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勿怪,我真的没有见过故居。”寻恪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殿前跪倒,这一次竟然从目光中露出了几分坦然。
不过这份坦然来得太迟了。
“哼,一派胡言!”迟重一声冷哼后,不屑地说道,“故居刚刚封神不久,你小小年纪,是如何知道故居的?”
虽然说居居刚刚封神就已经算是名扬四海了,但终归只是一个小神,三界之内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她。
而这年纪幼小的龙孙在自己完全没有解释故居是谁的情况下,正常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问自己故居是谁,而不是直接回答他没有见过!
所以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龙孙寻恪见过居居,不仅见过,甚至还和居居有点渊源。
“我,我……”寻恪一时语塞,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刷地脸红过耳,就像是谎言被当场拆穿的尴尬,只觉得无地自容。
“念你年幼,且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今东海的生灵全都系于你手,若是有所隐瞒,我定不轻饶!”迟重不紧不慢地说着,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案,散发着势在必得的自信,和咄咄逼人的威严。
一旁的寻景早就不知道叫苦了多久,听迟重这般说,心里知道不好,可当下却又没有办法再多说什么。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寻恪,期盼着自己年幼的孙儿不要那么老实,真的将那故居的下落和盘托出。
对付迟重这种人,要么就一开始和盘托出,要么就多留一个心眼,最起码不能被一吓便什么都说了出来。
“上仙勿怪,我,我说,我全都说!”寻恪被吓得小脸煞白,“那日我被一童子救下后,便见到了昏迷不醒的神女故居,原本我是不认识神女的,只是那童子叫那神女的名字,我这才得知的。”
“童子?”迟重叩击着桌面的指节顿住,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这个童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在刚开始听到寻恪说是童子救下他的时候,便已经觉得这个童子神秘!
现在又说童子唤着的居居名字,如果不是寻恪撒谎的话,那这童子原本便认识居居?
原本自己还以为居居失踪在了黑云谷是另有隐情,现在看来,似乎是与这个童子有莫大的关系。
“你说故居昏迷不醒?”良久,迟重终于反应过来,“她为何会昏迷不醒?”
“我只是看见神女身受重伤,隐约听到童子说,似是被诛神剑刺伤。”寻恪老老实实地跪在殿前,一字不落地讲出了自己知道的事。
抬眼瞥见迟重复杂的表情,寻恪继续解释道,“我以为故居是被天族所弃之人,这才在上仙问我时,说没有见过!”
被诛神剑刺伤的,那势必就是被天族所不容之人,自己堂堂东海龙王的嫡长孙,可实在是不想和那些人有什么牵连。
“听闻你一直与黑云谷中一神秘人交好,那这童子可是与你交好的那个神秘人?”思忖半晌后,迟重慎重地问道。
寻恪不解地摇头,“自然不是,教我法术的那人绝不是救我的童子!”
“那你可知这黑云谷可有什么蹊跷的地方?”迟重不依不饶,追问道。
寻恪再次摇头,这一次,他没有再说话。
迟重坐直身子,定定地看着寻恪许久,轻叹一声后,抬手挥了挥,“都退下!”
现在事实已经非常清楚了,这居居果然是被暗算了的,而且暗算居居的人和天君祖龙有关。
原本以为上次的事情祖龙不会再追究了,可现在看来,祖龙还是对居居不放心,甚至连带着自己也一起被怀疑了。
看来,眼下也只能舍车保帅了,也许让居居住在黑云谷,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殿外,烛零依依不舍地看着紧闭上的殿门,抬眼看着当空荡漾的海水,心思越来越沉了。
刚才自己也在殿前,那寻恪说的话自己也是听到了的!
当初故居是跟天禹的两个副将一起去黑云谷的,可是天禹的两个副将毫发无伤,偏偏故居被诛神剑刺伤了,昏倒在了黑云谷中,这件事的蹊跷之处,就在此处了!
故居虽然是被什么童子给救下了,可诛神剑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啊,这一次,就算命再怎么大,这头猪也应该是必死无疑了吧?
而且刚刚看迟重那犹豫不决的表情,显然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吧?
跟天君作对,看来迟重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也对啊,那头猪一无是处,迟重上仙自然是不会为了她与天君为敌的!
“这凉夜凄寒,仙女何不回房休息!”突然,寻风站在不远处,向着烛零深施一礼,朗声说道。
烛零被寻风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眼迟重的寝殿,很快便收回了目光,“龙太子所言极是。”
寻风看着烛零低眉敛目地躲进了不远处的房间,再看看紧闭的殿门,当下无奈地苦笑摇头,提步走远。
黑云谷中,居居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看着头顶的蓝天发呆。
这段日子,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发呆,有时候会想到南骋山,有时候会想到迟重,但想得最多的,还是天禹。
天禹和天君祖龙都救过自己的性命,可如今局势突变,他们反过来想要杀了自己。
即便是弄不清楚缘由,可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难过。
不过这种难过只是淡淡的,完全称不上是痛苦。
莞尔轻笑,居居僵硬地翻了个身,闭眼小憩。
因为被天禹救过性命,便傻傻地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他,那段时日里,情窦初开的自己还真的是痴痴地爱慕着他。
真是可笑啊,自己的一番痴心,换回的竟是这波暗杀偷袭!
没关系,这样也不错,若不是如此,自己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恐怕是还要继续深陷在对天禹的感情当中无法自拔呢!
“姑娘,你做做准备,我带你去九重天找更虚。”突然,身后传来龚工的声音。
居居眉心蹙得越发紧了,小心翼翼地撑着地坐直身子,侧头向着龚工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