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宫当中,打扮得如此华丽,头上还有断角的女人,除了龙女,也不会再有其他可能性了。
居居认真地打量着对面收起笑容,也向着自己看来的妇人。
“你是谁?”那妇人眉心紧皱,警惕地反问。
四目相对,片刻间,双方都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静静地对视着。
居居心里盘算着,这女人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要么就是默认了自己的猜测,要么就是想让自己以为她默认自己的猜测。
“本姑娘乃九重天刑狱殿迟重上仙麾下女官,居居!”抬起下巴,朗声向着对面的妇人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自己得先用九重天的身份压一压这妇人的锐气,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果然,那妇人又将居居上下打量了一遍,歪头迟疑道,“九重天?迟重?你是长极山的人?”
见那妇人脸色有了几分忌惮,居居连忙点头,“是,我是长极山的人,因西海龙王被杀,我便跟着迟重上仙来此查案!”
“龙王被杀?”妇人脸色一白,立刻追问起来,“哪个龙王?”
果然,这妇人与这西海龙宫关系匪浅!
“御辰!”居居老老实实地应道。
反正现在御辰被害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自己就算是告诉这妇人,想必也不算是违反律法吧?
妇人瞪着眼睛,忡怔了好半晌,歪头看向居居,“你这猢狲,定是惧我,便以此事诓我!”
话音方落,眨眼间,妇人竟然移形换位,瞬间到了居居跟前。
妇人红着眼,一脸阴鸷地盯着居居,抓着居居的衣领,咬牙切齿地恨声质问,“说,你是不是龙宫派来害我的!”
害?
没等居居反应过来,身后的穷巫龇牙咧嘴地猛扑上去,一口咬住了那妇人的胳膊,头一甩,便将其丢了出去。
居居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得合不拢嘴。
这穷巫也是相当威风了!
早知道这女人法力不怎么样,刚才也不必给她透露那么多信息了!
现在好了,人家知道了自己的底细,可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自己是一点都不知道。
见穷巫还要扑将过去,连忙唤道,“穷巫,等等!”
穷巫身体顿住,回过头看看居居,再看看那躺在地上抱着胸口痛苦哀叫的妇人,最终还是退了回来。
满意地摸了摸穷巫的头,向着它莞尔笑道,“真乖!”
再侧头,居高临下地看向那受伤的妇人,不屑地说道,“我居居只受迟重上仙差遣,就这破龙宫的人也配来支使本姑娘!”
“你果真是长极山的人?”那妇人挣扎着站起来,抬手抹掉了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眼神开始涣散,嘴里还不知道在嗫嚅着什么。
居居看着那妇人完全不似刚才那样凶神恶煞,一时间有点心软。
“你,没事吧?”缓缓开口,向着妇人问道。
目光下移,御泽交给自己的骨戒突然映入眼帘。
心中一惊,连忙上前一步,蹲身去捡。
才伸出手去,一阵劲风袭来,吹起地上的狂沙,顿时漫天昏暗。
下意识地直起腰身,摆手将眼前的沙粒清理干净。
再看时,骨戒已经不知所踪了。
蹙眉抬头,看向刚才被穷巫打倒在地的妇人。
果不其然,那妇人正捏着骨戒仔细端详。
“你还我!”怒火中烧,腾地站起来,低头看着妇人大声叫道。
就算是刚才穷巫不小心伤了她,这女人也不应该随便抢走别人的东西啊!
妇人对居居的话充耳不闻,她盯着手中的骨戒,瞬时泪如雨下。
看在眼中,原本想要上前抢回骨戒的居居迟疑了。
“你……”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咬着唇死死地盯着妇人。
也许是这女人只是觉得这骨戒新奇好玩,所以便拿去看一看?
“你是谁?这枚骨戒从何而来?”好半晌,妇人终于僵硬地抬头,看向居居问道。
居居诧异地对上妇人质问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真的老实回答:“此戒乃龙太子御泽之物,他托我将其放在御辰的灵柩前,替他尽孝。”
要不是在龙宫之时,自己一时糊涂给忘记了,也不会惹出这许多麻烦了。
“你看够了便还我,我既应允了御泽,定要信守承诺,若你执意不还,便不要怪我无礼!”心里连连叫苦,看着妇人一点归还的意思都没有,只能威胁道。
这女人连穷巫都打不过,自己也没必要畏惧!
只是明目张胆地以强欺弱,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妇人虚软无力地靠在珊瑚树上,她脸色苍白地将骨戒握在掌心。
她抬起眼看向居居,眸中充满了绝望:“御泽为何不亲自为御辰守灵,却让你拿骨戒尽孝?”
看这样子,眼前这个女人,是认识御辰和御泽了?
“御泽是害死御辰的疑犯,如今被关在天牢内,不能随意走动。”虽然心里对面前的女人充满敌意,可每每对上这女人令人怜惜的双眸,便像是着魔一般地有问必答。
“御泽不会是凶手!御泽怎么会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那妇人突然紧张地说道。
回过神来,立刻避开女人的眼睛,也不再接她的话,只低头冷声道,“你快还我!”
“你出得去吗?”妇人苦涩地勾起唇畔,低低道,“此乃七煞锁魂阵,一旦强行闯入此阵,便会生生世世困在阵内,无法逃脱。”
什么?
居居吃惊地看着妇人,一时语塞。
据说,这七煞锁魂阵是由魑魅魍魉魈魃魋这七煞困守,夜夜对拘留在法阵内的亡魂进行噬心摧残,直至魂魄飞散,就如同人遭受千刀万剐的酷刑一般,不会立刻死去,只会慢慢的熬干生命。
此法阵要求施法者必须具备非常高的法力,否则根本无法驱动七煞前来锁魂,同时要求施法者必须非常冷酷甚至是残忍,才能吸引七煞驱动阵法!
那个小小的侍女竟有如此能耐?
“那你?”看着眼前虚弱不堪的妇人,狐疑地问道,“此阵是谁布下的?”
小侍女自然不会有如此之高的法力,而这妇人连穷巫都打不过,那定也不会是她!
“此阵乃西海龙宫嫡传九代龙王御离所布,也就是御辰的父亲!”妇人干瘪着唇瓣,低低回应道。
御离?
“我本是东乌河伯的女儿,因出生年月不详,被父亲遗弃,颠沛流离多年后,御辰带我回了西海,他想娶我为妻,因此惹得御离不悦,我便被他施法困在这阵法中。”妇人眯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她低低讲述着,揭开了那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