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素梅不知道这父女打的什么哑谜,看一眼这个,看一眼那个,满腹猜疑。
沈厚白的情人就住在六宿舍,他的事败露后,郑素梅一直咬牙切齿的把他的情人叫做六宿舍的狐狸精,只是现在还没有人知道罢了。
沈含玉是有意提醒沈厚白,让他管一下自己的嘴,祸从口出。
沈厚白是聪明人,听到六宿舍就懂了。
开始有些慌,很快就稳下来,偷眼看沈含玉一口一口的吃着饭,不像是情绪激动的样子,这丫头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了,不过还是小心点好。
“你这又吃起没完了,管管别人行不行,吃饱了就下桌!”郑素梅不甘心,又挑个刺儿开始骂沈含玉。
“让她吃,孩子长身体呢。”沈厚白油滑的拦了一下,这让郑素梅和沈肖大吃一惊。
从没见过沈厚白替沈含玉说话,这是犯了什么邪?
要是在过去,沈含玉听到这句话,可能会感动得泣不成声,可是现在不同了,她知道这话的由来,前因后果,所以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她并不管他们,稳稳吃完饭,就站起身收拾碗筷去了。
沈肖可是不开心了,先是到手的牛仔裤子飞了,又见沈厚白没来由的向着沈含玉,生了一肚子的闷气,转身回屋听歌去了。
可是他最喜欢的一般磁带,怎么也找不见踪影,不由得恼上来。
“沈含玉,你是不是又动我东西了?”沈肖指名道姓的叫出姐姐的名字,郑素梅不以为意。
正在擦桌子的沈含玉不动声色的盯了沈厚白一眼,意味深长。
沈厚白竟有些心慌意乱,没敢直接训斥沈肖,只是重重挪了一个椅子,站起身,一边抠牙一边不悦的说“回个家鸡飞狗跳的,不得消停。”
“沈肖你抽什么风,老实待着吧!”郑素梅听风向不对,个健步冲出来,把沈肖训了一句。
沈肖委屈得重重把门一关。
沈含玉收拾好厨房,走进前屋,躺在床上,把发生的事在心里整理一遍,比起当年要顺利许多,未来也会不同的吧。
她闭上眼睛,半梦半醒中,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侧耳去听,像婴儿在哭。
她惶然起身,这声音跟果果小时候的哭声好像啊,弱弱的,尖尖的,她整夜抱着,想哄她睡,她就是不肯。
“你睡一会儿,我来哄着。”宗青时偷着溜进来,把果果抱过去。
“你回去吧,让妈看到又要骂。”沈含玉胆怯地说。
“你快睡一下,我就哄一会儿就偷着回去。”宗青时俯身在她的脸上印上一吻,又空出一只手拢了一下她的碎发……
沈含玉脸上一阵冰冷,用手一抹,全是泪。
婚后婆婆简芝一直在打压她,那时的宗青时,还很怯懦,只求平安,他一直以为,只要忍耐,就会换来和平。
当时的沈含玉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可事实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他在火中,看着一双幼子,是多么绝望。
沈含玉想一下就椎心的痛,她心里一阵阵发冷,抱着被子,怎么也暖不过来。
婴儿的哭啼化成一声尖厉的嚎叫,原来是叫春的猫在打架。
沈含玉松了一口气,倒下身,睡着了。
沈含玉只休息三天就回去上班了,不是她多喜欢工作,而是因为郑素梅感冒请了两三天病假,身体不适加上钱丢了,几件事加一起,惹得她跟更年期似的,心里窜着一团火,处处找茬儿。
家里就像在战场随时燃爆,时间实再难捱,还不如回去上班图个耳根清静。
她对二十多年前的生活早就忘到脑后了,重生后,触景生情,又一一回忆起来。
所以她走进办公室时,看了一眼桌子,愣了一下,桌子上是空的。
记忆中乔师父硕大的年久发黑铝饭盒应该放在这里,还有师妹范可可精巧锃亮的小饭盒放在一边相映成趣。
她们是等着沈含玉来了以后,统一送去水房子里的蒸箱去热上,中午取回来一起吃。
沈含玉回头看了一眼,乔师父的身影在窗外一闪,她已经上班了。
“师父,您的饭盒呢?”沈含玉甜甜的叫了一声。
虽然乔师父有出卖她之嫌,可是形势所迫,沈含玉不想怨恨她。
“可可送去热了。”乔师父性子直,对谁好写在脸上,对谁不满意一样写在脸上。
沈含玉不由得好笑,昨天的事她不计较,乔师父现在跟她计较起来了,这人啊。
沈含玉热脸贴了冷屁股,没再说话,转身就去送饭盒了。
乔师父满以为沈含玉会可怜兮兮过来服软,见她的态度强硬,有些不习惯。
“看到没?她平时就是装可怜,心眼多着呢,现在能举报我,以后也能举报你,我们都得小心点。”
范可可给乔师父吹了一早上的风了,现在又来添油加醋,乔师父嘴上没应,可真往心里去了。
这一上午,沈含玉只顾着熟悉仓库的情况,对货,做账单,根本没有心思管别的事,她想好了,既然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就要珍惜,每一件事都认真去对待,不信就还是活不明白。
她点完最后一个货架,这才发现外面有些安静,出库门一看,静悄悄的,原来已经到了中午,应该都去取饭盒打水什么的了。
她叹口气,看来乔师父和范可可想要跟她堵气到底了。
因为仓库离水房子相对有点远,所以沈含玉走过去时,水房子里稀稀落落没有几个人了,大铁柜敞开着,里面还在冒热汽。
她的饭盒已经被人移动过了,放在上排。她走过去,伸手刚要拿,不想另一只手伸过来,伸手一带,她的饭盒就翻了下来。
她急忙伸手去接,已经晚了,饭盒摔到地上,饭盒盖打开了,米饭和菜撒了一地。
“哎呀,真对不起。”唐秀如阴阳怪气的说完,白了她一眼就走了。
沈含玉看到范可可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捂着嘴在偷笑。
沈含玉把饭盒捡起来,直接去水池子冲洗干净。她的身上没有多少钱,上次给张大爷买了两盒烟,就只剩下一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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