掌握。
陈洛把交通工具的重要性告诉左轻衣后,她当天就派人乘坐飞舟到古越之地开采土木,加工橡胶。
其中一部分应用到车轮上。
没有变速装置的山地车,一百钱就能购买一辆,速度堪比马车!
并且后续没有昂贵的保养花费。
要是爱惜点用,一辆车子可以用五到十年!
报纸上将山地车的功效写的明明白白,看到这里,吴六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报纸来自洛阳府,他毫不怀疑上面的真实性。
要是真有和马车一样速度的车子,他肯定要买!
一百钱用上十年,他还是付得起的。
“敢问大人,墨家先生什么时候把山地车售卖出来?”吴六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问道。
这些报纸被装订了起来,想要察看,需要购买才行。
价格十文钱,吴六舍不得花在上面。
“哦,这上面说这周他们已经赶制了三千辆,由国子监的学生试验效果,要是可以,他们就交给工部和乡亲们打造,预计下周可以产出十万辆!”
一周十万辆!
听到这个数字,吴六握紧了拳头,他一定要购买一辆!
“多谢大人了,敢问大人大名,日后在下定不会忘记大人之恩!”吴六恭敬道。
这人可是帮了他大忙,要不是这几句话,等他意识到山地车的重要性后,只怕别人早把前几批货抢光了!
“小事而已,报答就不必了。”那人笑道,同样拱手行礼道,“本少白家白子楚,职位,额……给侯爷买单的。”
“原来是白少!”吴六肃然起敬。
他听说过这人,对方和侯爷来往密切,负责这一带的茶水餐饮生意。
酒楼里。
看着那孩童离去的背影,白子楚抹着自己的下巴笑了。
旁边的同伴倒了一杯酒,不解道:“白少为何对那孩子说这些?”
在他印象里,白少很少有这种雅致。
“你不懂,侯爷开张新货,需要一批托,本少得给侯爷宣传一下。”
“托是何物?”
“不该问的别问,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