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我去！二号机的外壳承受不住子弹！”虽然已经赶不上了，中西还是拿起手枪准备出去。

    这个瞬间，新的枪声从另一侧的扬声器中传来。

    第三个人用手枪乱射着，跑进了通道。

    敌兵的身体左右剧烈摇晃了一下，从嘴中流出鲜血，身体向后倒去，没了动弹。

    接着，救援者也在通道中慢慢跪下。

    身体横着倒了下去。凛子颤抖着操纵鼠标，将摄像头拍下的画面放大。

    额前的刘海。已经歪斜了的黑框眼镜。嘴边似乎可以看到淡淡的笑容。

    “菊..菊冈先生?！”

    “二佐?！”

    凛子和中西一起喊了出来。

    中西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一名技术人员替代他跑到控制台边，以飞快的速度敲打键盘，在显示器上呼出似乎是显示二号机状态的窗口。

    “左臂，输出为零..右臂，百分之六十五，双脚都是百分之七十，电池剩余容量百分之三十，可以，它还能动！！”

    如同听到了技术人员的喊声一般，二卫门再次开始前进。

    随着蹒跚的步伐，被打断的电线上散发出火花。

    已被打得破碎的身体穿过门缝，从里面将门关上，摄像头的画面切换到了动力室内部。

    第二道耐热门，是用大型控制杆加以物理锁定的。

    二号机的右臂抓住控制杆，将它按下，肘部的离合器空转着，有大量火花飞散出来。

    “拜托..晶彦..一定要..”

    与神代凛子的自言自语一起，副控制室里的众人也一起声援着：

    “加油啊！五一零”

    “就是哪，就差一点了！”

    控制杆被二卫门搬动降了下去。

    沉重的大门如同被内部的压力推开一般打开了。

    可以从显示器上清楚地看到里面喷出的大量热气。

    二卫门蹒跚着前进，后背右侧的粗电线，突然迸出激烈的火花。

    “不好！”一名技术人员突然喊了出来。

    “怎么了！？”

    “电源线受损了！！那里如果断线的话，整体的电力供应就会停掉，会彻底动不了的！”

    神代凛子和其他人员都无言以对。

    而画面中，附着在二卫门上的茅场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像是用右肘按住摇晃的电线一般，机器人继续慢慢前进着。

    终于到达了动力室内部，里面的温度已经不是人类能承受的了。

    如果被设在那里的塑胶炸弹爆炸，破坏了控制棒驱动装置的话...

    神代凛子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喷出的白烟贯穿海龟的画面。

    她一瞬间闭上眼睛，心中不断默念。

    视频画面切换到了最后一个摄像头。

    接着，扬声器里传来巨大的噪音。显示器上的画面被紧急灯染成了一片红色。

    撇开热气，像是拖着一只脚前进着一般的二号机，距离贴在容器上的塑胶炸弹已经只有五六米了。

    机器人向引信抬起右手，身体的各处不断有火花飞散，被割裂的外壳碎片落在金属地面上。

    “加油..加油..加油！！”

    只有这句话在副控制室里回响。

    紧握双拳的神代凛子也嘶哑地喊着。

    一切近在咫尺。

    然而，二号机的后背上，迸发出如同爆炸一般的火花。

    被打裂而摇晃着的黑色电线，简直就像受伤的内脏一般。

    脸上的所有传感器都熄灭了，右臂也慢慢沉了下去。

    二卫门，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显示屏上的状态窗口内摇动着的几排输出条变成了一片黑色。

    技术人员如同低语一般说道:“全部输出信号，都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神代凛子瘫坐在地上。

    “我从不相信奇迹。”

    两年前，SAO在比预定时间还要更早地被攻略，所有玩家被解放出来的那一天，在山庄内的床上醒来的茅场晶彦对神代凛子说过这样的话。

    他的眼睛里充满安稳的光彩，留着乱糟糟的胡茬的嘴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但是..我今天，第一次看到了奇迹，说不准..我只是在期待着那个瞬间吧。”

    “晶彦！！”

    凛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胸前握着火箭模型的右手已经滴下鲜血，流着泪只是大声喊着:“你是..神圣剑希斯克利夫对吧！那么，你也应该试着去创造一次奇迹啊！属于你自己的奇迹啊！！”

    像是听到了神代凛子的呼唤，二卫门的双眼内的测距传感器闪着红光。

    膝盖的关节部位内的齿轮再次转动起来，状态窗口的下方，紫色的光在微弱的闪烁。

    显示四肢与躯干的输出状态图像，一口气向上增长。

    猛然放出驱动音的各处驱动装置散发出火花。

    “二..二卫门..再次启动了..”技术人员咽了咽气，被这一幕所震撼。

    “去吧！！”

    所有人都在呼唤着。

    机器人抬起右脚，向前一步，伸直身体，抬起右臂。

    电池附近发生了小小的爆炸，身体摇晃了一下，再往前一步。

    伸长到极限的右手手指，终于碰到了容器下面贴着的塑胶炸弹。

    拇指与食指，找到了引信。

    所有关节都已经如同濒死一般散发着火花，二卫门将已经到达时限的雷管拉下，高高举起右手。

    白光瞬间将监视器的画面所充斥。

    砰--

    右手与炸裂的雷管一起被粉碎的二卫门，整个身体慢慢倒下。

    传感器闪烁着最后的光芒，最终陷入了黑暗。

    全场鸦雀无声，数秒后爆发激烈的欢呼。

    听到控制室里传来的欢呼声，比嘉长舒一口气。

    拭去额头上的汗水，转头凝视着笔记本的显示器。

    两台STL的关机处理进程，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从极限加速阶段开始已经过了十七分钟，相当于Under.World内的一百六十多年。

    这是远超过比嘉预测的Fluct.Light寿命极限的漫长时间。

    只从理论上考虑的话，韩俞和明日奈的灵魂已经崩毁的可能性很高。

    比嘉明白自己根本就不了解UnderWorld和Fluct.Light。

    他设计并构筑并让这个世界运转起来了。

    然而，那个人工灵魂培育而出的异世界，达到了时辰的技术人员们从未想象到的高度。

    而如今，最了解这个世界的现实世界的人，无疑就是韩俞。

    是Under.World及生活在那个世界的所有人选择了他，作为守护者的他。

    或许..在奇迹之下，他们能够承受两百年的时间流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拜托了，回到这个世界吧..二位..”

    自言自语着的比嘉，紧紧盯视着显示器上进行到只剩最后几个百分点的关机处理过程。

    另一边。

    其他人都为了救助菊冈二佐和恢复对主控制室的控制权而抢先跑出去帮忙，仅剩下神代凛子一人在副控制室内。

    她很想跑到安放核反应堆的房间，保护应该倒在地上的二号机和还留在它的内存内的茅场晶彦的复制体。

    然而，在比嘉完成STL关机处理之后，必须去确认还在隔壁沉睡着的韩俞和结城明日奈的状态。

    神代凛子用渗着血的手掌捧着收纳爱丽丝的Light-Cube封装的杜拉铝箱子，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的耳机里传来比嘉微弱的声音：

    “凛子学姐，二人的注销处理完成还剩六十秒了！！”

    “明白了..”

    “拜托你了，果然我一个人还是没法从梯子爬上去啊，而且，菊先生好像去下面看情况了，他怎么样了？好像他也受伤了啊。”

    神代凛子没有立刻回答。

    距离中西一尉前去救助在通向核动力炉的通道里和敌兵互相射击，之后倒下的菊冈二佐已经过了三四分钟，但现在还没传来消息。

    随后，神代凛子靠在墙上无奈地笑道:“嗯，他可是相当厉害呢..那枪法真是精湛啊..”

    “哈哈..还剩三十秒了。”

    “那么我去STL室吧，有什么状况再联络。”

    神代凛子挂断通话，双手轻轻捧着杜拉铝箱子，离开控制台走向隔壁的房间。

    在她碰到房门之前，室内的扬声器里传来了楼下工作人员的声音。

    为了以防万一，赶往温度开始下降的核反应堆安放室拆除塑胶炸弹本体的警备人员的声音:“这里是动力室！博士..听得到吗，神代博士！”

    凛子抑制住砰砰的心跳，切换对讲机的线路喊道:“嗯，听得到！怎么了?”

    “炸弹平安取下来了，但是那个..不在. ....”

    “不在?是什么不在..？”

    “二号机不在，不论在动力室的哪个地方，都找不到仁右卫门的躯体！”

    “什么?！”神代凛子有些惊讶。

    很快，她便明白了。

    “真像是你的作风啊..晶彦..我们什么时候..还会再见面的吧..”神代凛子看着手中的火箭模型喃喃道。

    “没事了，你们继续作业吧。”

    随后，她转身走向STL室。

    位于海龟五海里的一艘小型潜水艇内。

    跪在小型潜水艇的座舱里，听着外部声音的克里特，看着计时器上已经归0的数字，但在确认过了好几秒后仍然没有传来爆炸声后，吐出了颤抖的气息。

    他也不明白这是安心还是失望，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安放在海龟核动力炉上的C4炸弹因为某个原因而没有爆炸，因此控制棒驱动装置未被破坏，核反应堆也没有发生堆心熔解。

    如果留在核动力炉那边的汉斯没事的话，就算起爆装置出了问题也会手动炸掉吧，但似乎那个男人也被解决了。

    以钱为目的的佣兵，却在绝对会死的情况下没有逃脱，实在让人意外。

    汉斯从知道他的搭档布利格死掉之后就有些癫狂的模样。

    “心里事多了真的容易成为负担..”视线从计时器上移开的克里特自言自语道。

    在汉斯他们之前死掉的米勒队长和瓦沙克，除了钱也为了其它很多东西，最后也因为这些枷锁杀死了他们。

    但克里特也明白，或许他们回国的时候，现在的所有人都会被灭口吧，毕竟这单生意的雇主可不是他们想跑就能跑的。

    作为保护自己的保险，克里特偷偷从海龟拿了一张记忆卡。

    虽然他也不指望能派上什么用场，但至少被杀的时候大概还是会被爆头。

    相比瓦沙克和米勒队长那吓人的死法还是好的多了。

    “唉..”克里特叹了口气，看向堆在输送区一端的两个尸体袋。

    脑海中出现了米勒队长那可怕的死法，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但很快他发现有些奇怪，“嗯？两个？”

    他皱起眉头，凝视着昏暗的船尾，可怎么看那里都只有两个装尸体的袋子。

    然而这个数字对不上。姑且不论自己留下的汉斯，袭击小队应该有三名死者，米勒队长、瓦沙克和布利格。

    “喂..”他用肘怼了一下旁边正在啃能量棒的队员。

    “咋了啊？”

    “收尸体的是你那一队吧？怎么少了一个？”

    “哈？就只有通道里的布利格和STL室的米勒队长啊，还有谁死了？”

    “不对. .STL室里应该还有个人..”

    “死在那的只有队长好吧，真是..那个表情让人感觉像在做梦。”

    “wtf??”克里特呆呆地抽回右手，环视整个输送区。

    坐在狭窄空间里，露出筋疲力尽的表情的队员一共有九个人。

    其中并没有副队长瓦沙克·卡扎尔斯的影子。

    确实，克里特只确认了第一STL室内米勒队长的死亡，而对瓦沙克则只是目测。

    然而，他那副模样...

    而且就算他还活着，为什么没登上潜艇呢？

    克里特没有再想之后的问题，只是沉默着抱住了膝盖，他感觉自己今天遇到的事太恐怖了。

    ......

    从极限加速阶段开始后，经过了十九分四十秒。

    第二STL室内，四号机和五号机的关机处理完成。

    之后又过了三分钟，时间加速也被解除，冷却系统减速，船内恢复了静寂。

    神代凛子与护士诱宵美柑将二人从STL解放出来已经过去三分钟，但二人却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Fluct.Light的活性降低到了极限，基于灵魂的精神活动很明显已经接近消失。

    神代凛子握着二人的手，流着泪拼命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

    即使如此，已经过去五分钟，也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就在神代凛子心如死灰时，忽然听到缓和的呼吸声传出。

    “心跳恢复正常，Fluct.Light活性正在逐渐恢复！”诱宵美柑惊讶道。

    “韩俞君..明日奈小姐...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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