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澄听到朱厚熜叫他之后,急忙上前一步,给朱厚熜行礼。
在来到京师之前,朱厚熜已经让系统把宫中百官的资料调来看了看,所以他认识眼前这位胡子花白的老臣正是当朝礼部侍郎。
“殿下,微臣乃礼部侍郎毛澄!”
“嗯,毛澄,现在本殿下入宫继承皇位,你一切就按照皇宫的规矩来即可!”
“是,殿下!”
朱厚熜此时不卑不亢,沉稳有度,简单的一句话合乎自己的身份,说的非常恰当。
这就让在场各位大臣暗暗点头,心道这位皇帝还不错,一举一动之间很有风度,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而城楼上的杨廷和跟江彬等人,也是对朱厚熜赞许有加。在他们看来,朱厚熜刚一入宫就面对那么大的阵势,竟然一点都不怯场,这对于一个15岁的少年来说的确很难得。
既然朱厚熜已经来了,那么一切就可以按照正常礼仪进行了。
毛澄立刻站起来,带着百官按照礼仪欢迎朱厚熜,跟着太监们宣读上一任皇帝朱厚照的生平事迹,最后又夸奖了朱厚熜一顿,表明现在朱厚熜接任朱厚照的皇位,是理所应当。
跟着就是大明宫廷当中的礼仪,当然这一切需要朱厚熜的配合。
朱厚熜不慌不忙,沉稳有度地跟着百官们完成了一整套礼节,并没有出现一点差错。
百官们眼看朱厚熜竟然如此识大体,心中对于朱厚熜又有了几分好感。
等到一切礼仪完毕,朱厚熜也该入宫了。
按照规矩,朱厚熜策马朝着大明门走去。
但是,毛澄见状之后,却慌忙带人上前,把朱厚熜给拦了下来。
“还请殿下从东安门入宫,去文华殿暂且居住!”
“嗯,什么?”
“请……殿下从东安门入宫!”
“晤!”
朱厚熜重生之后,自然也有了前世那位王子朱厚熜的记忆,所以此时他对于皇家的礼节是清楚的。
朱厚熜知道这从东安门入宫,是皇太子的待遇。如果现在他从东安门入宫的话,那么身份就是堂兄朱厚照的儿子了。
这是一个极其侮辱人的决定。朱厚熜多么聪明,他知道凭着毛澄的胆子,是不敢这么安排的,估计这样安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朝中的内阁首辅杨廷和。
朱厚熜抬头看向城楼上,而杨廷和也正从城楼上往下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触,朱厚熜丝毫不畏惧,双方的目光顿时碰撞出了一丝火花。
朱厚熜心里明白,这一决定是杨廷和在趁机会打压自己,如果朱厚熜同意从东安门入宫之后,那么他今天在百官当中也就失去了威信,以后要想控制百官,跟百官打交道就处在弱势了。
所以,这是朱厚熜跟杨廷和的第一次交锋,是千万不能输的。
朱厚熜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还没入宫当皇帝呢,就已经先跟杨廷和起了冲突了。
看来,杨廷和这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傀儡皇帝一样对待啊。
哼!
杨廷和也实在是太小看本殿下了。
本殿下决定入宫之后,就没有怕过你杨廷和!
“毛澄,你给本殿下解释一下,这东安门到文华殿的道路,一般来说是谁走的?”
“这……自然是皇太子了……”
“呵呵,原来你也知道是皇太子啊!”朱厚熜冷笑一声,道:“本殿下这次是你们推举出来的大明新君,并非是先皇的皇太子,这次本殿下入宫当然要走大明门,怎么能走东安门呢?”
朱厚熜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底气十足,瞬间就把毛澄给说愣了。
毛澄没想到,这位新皇帝的头脑如此清醒,气势如此咄咄逼人,这哪里是一个15岁少年说出来的话啊,这简直是个已经在宫中浸润多年的宫斗老手啊。
“殿下,这……您这次入宫,还是听从礼部的安排吧,我们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
“能有什么道理!毛澄,你一个堂堂的礼部侍郎,竟然连这种事都做错了?你在宫中这几十年是白干了吗?”
“这……殿下……”
毛澄在朝中混了几十年,也是一位老臣了,但是他没想到现在在宫门口竟然被一个少年数落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看到朱厚熜竟然如此强势,在场的百官也都心中一惊。心道这个少年果然不是好惹的啊。
城楼上的杨廷和跟江彬,眯着眼睛瞧着下面的朱厚熜不说话。而城门口的几个白衣青年,也是默不作声瞧着场中形式的变化。
“殿下!”
毛澄等人被朱厚熜骂的无法反驳,只好采取大明百官最有力的武器——哭谏。
这一招虽然比较难看,但是却是屡试不爽,不管是强者如朱棣朱元璋,也都在这一招面前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请殿下听从我们的安排,我们这样安排也是为了大明着想啊!”
“请殿下从东安门入宫!”
从礼部的官员开始,百官们渐渐都开始跪下,朝着朱厚熜磕头哭谏,目的就是让朱厚熜听从他们的安排。
朱厚熜也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连宫门都没进去,就已经遇到了大明最具传奇的文官哭谏传统。
看到眼前百官在自己面前哭的呼天抢地,不管是年轻官员还是胡子一大把的老官全都哭的稀里哗啦,这种阵势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抵住的。
就连朱厚熜身边的阿五跟阿大,面对百官哭谏也觉着有些毛骨悚然,此时他们还真想上去劝告朱厚熜,实在不行就这样答应了他们,从东南门入宫算了。
城楼上的杨廷和等人,瞧着下面的情形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朱厚熜虽然聪明,但是毕竟是个15岁的少年啊。
面对这样的场景,他还是有些惊慌失措,根本处理不来啊!
所谓的新君,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这百官哭谏大明皇帝无人能对付,他一个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