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夏羽坐在餐桌前，看着进餐的孩子们，眼神有些复杂。

    时光流逝，曾经稚嫩的孩子们，如今却长得比他还要高，超强的训练和大量的进食，导致孩子们的身体发育的十分迅速，不到十四岁，就有着常人十六七岁的身体。

    尤其是最年长的科尔奈莉亚，仅仅十四岁的她，长得可真是成熟啊，不知道她岁数的人，可能以为她已经有十八岁了。

    除此之外，她们脸上的稚嫩也都渐渐变成了少女的青涩，看起来就像要含苞绽放的花朵，开始散发那股淡淡的清香味。

    三十四个孩子，夏羽记得她们的每一张脸，记得她们曾经每一个人说过的话，以及露出过的笑容和泪水，甚至连她们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都了如指掌。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有一种……自己就是她们父亲的感觉。

    想到这里，夏羽连忙摇了摇头，把这种感觉扔了出去，他不过是想玩玩养成而已，要是把自己给陷进去了，那可真就完蛋了。

    “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谈一谈”。

    夏羽突然这么说道。

    大家的目光聚集过来，疑惑的看着夏羽，不知道教官大人要谈什么。

    “经过四年的艰苦修行，大家的身体素质也达到了自身的极限，接下来就是进行特殊训练和实战训练了，可是在此之前，有个问题是需要和大家说谈清楚的，你们也逐渐的长大了，有些事情会逐渐的明白，同时也会开始自己思考，自己做出决定，所以在开始新的训练之前，我必须提醒大家这个问题……”。

    夏羽细细的说道。

    “什么问题？教官你就直说吧，我们都很信任教官”。

    身为大姐大的科尔奈莉娅认真的说道。

    “虽然我是你们的教官，但是有些问题不是信任我就能置之不理，因为你们的人生之路必须自己做出决定。大家也许都清楚，你们是被帝国所培养的特殊战士，然而你们被培养的目的是什么我却从未和你们说过，现在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问题，我希望大家能认真的思考一下，不要盲目的训练着，连自己往后的工作都不明白……”。

    夏羽严肃的说道，让大家都紧张了起来，夏羽说得没错，她们并不知道自己成为战士后要做些什么。

    “我就直说了，你们的被培养的目的就是暗杀，杀掉一切敢于与帝国作对的敌人，这就是你们存在的目的，往后，你们手里将沾满死人的鲜血，他们也许是男人，也许是女人，或者是小孩子，他们可能是穷凶极恶的罪人，也可能是善良正义的平民，甚至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之人，但是只要触及了帝国的利益，他们都将成为你们清除的对象，你们除了挥刀斩杀，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这就是你们将来要面对的现实，你们，有心理准备吗？”

    “…………”。

    面对夏羽的话，大家都沉默了。

    夏羽的话里的意思说得非常清楚，她们要成为手里沾满鲜血的杀手，无论对象是何人，她们都必须斩杀掉，就如同工具一般……可是，她们真的是工具吗？她们没有情感和自我意识吗？她们不会思考吗？

    成为工具，也需要觉悟和勇气，显然她们现在根本做不到，因为觉悟和勇气，需要一个支撑的理由。

    夏羽看着孩子们沉默的样子，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她们思考和寻找那个理由。

    “教官，你的意思是说，无论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帝国的敌人，都要成为我的斩杀目标吗？”

    科尔奈莉娅冷静地问道。

    “没错，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你们都不能心慈手软，本来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告诉你们的，按常规的教育，应该对你们洗脑，只忠于帝国，但是与其等你们自己认识到这个问题，还不如直接的说出来，我相信，你们自有判断，但是你们一但抗拒，那就会成为帝国的叛徒，你我之间便再也不能这般相处”。

    夏羽如此的说道，于是，孩子们的脸色变得苍白了。

    “教官，你不该和我们说这些”。

    银低声说道。

    “我不想欺骗你们，不想有一天让你们发现，自己敬爱的教官在欺骗你们。要知道帝国在大臣内奥斯特的逐渐掌控之下，会变得越加的黑暗和腐朽，人民们生活在苦难之中，越来越多的叛军开始起义，你们今后主要的暗杀目标就是那些对抗帝国的叛军们，说好听点，我们是在维护帝国的治安，说难听点，我们就是罪恶的一方，助纣为虐，被人民痛恨”。

    “教官，为什么我们要成为罪恶的一方，难道教官也是坏人吗？这点我绝对不相信！”。

    齐肩短发的舞敏站起来激动的说道，她不相信，绝不相信敬爱的教官是个助纣为劣的恶魔。

    “那么，你们想成为正义的一方，去斩杀坏人吗？”

    被夏羽这么一问，女孩子们都没有正面回答，但她们的反应，答案不言而喻，比起当邪恶的一方，她们自然更愿意站在正义一方斩杀敌人。

    这是常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

    “支撑你们杀人的理由，难道仅仅只是正义？只因为是正义一方，就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斩杀别人？那么请告诉我，什么是正义？你们又如何证明自己是正义？”

    夏羽这番问话一出，瞬间将所有孩子给问倒了，这般深奥的问题，她们从未思考过，自然也不可能立刻想出答案。

    “在人类的世界里，驱使人类行动的东西只有两种，一种是自私的欲望，一种是崇高的信仰。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为了自我的满足，而自我满足便是人类一生所追求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们会构建国家，把人分为贵族和平民。他们会构建道德，把人分为正义和邪恶，这样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剥削压迫他人，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夺走他人的性命……”。

    说到这里，夏羽停顿了下一来，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孩子们。

    “现在，你们也要用正义，毫无负担的杀害别人，夺走他人的性命吗？”

    鸦雀无声。

    孩子们，包括斯比娅都陷入了恍惚震撼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你们是人类，不可能不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对人类来说，正义必须被执行，那是为了大部分人类的利益和生存。但是，在座的你们，真的有资格去执行正义吗？想执行正义的举个手我看看？”

    说到这里，夏羽眼神锐利，浑身透出杀意，吓得孩子们寒蝉若惊，不敢动弹。

    “我不希望你们把正义或者邪恶挂在嘴边，杀人就杀人，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今天不是你杀别人，就是明天你被别人杀，难道你们努力到今天，不也是为了活下去吗？既然要活着，那就好好活着，不要为了虚无缥缈的正义而丢了性命，我辛辛苦苦培养你们长大，难道就是让你们为了别人奉献，为别人而死的吗？难道让你们就不能为我而去杀人？”

    最后一句话狠狠地戳进孩子们心中，彻底将她们混乱的思绪清除干净。

    啪的一声，科尔奈莉亚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觉悟和气势。

    “我要为了教官而战斗！教官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这一声震耳发聩的宣誓，惊醒了所有孩子。

    “我也要为了教官而战斗！就算要杀害无辜的人”。

    “我绝不会让教官失望！是教官培养了我们，所以我们的命也是教官的！”。

    “我不想被教官讨厌！所以我愿意为教官做任何事情！”

    大家纷纷站起来宣誓自己的决心，比起用正义的借口杀人，她们更愿意为教官而去杀人，因为她们心中有着从未吐露过的秘密，那就是她们爱慕着教官。

    看着大家纷纷宣誓，夏羽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这种情况正是他想要的。

    “总算你们还有点良心，没有当白眼狼，只要你们为我战斗，我会永远爱着你们！”

    夏羽不经思考的措辞，瞬间让所有女孩子晕红了脸，胸口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