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上面撒没撒麻椒,沈浪已经再次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这一次没有上次的慌乱,他的眼睛彻底看清水底。
由于是极寒之地,杜绝了任何污染,这里的水异常清澈,甚至可以看到河床底部的白色石头。
以及渔网周边,不断游动的鲑鱼。
鲑鱼就是三文鱼,属于近海洄游鱼,每年到了8月份开始从海里洄游产卵。
此时肥美硕大的白鲑鱼布满整个河内,在里面自由地游动。
不远处,他甚至看到几条黑不溜秋的大鱼,悄咪咪地趴在河床。
整个河底一片热闹祥和的气氛。
沈浪见了此情此景,忍不住想吟诗一首。
啊!!!
突然来到,奥伊米亚康!
碰到憨憨,我心里发慌!
河里藏了个,奔不儿霸!
仔细一看……
沈浪还没有吟完,突然晃晃脑袋,瞪大眼睛。
我擦,这不是昂科夫吗?
沈浪想起来跳水里干嘛来了,他顾不得再吟诗作对,赶紧往河底潜去。
果然,人在极度寒冷的情况下,智商真的会变得很低。
冷得他都产生了才子佳人的幻觉。
等潜到河底,见到昂科夫一口气都快憋不住了,正在河底抱着一头鱼不撒手。
沈浪暗骂命都不要了,非要抓住这鱼?
等他靠得近了,才发现这鱼异常的大。
足足有二米多长,一百多斤重。
昂科夫二百多斤,一米九几的个头,在水里根本弄不住它。
若不是这条鱼好像之前受了伤,昂科夫也不可能抱住它的身体,并顺利把手伸进鱼鳃里面。
鱼鳃被昂科夫伸进了手,直接从鱼嘴里出来,让这条大鱼再也逃脱不得。
只是昂科夫满脸憋得通红,一口气马上就要释放,快要缺氧昏迷。
沈浪只好游到他的旁边,让他撒手,赶紧带他上去。
昂科夫察觉到有人靠近,当看到是沈浪后,冲他连连摆手。
意思是赶紧过来帮忙,我快要憋不住了。
沈浪懒得理他,薅住他的头发就往上拽,让他上去再说。
岂料昂科夫见沈浪不帮忙,还要带他离开,气得用脚去踹沈浪。
沈浪侧身躲过,见他挣扎,打算故技重施,一拳打晕再说。
谁知昂科夫看到沈浪的拳头,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哀求的神色。
沈浪攥着的拳头再也挥不出去,只好游过去和他一起抱住挣扎的大鱼。
昂科夫这才露出喜色,拼命地往上游。
有了沈浪的帮助,顺利多了,昂科夫死死地抱着大鱼不松手,一点点往上面潜去。
就这样,昂科夫即将憋死的一刻,两人终于露出水面。
呼!
昂科夫露出头的第一时间,深吸了一口气,兴奋地大喊。
“快!来两个人!帮我抓住它!”
他将怀中的大鱼举出水面。
刚刚救醒瓦卡的众人回身一看,都吓得坐到了冰面上。
“野生……西伯利亚鲟?”
所有人失声喊道。
颜冰冰也露出了惊诧,激动。
不怪他们不激动和兴奋。
奥伊米亚康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发现野生西伯利亚鲟了。
在外界的资料和认知中,一直流传这里出产最好的鲟湟,其实都是多少年的事了。
由于过度捕捞,当地渔民早就没有再捕捉过野生的西伯利亚鲟,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个头。
看这条鱼的体长,怕不是有将近三米,至少活了六七十年。
最重要的,还是雌性!
雌性鲟鱼,就代表着昂科夫抱着一条移动的金砖。
野生鲟鱼的鱼子酱价格,市场上已经涨到了每克300多大夏币。
而一条雌性湟鲟,腹内至少有三到五公斤的鱼子。
更别说这条将近三米多长的野生西伯利亚鲟了,七八公斤都很正常。
夸张点说,昂科夫抱着大夏三线城市的一套房,也不为过。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拿渔网啊!”
昂科夫见冰面上的人全傻了,怒骂一句。
众人才慌忙拿来渔网,将这条鲟鱼装了进去。
不过仍是放在水里,不敢提起。
外面已经将近零下40度的低温,一旦将鲟鱼提出水面,顷刻就要冻死。
冻死的鲟鱼就不值钱了。
等确定鲟鱼不会跑了,昂科夫才让人将他拉了上去,一上去就瘫在了冰面上。
浑身冻僵了。
老昂一口喝干了一整瓶的伏特加,当场就要冻晕过去。
等沈浪上来后,一把搂住对方,连声道谢。
至此,沈浪才弄明白了,昂科夫为啥不要命也要抱着这条大黑鱼了。
是他想的肤浅了。
对于贫寒的雅酷特人,尤其是奥伊米亚康人来说,一条命都没有这条鲟鱼值钱。
直播间里,网友们看到体型将近三米的鲟湟鱼后,也炸了锅。
:我去,真的捕上了野生西伯利亚鲟啊!
:沈老哥这下有口福了,这条雌鲟肚子里,才是顶级鱼子酱啊。
:拉倒吧,谁舍得吃啊,一条上百万,卖了换成大米吃它不香吗?
:也对啊,关键这不是沈老哥抓的,没见是那个叫昂科夫镇长抱出来的。
:那没有沈老哥救他,他也得憋死在河底了吧。
就在大家还争论鲟鱼的归属权的时候,昂科夫说话了。
“老弟,你叫……沈浪是吧!谢谢你的帮忙,没有你,我和瓦卡都得死在冰层下面。”
沈浪已经披上羽绒服,颜冰冰给他搓着冻得发红的脸,让沈浪好不受用。
“昂科夫镇长,你就不怕瓦卡淹死啊,一下去就抱住那条鲟鱼。”
昂科夫不好意思笑笑,“我看到你和瓦卡出水面了,正要上潜就看到那条鲟湟,实在忍不住……”
“呵呵,没事,不管怎么样,你们没事就好。”
沈浪没有多说什么,见到雅酷特人生活的艰辛,再苛责什么都是叉腰说话不腰疼。
昂科夫却道:“沈浪,这条鱼能被捕获,有你一半的功劳,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它肚子里面的鱼子取出后,可以分给你一半。”
一半?
颜冰冰悄悄告诉沈浪,一半至少有三公斤的鱼子,十几万美刀。
沈浪顿时颇感兴趣,“是请我们品尝吗?”
昂科夫:……
他尴尬笑笑。
几公斤的鱼子酱全吃了,你不怕胃穿孔吗。
不过他已经决定赠予沈浪,当然管不到人家怎么处理。
“随你怎么样都好,不过我建议还是出售给生产鱼子酱的厂商,可以换取很丰厚的报酬。”
昂科夫看着水里还在不断扑腾的西伯利亚鲟,跟看着自己老婆一样。
“有了这条鲟湟鱼,这个冬天我们镇子就好过多了。”
镇子?
昂科夫打算把这条鲟鱼的捕捞,算成全镇居民的福利?
沈浪忍不住问道:“昂科夫镇长,你打算怎么处理鲟鱼。”
“自然是卖给雅库茨克的鱼子酱生产商了,这么一条六十年龄的鲟湟鱼的鱼子酱,卖一千万卢布应该不成问题。”
颜冰冰小声问了一句:“然后呢?”
昂科夫嘿嘿一笑。
“然后,给你们五百万,剩下的自然是买成食物和燃料!有了这五百万卢布,每家每户可以分到10万卢布,扛过这个冬天绝对没有问题。”
两人肃然起敬。
按照大夏的汇率,10万卢布就是不到一万块钱,500户添置棉衣、燃料和食物,有些捉襟见肘。
没想到昂科夫虽然憨了一点,但一点也不自私。
听到这里,沈浪直接说道:“老昂,我们那一半不要了,你直接分给镇子上的居民吧。”
昂科夫连忙摆手,“这不行,兄弟你豁了命就我们,怎么能不分给你。”
沈浪听了,心里舒服极了。
看看,这就叫境界。
在白骨公路上,那个瓦西里但凡说点人话,沈浪也不至于一根狼毛也不给他。
况且,造成现在的天气恶劣,沈浪也脱不了责任。
“就这么定了,每家每户10万卢布够干什么的!”
昂科夫坚决不同意,那帮渔民也是如此,怎么能让大夏来的客人白白下水一趟。
要是落下了隐疾病根,众人更觉得亏欠沈浪。
沈浪懒得和他们推来推去,又道:“河里不是还有很多的鲟鱼,你们继续捕捞不就行了?等再抓上来分我好了。”
岂料,这话一说,所有人都震在原地。
“还有鲟鳇鱼?”
沈浪看他们震惊的样子,奇怪不已。
“对啊,老昂你没看到?河床下面还窝着十几条呢?”
“十几条?”
昂科夫的声音都变了,双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老……老弟,你……你没开玩笑吧!”
十几条野生鲟煌鱼,吓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