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师父怎么瞧都不对劲,这沈含玉不能啊!
看上去不是有心机的人,平时处事也很老实,可再也没有其它的怀疑对象了。
刘主任把范可可的事查清楚,顺便也调查出来沈含玉受工伤的前因后果。
他把眉头拧了一下看向唐主任,有些不满的说“老唐,这可是见义勇为的行为,不是应该通报表扬的吗?”
“老刘,你性子太急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现在是刚上班,我就去办,就去办!”
事情到这一步,唐主任已经对唐秀如顶替沈含玉的事没有一点想法了。
他隐隐猜测,今天发生的事和沈含玉有关,可是又没有证据,看来这丫头不简单,但是这事就这么了结了,还是于心不甘。
许给沈含玉郑素梅的帮沈肖安排工作的事,本来就是空头支票。
只是还有五百元钱,花得太冤了,一定想办法要弄回来,青山不倒,绿水长流,只要沈含玉在他的手下,机会多了,不差这一天。
“小沈你回去休息吧,头上受伤不是小事,回家时顺便去医院瞧一眼,这个周胖子不把握。”刘主任安排沈含玉休病假,这次她没有不听的道理了。
把工作向乔师父简单交待一下,就推上自行车准备回家。
“你说,这事是不是有些蹊跷?怎么刘主任就能知道可可的原料桶放错库了呢?”乔师父是直脾气的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师父,人心难测啊。要说蹊跷,也不算蹊跷。她既然做了,难保别人就知道。我们不猜这些没用的了,还好没出大事,不然大家良心都过不去,是不是?”沈含玉点到为止,乔师父若有所思,回过味时,沈含玉已经出门了。
这丫头好像跟原来不大一样,脑子撞一下,就坏了?乔师父对着沈含玉的背影摇了摇头。
沈含玉出了厂门没有向家的方向走,而是拐进附近的一个小商店,出来时手里多了两包烟。
门卫的张大爷是个孤老头子,就住在厂外不远的地方,不上班时开了一个修车摊,专门修自行车和三轮车的。
见沈含玉过来,他就明白了,眼睛掉到那两盒烟上,拔不出来。
“张大爷,这是给您买的。”沈含玉把烟放到小矮凳上。
“你看,你看,让你破费,还买这么好的烟,我抽旱烟就行了。”张大爷话是这么说,可是早把烟盒拾起来,小心收进屋去。
他转身出来,见沈含玉还没走,忙殷勤的说“来,我把你这车子收拾一下吧,女孩子不会经管,车链子都松了。”
“不用了,谢谢张大爷,能对付骑呢。”沈含玉拖着自行车向后闪。
“那打点汽儿,看车胎都瘪了,这样最废内胎。”这次张大爷不由分说,拿着气管子就把沈含玉的自行车按住了。
“您太客气了。我有句话……”沈含玉欲言又止,张大爷听着话里有话,抬头看了看她,手里停下来。
“你有话就说,这怎么了?”
“我今天一想,昨天晚上进厂子的事不妥啊,那是仓库重地,如果这事传出去,连累了张大爷,就是我的不是了。”沈含玉绞着纤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说。
“哎呀,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没事,放心吧,大爷心里有数,不傻。”张大爷用力两下,把车胎打得圆滚滚的,拍了一下车座。
“谢谢张大爷,我走了。”沈含玉嫣然一笑,抬腿上车骑上马路。
她还是没有回家,她想去另外一个地方。她在梦中去了无数次,可事实上,她一次也没有去过。
推开那扇门需要勇气,现在的她,已经有足够勇气了,因为她知道,人生不要等后悔了再去做,那时就晚了。
第三医院是市里的老医院,因为排名不靠前,拔款都拿不到,所以医院的楼房还是解放前的,从外面走进去,眼前就是一黑,人影幢幢,半天看不清路。
沈含玉对这里很熟悉,闭着眼睛也能摸过去,这是她和小蝶来的最多的地方。
小蝶的妈妈冯大夫在妇产科工作,是有名的送子观音,医术高明,只是性子有些高冷。
沈含玉从小学时就与小蝶同班,成了最好的朋友。
所以认识冯大夫也有几年了,冯大夫虽然与她讲话不多,可是透过小蝶,没少关心她。
小蝶过世后,沈含玉一直回避,不肯见冯大夫的面,一是怕触动她心上的伤痛,二是她自己也无法面对。
小蝶这个她们共同爱着的人,成了一道沟,横在她们中间,让她们不敢跨过去。
现在的沈含玉已经可以去迈过这条界线了,她的心已经是中年沧桑的心,对生死已经看淡,更珍惜的是曾经的感情,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来看冯大夫。
病人不多,护士把她叫进去时,冯大夫在里面给患者做检查。
沈含玉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等着。冯大夫和患者一边交流一边走出来,她带着白色的帽子,帽子下飞出的几缕头发已经花白,要知道她现在不过是四十岁的样子,看来小蝶的死,给她的打击很大。
“你这个要定期来上药了,如果不坚持的话,拖成慢性的就……”
冯大夫一边说一边坐下,拿过病历本,不小心扯过去的是沈含玉的挂号本,上面的名字让她愣了一下,马上抬头去找,正撞上沈含玉的目光,心里一凛,已经失神了。
“大夫,给我开药吧?”患者催促着。
“开,马上开。”冯大夫换过一本病历,拿起笔,手却抖得怎么也写不成字,她的头埋得很低,一颗泪水落下来,打到病历本上。
门口的护士察觉了她的异样,看过来。
“小陈你过来替我给她开两盒外用的药,我有点不舒服。”冯大夫站起身,从白大被褂的口袋里掏出印章向桌上一扔,就一阵风样的走向里面的诊室。
沈含玉诧异的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冯大夫在路过她身边时,在她的胳膊上一抓,把她也带了进去。
“小玉,你怎么来了?”冯大夫的嘴唇还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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