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抹青色显现之时,须菩提如遭雷震。
此时的须菩提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庆云深处,竟然在无声无息之间,便被这漫天的上清道云所侵蚀。
一种自有相无的空伐寂灭之道,仿佛是扎根在须菩提道根深处一般。在这漫天的上清道韵催动之下,竟是缓缓的从沉寂当中苏醒过来。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
须菩提口中诵经之声越来越大,他身上的佛光也越来越强烈,似乎须菩提想要借助金刚经的无上伟力,去驱逐他那灵台深处,一抹不知从何而来的上清清气。
但是那一抹上清道韵,却是不知何时与须菩提的佛法修为融为一体,仿佛他本该就是构建出须菩提佛法的一份子。
所以,即使须菩提如今全力催动起了,他还未完全开发成功的解空妙法,也对此时的状况无济于事。
须菩提的解空妙法确实强大。随着解空之术那泛着淡金色光芒的波纹,层层划过之后,即使是再须菩提身体周围,那现如今已经不受他控制的佛法金光,也在这涟漪当中寸寸崩解。
“不用再挣扎了,你或许不懂什么叫不争为真,但是你应该知道,即使是在你们佛教,最开始的道法也是脱胎于我玄门正宗。”
不知何时,玄澈已经停下了诵经,他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不远处,面色苍白的须菩提。
此时的须菩提再也不复之前得道高僧的形象。头顶的道冠被自己的汗水打乱,露出了道髻之下,那一团又一团的佛门螺首。
看着不远处手持拂尘,冷面以对的玄澈,须菩提心中更加慌乱。
他一直认为,刚才自己身上的变故,是由于玄澈突然改换的道经所致,这也是须菩提为什么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之下,仍旧要用自己还未完成的解空妙法,苦苦的抵御着自己身上的变化。
但是现如今,须菩提的眼睁睁的看着玄澈停止诵经,但是自己灵台当中的那一抹清光,却是越发的茁壮明亮,仿佛是扎根在自己的灵基慧根当中,和自己同生共死,无法去除。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看着那清光越来越深,须菩提却无法对其做出任何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抹清光向自己的灵台进发,逐渐将自己金黄华贵的灵台,染成了一抹玄奥的青色。
到了这一步,须菩提反而平静了下来,或许是知道事不可为,他尽数收走了之前遍布在自己身体周围的佛法金光。
就这样,一个身披白色袈裟的中年僧人,安静祥和的端坐在金莲之上,与玄澈默默的对视。
“阿弥陀佛,道友的无上道法,贫僧受教了。”
眼睁睁看着青光染上自己的舍利,须菩提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除却佛法修为不说,须菩提再怎么说也是如来佛祖的第四弟子。
在碰上这样的败局之后,他仍旧表现出了大教亲传弟子该有的风采。这淡然恬静的风度,让玄澈都微微有些动容。
“道友有如此妙法,更兼玄门三教真传,看来我佛门东渡之事,不会像预料中那么顺利。”
看着玄澈的面庞,须菩提双手合十,面上露出了一抹恍然之色。
从玄澈一系列的表现来看,很显然玄澈便是整个道门派将出来,用以阻挡佛门大兴的人物。
虽然须菩提并不知道,是什么让玄门的三位圣人能够摒弃前嫌,共同培养出这样的一个存在,但是这对于现在的须菩提来说,也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稍稍缓了一口气之后,感受了一下自己灵台之上的情况。须菩提口诵佛号,对着玄澈问道。
“道友处心积虑,将我度化在此,无非就是为了这灵台方寸山。但是道友可否想过,那只猴子是我佛门钦定护法。
没有了我须菩提,我佛还会派出阿难,迦叶,还会派出八部天龙众,即使是道友手段通天,能够将我这一些师兄弟的手段一一化解,当我西方灵山,佛陀出世之时,道友又该何去何从?”
听到须菩提的话语,玄澈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这只灵明石猴,是在封神大劫落幕之后,便由四位圣人共同抚育而出。
其身上所背着的大因果,即使是三十三重天之上的那位玉皇大天尊,都不愿意轻易招惹。
但是玄澈却不在此列。
一念至此,玄澈手中拂尘一挥,却是并不想回答须菩提的话语。
随着一道上清宝光打入须菩提的灵台,须菩提灵台当中那一抹上清剑气,仿佛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转瞬之间便融入到了他的两颗舍利当中。
在须菩提的脸色之下,两个舍利寸寸裂开,原本光滑圆满,宝像庄严的舍利,顿时变得晦暗无光。
“啊——”
此时灵台当中突然而来的巨痛,使得须菩提不由得怒吼出声。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舍利当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喷薄而出。
在玄澈淡然的目光之下,在须菩提扭曲的面孔映照当中,他的头顶之上,那两颗舍利当中毫光大放。
转瞬之间,两道清光从舍利中激射而出,透过了种种阻碍,尽数投入到了半空当中的上清宝阁。
“咔啦——咔啦——”
随着几声脆响,须菩提头顶的两颗舍利应声而碎。取而代之的是从这两个实力当中孕育而出的两朵上清宝色青莲。
随着这两朵青莲的绽放,须菩提如同被抽干了一般脸色灰白,再也无法端坐在金莲之上。
现如今他也说不出来任何话,只是用那充满着血丝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面前的玄澈。
看着须菩提灰白的脸色,玄澈微微一笑。
“道友啊,有一件事情你一直理解错了。”
“我从来没有想用玄门正法影响到你,你灵台当中的那一抹上清精光,恰恰正是你修行伊始,最为根本的基石所在。”