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青时和沈含玉的一幕,宗老爷子正好看在眼中。
“冯大夫是中医吧?”
“是。”
“那老朽可是要讨扰了,最近受了点寒,想请冯大夫给把一下脉可好。这话说来惭愧,虽然我这有把年纪了,可是忌病讳医的,现在冯大夫上门了,就顺个便。”
宗老爷子说着自嘲地一笑道,“我也知道,闲下时最讨厌做本职,出来串个门子还要把脉,可我这走到哪儿都少不得要给人画一幅,也是一样的,一会儿也送冯大夫一幅画,我们就两清了。”
老人家说得诙谐幽默,把冯大夫逗得一笑。二人起身,宗老爷子引着冯大夫就往花厅去了。
沈含玉这才明白,是给他们倒地方呢。
宗青时见没有闲杂人了,突然转过头盯住她。
沈含玉心底一阵发毛,这恶狠狠的,又想赶她走吗?
“你记不住我说过的话是不是?怎么又来了?不要再踏进宗家半步,你走吧!”
“噫?怎么青时哥逐客呢?”
曲芳苓突然从屏风后转出来,要说她不是有意藏在那里偷听,沈含玉是打死也不相信。
“你又淘气了。”宗青时瞧见她叹口气,语气里带着宠溺。
沈含玉的醋坛子早就打翻了,先是想起看门人说的,宗青时从不见客。
可曲芳苓就在里面,再细忖这话也对,曲芳苓对于宗青时,大概从来就不是客吧。
既然他们已经这样了,自已再纠缠,也是无趣。
宗青时不懂,他再恶语相向,不如对曲芳苓的一点温柔对沈含玉的杀伤力。
她含泪起身,向冯大夫的方向走去,想叫上她赶紧离开的好,再呆一分钟,她都忍不住要爆发了。
“青时哥哥,你只穿这么少,会感冒的,医生怎么说的?”曲芳苓没有再理会沈含玉,这种手下败将她也没在乎。
她娇嗔着扶宗青时起来,就要把沈含玉自已扔下。
“青时!有客人在呢,这是去哪?”简芝满脸愠怒走出来,曲芳苓吓得一缩手,退到宗青时的身后。
看来这个曲芳苓是不得简芝的心,上一世虽然她嫁的是宗青和,简芝并不是她的正经婆婆,也没少给她气受,所以她才跟沈含玉站到同一战线的。
这一世还是如此,有些事还真是没有改变。
“我累了,回去休息。”宗青时没想给任何人面子。
“你爷爷说了,一会儿安排二位客人吃饭,你要坐陪。”简芝是来传达指令的。
宗老爷子的面子,宗青时还不敢不给,虽然不情愿,吃饭时还是坐到了桌上。
这次席间的人少,用的是小桌子,团团围坐,倒也热闹。
冯大夫和宗老爷子已经聊得很好,有说有笑的。
宗青时似乎就不会笑了,一副所有人都欠他的表情。这跟上一世的宗青和倒是一样。
曲芳苓一个劲儿给他献小殷勤,又不时偷看简芝的脸色,忙得很。
“小沈,听说你最近调到厂长办公室工作了?有时间还是要练练字的,想学的话,可以过来,我教你。”
宗老爷子直接把沈含玉变成家里的座上宾,宗青时和简芝都很意外,可惜还轮不到他们说话,现在的宗家,宗老爷子是绝对的主宰。
“小玉,恭喜你啊,听说要做厂长的儿媳妇了。”
曲芳苓是仗着胆子说的,本来她在宗老爷子面前都是讨好着,陪着小心,可今天看宗老爷子这口气,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怎么像要钦点孙媳妇啊,她再不出来拆台,只怕真就要出局了。
“是吗?”简芝先接了一句,她倒不是想帮曲芳苓,只是这个沈含玉虽然比曲芳苓好些,可配起她儿子还是差得远,宗家也不至于娶个工人家的女儿。
这是如释重负的一句话。
“没有的事儿,我跟顾向北没有关系。”沈含玉一见宗老爷子眼神不对,马上跳出来否认。
“小玉这孩子,有股子执念。顾向北是喜欢她不假,可是她并没有动心。现在还是工作学习重要。”冯大夫笑着说。
“有上进心的孩子最好了。”宗老爷子也释然了。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因为小玉顾厂长可是没少破规矩,现在她都搬到招待所住了,试问,一个女文员,塞进个宿舍还不容易?何必去招待所占个房间?这不是有猫腻是什么?”曲芳苓的小嘴巴巴说个不停。
曲芳苓嗅出风向不对,如果不死劲儿把沈含玉搬倒,今天怕是要出事儿。
这宗老爷子有着艺术家的随性儿劲,万一心情一好,就指婚了,那不是便宜了沈含玉?
曲芳苓可不傻,现在她算看明白了,沈含玉没骗她。
沈含玉真的不喜欢顾向北,因为从始至终,她要抢的就是宗青时。
一想到这个强有力的对手,曲芳苓就打了个寒战。现在是全身铠甲,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小玉工作能力强,在办公室就是口碑好,所以调到厂长办公室。怎么别有用心的人这么多,传出来的话,有点不好听呀。你不是化工厂的人吧?这都是哪听来的消息?小女孩就挺能传闲话的吗。”冯大夫不用沈含玉,主动开始撕曲芳苓。
冯大夫最后一句把曲芳苓的嘴给堵上了。不用说,她在宗老爷子那里被减了很多分儿。
这样一来曲芳苓就被动了,沈含玉有人护着,不费一兵一卒就占了上风,她是多说多错,不说还不甘心。
“小玉的工作能力强,我相信,这样的好女孩不多了,还到处是嫉贤妒才的人,世风日下啊,唉。”宗老爷子说着,不经意看了曲芳苓一眼。
她本来在喝水,呛得咳嗽起来,连简芝都忍不住瞪她了。
“宗老,我还年轻,很多事做得不好,要多跟前辈学习。等这一阵子过了,就来找您请教书法。”沈含玉甜甜一笑。
这一局高下立见。宗时慧替好友抱不平,嘴嘟得好高,被简芝又狠狠剜上一眼。
宗青时一直默然不语,吃的不多,只是曲芳苓说到沈含玉要嫁给顾厂长的儿子时,他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
就在这时,突然院子里一阵乱,好像看门人在跟什么人理论。
“怎么回事?”宗老爷子向简芝一皱眉。
宗子文坐的地方离门口最近,可还是简芝放下碗跑了出去。
沈含玉知道,宗子文就是个摆设,傀儡。
很快简芝一挑门帘走了进来,“爸,是子修回来了,又喝醉了呢。”
“他喝醉了,就让他回房去躺尸,还敢在院子里喧哗!成何体统!”宗老爷子动怒了,宗子文这才坐不住,站起身,扎着手也不知怎么办,求援地看向简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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