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女帝终于苏醒。
阿道夫脸色惨白,看到醒来的女帝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要死了,简直是作茧自缚。
整个皇宫御医全部被杀,若是女帝出现一点问题,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还没有做好换主子的准备,更没有为女帝殉葬的觉悟。
“嘶……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莉莎白再没了刚刚明媚的气色,整个人看起来灰败不堪。
“陛下,我亲自询问了士兵,他的确来自地堡驻扎的军队。”
阿道夫摆手让所有人出去,沉声说道:“五个小时之前,一队骑兵突袭了地堡,并救走了伊凡六世。”
“救走了伊凡六世?安娜呢,那个贱人没有一起走吗?”女帝下意识问道。
“……没有,安娜一世被人发现,勒死在监牢里面。”
女帝脸上的肌肉狠狠抽动了一下。
到底是谁,好狠的心。
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控制四岁的伊凡六世要干些什么,已经不用猜了。
“卫兵认出对方的身份了吗?”
阿道夫抿了抿嘴,凑到女帝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岂料,女帝勃然大怒。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阿道夫,那个卫兵呢,我要亲自审问他!”
伊莉莎白不可置信地惊呼起来。
“陛下,卫兵因受伤太重,在传递完消息后已经死了。”
阿道夫皱眉看着女帝,“此事十有八九,您为什么还不相信!”
“放屁!达令绝不可能背叛我!”
伊莉莎白霍然起身,脑袋的眩晕差点让她晕倒。
阿道夫慌忙去搀,却被女帝一个耳光甩在脸上。
“阿道夫,你是不是想挑拨我们之间关系!你是不是故意说是法先生干的!是不是!”
猛然挨了一耳光的阿道夫,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的女人竟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陛下,千真万确,五十人左右的骑兵,全部拿着威力强悍的火器,他们屠了整整一千人的队伍……”
阿道夫还要试图解释。
啪!
又是一个耳光。
“我不信!法先生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哪里来的五十个人!”
“五十人屠一千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阿道夫,你编谎言也要编得像一点!”
阿道夫一连挨了女帝两个耳光,彻底傻了。
他没想到,面前的女人在得知伊凡六世逃狱后,彻底疯狂。
他沉默一阵后,捂着脸颊。
“陛下,我错了,可能是我听错了!法先生不可能背叛您的。”
“那到底是谁,是谁敢救走了伊凡六世?”
女帝紧接着逼问起来。
“我不知道!”
“那你还不赶紧去查!废物!”
伊莉莎白忍不住抬起权杖,狠狠地砸向阿道夫的头。
阿道夫,这个年近五十岁的特务头子,为女帝克忠职守了三年的头号心腹,终于彻底死心。
他侧身躲过女帝挥来的权杖。
“我现在就去!”
阿道夫冷声说完,转身离开。
“今天给我查不清楚,我砍了你的头!阿道夫,你太让我失望了!”
身后传来女帝的喝骂声,阿道夫似无所闻。
他径直离开,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呼……呼……呼!”
女帝独自在寝宫之中喘着粗气。
她只感觉心脏疼得如刀绞一般,让她无法呼吸。
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不可能,达令,你不可能背叛我的对不对!”
“我们海誓山盟,我们规划了帝国的宏图!我们要一起携手打造一个全世界最强的国度,这都是我们约定好的事情!”
伊莉莎白喃喃自语,只感觉脑中混乱一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陛下,德安大主教和各国公使在催促您,询问什么时候举办结婚仪式。”
“让他们等着!我不是说了吗,等法先生回来,再举行仪式!”
嘭!
伊莉莎白将梳妆盒狠狠砸向了侍女。
侍女被砸得头破血流,哭着说道:“陛下,彼得皇储的状态很不好,他恐怕……他恐怕坚持不到法先生回来了!”
“什么!”
女帝失声问道。
……
两个小时后。
礼殿之中,所有宾客已经等待将近一上午的时间。
可女帝依然没有露面。
众人都有些不耐烦起来。
各国的公使在交头接耳,圣彼得堡的贵族和长老们议论纷纷。
若不是文格尔顿一直坐镇在此,想必很多人早就出声抱怨起来。
搞什么!
皇储彼得的大婚,我们都到了女帝还不出现!
没看大主教德安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的颜色。
“咳咳!肃静!”
御前大臣文格尔顿冷喝一声,环顾着四周。
众人慑于老头一贯的威严,再不敢吭声。
文格尔顿扫视了全场一圈,深深皱起眉头。
这么重要的场合,为什么少了两个人的存在。
不说女帝执意要等的法先生,也不说一直跟在女帝身边的情报处长阿道夫。
大夏怀亲王去哪里了?
还有一个人没有出现,让他更加心跳莫名。
城外的禁军统领维克多为什么没有参加彼得婚礼?
他小声问向一名负责军务的贵族。
对方一脸懵逼,“公爵大人,维克多没见过啊!”
“这家伙难道没来吗?想必昨天晚上又喝多了吧。”
文格尔顿见问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转身对副手轻声说了几句。
副手一阵点头,悄然离开礼殿。
德安大主教见到文格尔顿这边的动静,实在忍不住冲他招了招手。
文格尔顿看到,慌忙走到主教身边。
“公爵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女帝觉得我脾气很好吗?”
德安脸上肌肉的抖动,还有拧巴在一起的眉毛,全都在表达自己的极大不满。
没有大主教等待世俗帝王的道理。
女帝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尊严。
君权神授,可不是说着玩的。
“德安主教,还请您见谅。想必是女帝那里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我已经派人去询问了。”
文格尔顿轻声安抚着对方,终于让他平和了一些。
两人正要继续说话,文格尔顿见有侍卫正慌忙向他走来。
他看对方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彼得皇储的近身内侍,突然来找自己难道又出现了什么事情?
他暂时向主教告辞,快步来到此人面前。
“公爵大人,您快来看看吧,我们在后殿五个人已经按不住皇储陛下了!”
“什么?”
文格尔顿大惊失色,“皇储殿下又怎么了?”
“您来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快步走向后殿之内。
文格尔顿还没走进,就听到一声非人的叫声。
“这是什么声音?”他惊声问道。
“是彼得皇储。”
侍卫哭丧着脸,拉着老头快步走入后殿。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文格尔顿。
只见昔日软弱至极的彼得,此刻仿佛疯了一样,正在疯狂叫喊。
五六个人按不住他,被他用手挖得遍体鳞伤。
“把这该死的水拿走,把所有蜡烛全部吹灭!该死的,你们全都该死!”
“把窗帘拉上,外面有无数的蝙蝠和魔鬼!!”
彼得一边大喊,一边拼命挣脱着旁人。
侍女们早就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上前。
侍卫也似乎要忍耐不住,想要松手。
“按住他,千万不要让他跑到前殿!”
文格尔顿大惊失色,吓得三魂七魄都要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连一向健康的彼得也成了这样。
他转头,正看到叶卡捷琳娜公主坐在一旁。
女人面沉似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整个人本应该明艳动人,此时却冷得像一个雕塑。
“公主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格尔顿见她还算镇定,慌忙问道。
“我怎么知道,公爵大人,从我见到彼得开始,他就成这幅样子。”
陆雪芙冷声说道,“难道皇宫里的御医,还没有来吗?马乔先生去哪里了?”
文格尔顿面色一苦。
哪里还有御医,全让女帝杀得一干二净。
“别说御医了,彼得皇储怎么办?他……”
“我建议取消结婚大典,这样疯狂的丈夫请恕我不能接受。”
文格尔顿还没有说完,就被叶卡捷琳娜冷声打断。
“千万不要!”
老头惊呼出声,“公主殿下,你们的结合是经过了多方努力的结果,是普鲁士和灰熊的一次全面合作。”
“您取消结婚仪式,整个欧罗巴大陆都会嘲笑我们!”
“腓特烈也会对灰熊交恶,我们将在整个欧罗巴孤立无援。”
“如果让外面那些公使知道了皇储的状况,我们就……”
文格尔顿惊慌失措的说着,真怕对方断然拒绝。
灰熊已经没有皇储了。
女帝不能生育,再加上她心衰的病情,如果彼得今天不能结婚,后果不可想象。
老头哀求着看着叶卡捷琳娜,希望对方能顾全大局。
叶卡捷琳娜面无表情,“公爵大人,我已经接受了洗礼皈依,现在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灰熊人了,我似乎别无选择!”
“呼……”
老头听到对方如此说,剧烈跳动的心才终于平静了一些。
“殿下,您的英明决定救了整个灰熊!”
他诚恳的说完之后,顾不得再等女帝了。
再等下去没准彼得就会彻底疯狂,甚至会彻底死去。
老头大手一摆,“给我上人!五个人按不住就上十个,十个人按不住就上一百个!”
“难道没长手吗?”
听到公爵的吩咐,侍卫们只好硬着头皮都冲了过去。
十几个人将彼得死死的压在了地上,任他如何哭喊再不能动弹分毫。
彼得口中流下大滩的涎液,面目看起来恐怖异常。
“将他用绳子捆起来!快!”
随着文格尔顿的吩咐,有人拿来牛筋绳将彼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牢牢捆住。
彼得不能再随意乱动了,但口中依旧发出非人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这怎么办!”
文格尔顿一头冷汗,捆住绳子在外面披上宽大的礼服,可以掩人耳目。
可彼得发出叫喊又怎么解决?
总不能拿布堵住他的嘴巴吧,那样谁看到之后都会发现这名皇储的异常。
这样状况的彼得,还是无法举行结婚大典。
“割断他的声带,让他再说不出话!”
就在大家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一愣,转头就看了女帝伊莉莎白。
“陛下,这……”
所有人慌忙行礼,没人知道女帝是什么时候赶来。
伊莉莎白冷冷的看了一眼叶卡捷琳娜,又对着文格尔顿道:“没听懂我的话吗?”
老头浑身哆嗦了一下,“陛下,一旦皇储的声带被割断,他今后可就再也……”
“我不管今后,我只要今天!”
女帝冷声呵斥起来,“我只要今天他能顺利完婚,然后再说其他的事情!只要他不死,只要能留下罗曼诺夫王朝的血脉,我不管他是不是会变成一个哑巴甚至死人!”
“听到了吗?!”
“是,是!”
文格尔顿慌忙点头答应,转身挥了挥手。
自有侍卫抬起彼得走向了其他的房间。
“叶卡,你对我的决议,有没有意见!你能不能接受一个哑巴丈夫!”
女帝冷然看向她选定的皇妃。
“没有意见,陛下。”
陆雪芙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听隔壁那惨绝人寰的叫声。
几分钟后,惨叫声戛然而止。
彼得再被人推出来后,他变成了一个牵线木偶。
嘴巴里的血迹被人擦去,脸色一片苍白。
浑身被牛筋绳帮着,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
口中一张一合,却再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唯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两个人。
姨妈伊莉莎白和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叶卡捷琳娜。
眼神中那股怨毒和愤怒,让人不敢直视。
“好了,去举行结婚庆典吧!”
女帝看着外甥的样子,死死攥着拳头。
她只能心中默念。
彼得,对不起。
若不是伊凡六世出逃,我怎会对你如此狠心!
你再有天大的怨恨,也给我挺过这一天再说。
来不及等达令回来了,她真怕彼得在举行婚礼的现场死去。
门外,结婚进行曲已经奏响。
一对新人缓缓走上了礼台。
与此同时。
沈浪骑着大夏商队的一匹骏马,正在奔向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